第二百二十七章 真是累贅
禦顏熠見容清紓耷拉著腦袋,終是不忍再戲弄她,從懷中取出那個岫玉豬雕,“看來是忘了?”
“這個岫玉豬雕是師父贈我的生辰禮,前些年被我不小心弄丟了,可心疼了。”容清紓見到禦顏熠拿著的岫玉豬雕,想要伸手去拿,卻被禦顏熠收入了懷中。
禦顏熠的神情,頗為委屈,“誰送的都不知曉,便別要了。”
容清紓難以置信,“生辰之際,師父給了我這個豬雕。當時師父一句話也沒說,我一直以為是師父送的,竟然是你送的。那時候,你居然記得我的生辰,還特意贈我生辰禮。”
容清紓激動地撲進禦顏熠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
禦顏熠長歎了一身,“是你傻,什麽都不知道。”
“我才不傻,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好。”容清紓趁禦顏熠不備,伸手從他懷裏掏出了岫玉豬雕。
然後眼疾手快地從禦顏熠懷裏跳開,清亮的眸子朝著禦顏熠眨了眨,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岫玉豬雕,“既然送給了我,便是我的東西,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在如紗似練的月色下,容清紓眼波流轉,笑意盈盈,仿若塵世之中的精靈,狡黠又靈動。
因為朦朧的月光撒在她身上,仿佛披了一身光華,讓人看得晃了心神。
禦顏熠柔柔的笑意,早已不自覺地爬滿了整張臉,“容清紓,一物換一物,作為交換,你打算贈我何物?”
容清紓定定地凝望著禦顏熠,鄭重地將手放進他的掌心,甜甜一笑,“可還滿意?”
“真是累贅。”麵上是一如既往的嫌棄,可骨節分明的手,卻早已握緊了容清紓的小手,緊緊地包於掌心。
“咳咳咳!”這時,容千衡的聲音突然插入進來。
略有尬色的容清紓沒有開口,禦顏熠倒是先喚了一聲“哥哥。”
容千衡沒好氣地白了容清紓一眼,“怎麽,嫌我打擾你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容清紓望著天上的月亮,一雙靈動的眼珠子轉來轉去,“我可什麽都沒說。”但那幽怨的語氣,卻是明顯的控訴。
容千衡在容清紓這裏受了氣,便拿禦顏熠出氣,“天色已晚,我們容府有恐招待不周,也為了小紓的清譽,太子殿下還是早些回去才是。”
禦顏熠被容千衡這麽一訓,非但不怒,反而朗聲笑道:“哥哥說的是,晚些我便離開。”
因為容千衡婚期將近,新郎新娘見麵,於理不合,雲柒瓏日後都宿於普世寺,直至大婚才能見麵。
容千衡此時見容清紓和禦顏熠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模樣,更是氣得牙癢癢,向容清紓扔去一個信筒後,便拂袖離去了。
容清紓見著容千衡氣憤離去之時,差點摔了一跤,不厚道地取笑道:“哥哥最近怨念頗重。”
禦顏熠則是同情道:“大婚前夕,難免飽受煎熬。日後,我們怕是有得受了。”
“太子府和容府離得近,都不用鑿牆,我們就能見麵,和哥哥才不一樣。”
禦顏熠但笑不語。
容清紓此時不住地偷樂,隻是,等到體會到禦顏熠說地煎熬,便要因為今日之言,追悔莫及了。
容清紓笑的臉上都有些發僵後,才想起容千衡給她的信筒。
看到是葉蕙給她寄來的信件,心中一樂,但見了內容後,臉上卻是一片凝重,“夏霽和兵部尚書賑災歸朝,小蕙讓我明日陪她出城迎接夏霽。”
夏霽和兵部尚書圓滿完成賑災任務,深得人心,這本是樂事一樁,可她一想到歐陽韻香消玉殞一事,她心裏便堵得慌。
為了不讓兵部尚書分心,朝廷一直都壓下了此事,歐陽韻至今還未發喪。
等論功行賞過後,兵部尚書卻發現愛女不在人世,未來女婿也被流放,此等大喜大悲之事,又有幾人能承受得住。
禦顏熠聲音一沉,“是朝廷對不住他,明日,我會親自向兵部尚書請罪。”
“顏熠,我陪你。”有什麽事,她都想和禦顏熠一起承擔。
擔心禦顏熠以她身上有傷為由,拒絕她的陪同,立即繞到禦顏熠麵前,斬釘截鐵地補充了一句,“就算你拒絕,我還是要跟過去的。你知道,玄寂攔不住我的。”
禦顏熠掩唇輕咳,“玄寂說,你明日還要去見八鬥先生。”
“見八鬥先生固然重要,但陪你更重要。再說,我去見八鬥先生,也是為了你,難道玄寂沒有和你說?”
禦顏熠神色稍霽,但還是鄭重其事道:“我知道你見八鬥先生的意圖,但我們的婚事若是沒有確定下來。為了不給你招致禍端,也為了你的名節,我們的事,暫時不要透露出風聲,就讓身邊的人知曉便可以了。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容清紓正要點頭,突然發現,自己又被禦顏熠帶偏了,“不是在說去兵部尚書府的事嗎?”
禦顏熠彈了彈容清紓的額際,自然而然地執起容清紓的手,一邊漫步在睡了一地月色的庭院中,一邊慵懶地開口:“兵部尚書痛失愛女,是皇族一手造成,他的故友之子尹逐逍,又是被我下令流放。兵部尚書生性剛正耿介,不畏皇權,我去請罪,他可不會顧及我的身份。你若是,隨我一同前去,是想見我顏麵掃地?還是想陪我一起丟臉?”
容清紓揉了揉眉心,氣呼呼地瞪著禦顏熠,“反正是你得罪了兵部尚書,就算我陪你去,丟臉也丟不到我頭上。至於你,我都沒見過你丟人,明日也讓我開開眼界嘛。”
反正容清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打定主意要跟著禦顏熠過去了。
禦顏熠笑得意味深長,細看,眉目間頗有幾分你奈我何的挑釁之色,“自你在宮中自曝身份,如今,你的小像已經傳遍了京城。京中上上下下,無人不知你的容貌,你跟我過去,如此招搖過市,難道不擔心被人認出來?”
見禦顏熠如此篤定,她不敢頂著長房嫡女的身份招搖過市,一時氣得牙癢癢,“真不知道,誰那麽無聊,私畫我的小像。沒畫出我的神韻也就罷了,還弄得京城人手一份,否則,我也不至於這麽畏首畏尾。”
禦顏熠眸子閃了閃,神色頗有幾分不自然,“沒畫出神韻?”
一提起此事,容清紓就氣憤不已地向禦顏熠抱怨,“可不是嘛,雖說那畫像嫻靜柔順,美得驚心動魄,可哪像我這種山野長大的糙女子。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雖說是我本人的容貌不及畫像,可畫像美則美矣,卻無神韻,和京中的大家閨秀一樣,沒有任何特色。”
禦顏熠瞥了一眼咬牙切齒的容清紓,身子變得微僵,“與京中其他女子如出一轍,這樣便無人會惦記你了。我倒是認為那些畫像,深得我意。”
容清紓就沒聽過禦顏熠誇人,除了他自己,所以,“那些小像,不會是出自你手吧。”
禦顏熠抿了抿唇,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
似乎擔心容清紓不悅,掙開他的手,此時此刻,他特意加重了幾分力度。
容清紓聞言,卻並未生氣,而是沉思於如何隱藏身份。
突然,容清紓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一個人,“不是有繁露麽,讓她給我易容,即便我出去,也沒人認得出我。”
見禦顏熠不為所動,容清紓幹脆使出殺手鐧,也學著京中那些女子一般,忸怩作態,攥著禦顏熠的袖子,向禦顏熠撒嬌,“顏熠,好不好嘛,人家真的想去嘛~”
要知道,每次隻要她使出這一招,禦顏熠便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