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錯在哪裏
宮襄宸扯著嗓子大喊,似乎生怕容清紓聽不到似的,“容清紓,你躲著不見禦顏熠也就罷了,連我都關在外麵,到底夠不夠意思。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犧牲有多大。就因為你和風遷宿昨晚發酒瘋,把那些姑娘們都嚇得半死。還說,以後都不想讓你和風遷宿這麽奇葩的人過去,我今日過去,她們居然還將我攔在門外,生怕我今日再帶你們過去。”
宮襄宸今日過來,明顯憋了一肚子怒氣,一個接一個石子,朝窗戶扔過去,沒過多久,窗戶便被打成了一個篩子。
“宮襄宸,你夠了!”
要不是她躲得快,她也差點被石子砸中。
容清紓的怒意,對宮襄宸沒有一點威懾力,“我不管,我現在去不了月舞樓,我就隻能來找你算賬了。”
“不是還有遷宿麽?你怎麽不找他?”話說,風遷宿怎麽也發酒瘋了。
昨天,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重頭戲。
“他為了賠禮道歉,又送了一把名琴給我,現在該到你了。我也不要什麽貴重之物,你就把院子裏的那棵扶桑樹送給我。”
“不可能!”那可是君昭瀚送給她的,她怎能輕易轉贈。
宮襄宸今日,似乎很好說話,“那折個樹枝也行。”
“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一向斤斤計較的宮襄宸,突然這麽好說話,但她也求之不得。
不然,她非得被宮襄宸給折磨瘋了。
“容清紓,我還有事,先回驛館了。禦顏熠今日過來,想來是想要向你解釋昨天的事,可你將他關在外麵後,他就走了。你爭點氣,別再被禦顏熠的花言巧語給糊弄了。”
沒過多久,院子裏再沒一點動靜,顯然是宮襄宸走了。
容清紓心裏則是堵得慌,也有一絲絲悔意,“這麽容易就走了。”
訴琴從宮襄宸的話裏,也大概猜到了容清紓和禦顏熠的事,“姑娘,訴琴看得出,太子殿下今日是誠心誠意過來道歉的。剛剛離開,也許是有什麽急事。”
容清紓失落地咬著下唇,踢著被宮襄宸扔進房內的石子,“有什麽事,那麽著急,連句告辭的話都沒有。就是見我把他拒之門外,生氣了而已。走了也好,我也樂得清閑。”
昨日,禦顏熠那麽欺她瞞她,連句解釋的話都沒有;今日又一聲不響地離開,她還有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呢。
禦顏熠略帶戲謔的聲音,突然在房內響起,“容清紓,你真希望我走?”
訴琴見狀,趕緊貓著身子退了出去,還順勢將門帶上了。
容清紓的眼睛,有點酸酸脹脹的。
心裏分明是一陣歡呼雀躍,可聲音裏卻盡是埋怨,“反正我也不重要,你又過來作甚?你不是不想見我麽?不是走了麽?”容清紓仍舊用力地踢著地上的石子,似乎那些石子是禦顏熠一般。
禦顏熠小心地將容清紓擁入懷中,聲音有些沉黯,“容清紓,我錯了。”
雖然容清紓難受得像被千萬隻貓爪子撓著心窩,但在禦顏熠抱緊她時,所有的不安與煩躁,都在一瞬間被撫平了。
在禦顏熠的懷裏蹭了蹭,軟軟糯糯地問道:“錯在哪裏?”
禦顏熠原本還是忐忑不安,想了一整晚,如何才能讓容清紓原諒自己。
此時,容清紓這麽容易,便將此事揭過,他竟有些恍惚。
但片刻後,便回過神來,嘴角勾起一抹有如蜜餞一般的笑意,“在下不該欺瞞姑娘,引得姑娘寢食難安,真是萬死難辭其咎。還望姑娘海涵,莫要與在下一般見識。”
“若是姑娘心中仍覺不忿,盡管打我出氣,在下絕不還手,直到博姑娘一笑。”
容清紓努了努嘴,“襄宸說得沒錯,你就是花言巧語,我才不會傻乎乎地再上當。”
容清紓雖然還嘴硬地不肯承認,但禦顏熠清楚,容清紓已然原諒了他。
但他想起昨晚容家主的一席話,還是決定,將昨日發生的事和盤托出,“昨日,我見了任葭,將棠華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便回東宮沐浴了……”
容清紓聞言,立即打斷問道:“等等,好端端的,為何要回東宮沐浴?”若是沒有韓織歡那一出,回東宮沐浴,也要錯過她的比試了。
禦顏熠想起任葭的話,眼底又蒙上了沉痛之色,他捧在心尖上的姑娘,居然被人那般欺辱,他又如何忍受得了。
為了不讓容清紓察覺自己的異色,還特意壓下了她的頭,“她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一時沒控製住,便動了手。碰到她後,我怕你嫌我髒,便回東宮去沐浴了。”
容清紓心裏,不知有多滿足,“你對那麽嬌弱的女子,也下得了手,真不會憐香惜玉。”
“容清紓,在我心裏,沒有男女之別,隻有你和別人。”
禦顏熠猝不及防的情話,讓容清紓整顆心都軟化了,但還是故作正經地問道:“那之後呢?”
“之後,本是要去校場的,但聽到韓織歡提及生死共情咒,我便約她在月舞樓見麵。”
容清紓心中五味雜陳,禦顏熠瞞著她做了這麽多事,她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怪罪他,那他該有多心寒,“所以,你是為了我,那你為何要瞞著我?還有,你是如何知曉生死共情咒的?”
禦顏熠後悔不已地歎道:“不告訴你,自然是擔心你誤會。如今看來,這卻是一記昏招,早知如此,還不如向你坦白。至於生死共情咒,是風遷宿告訴我的,我會設法,盡快除去這個隱患的。”
“你和韓織歡做了交易?”韓織歡雖然看著張狂跋扈,但她看得出來,她行事頗有一番頭腦,絕不會做虧本生意,白白地為她解咒。
“嗯,她想要前朝古籍,我答應了。”
“怎麽能答應?”正是為了不讓古籍泄露,才委屈諸位大臣,在東宮的密室校譯古籍。
如今,為了她,便將古籍雙手供奉給韶國,那他們的心血,不就是白費了。
“那些古籍,既然在因緣巧合之下,重見天日,便不該再埋沒。他們既然想要,贈給他們也無妨。不過,韶國與凜宮朝政積弊多年,若是不像古禦一樣,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滌蕩官場,便照抄照搬地運用古籍上的治國韜略,朝政隻會傷筋動骨。”
容清紓也明白了,禦顏熠明明想送出古籍,卻還是將古籍藏著掖著,便是為了引起他們對古籍的重視。
這樣吊著他們的胃口,越是不易得到的,越是顯得珍貴。
“改革之途艱險難測,放眼兩國,官員汲汲營營,一心謀取私利,沒有真正的棟梁之才堪當此任;更無人冒著樹敵之風險,提議改革一事。他們若真得了這古籍,胡亂套用,則江山危矣。”
“兩國也並非沒有明白之人,不過,他們大都貪圖眼前的安逸,秉守中庸之道,明哲保身。即便明知,那些古籍會將江山基業推上萬劫不複之地,也未必會拚死上諫。況且,決定權在上位者之手,若一心借依照古籍治國,也不會聽幾個老臣的一片之詞。”
“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讓他們自取滅亡。顏熠,你還真是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