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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怎麽算的

  周太傅將此題念完後,太監又將卷軸遞給左相,“請左相大人再次念題!”


  “今有均輸卒:甲縣一千二百人,薄塞;乙縣一千五百五十人,行道一日;丙縣一千二百八十人,行道二日;丁縣九百九十人,行道三日;戊縣一千七百五十人,行道五日。凡五縣,賦輸卒一月一千二百人。欲以遠近、人數多少衰出之。問:縣各幾何?”


  “請容姑娘與任姑娘開始計算!”


  一時之間,整個校場都屏氣凝神、鴉雀無聲。


  有的人緊緊盯著容清紓和任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有的人則是埋頭掐著手指,似乎也在跟著容清紓他們算題;有的人則是緊張不已,如坐針氈;有的人則是因為太過無聊,直接靠在旁邊人的肩上,呼呼大睡;有的人……


  容清紓聽完題目後,提筆在宣紙上勾勾畫畫,沒過多久,便篤定無疑地報答案:“甲縣二百二十九人。乙縣二百八十六人。丙縣二百二十八人。丁縣一百七十一人。戊縣二百八十六人。”


  這時,任葭還在輕蔑地撥弄著著算盤,仿佛,容清紓的答案,不過隨口報出的數字而已,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裏。


  就連人群中,也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嘲弄聲,“任姑娘是百年難遇的算學天才,連國子監的監生都自愧不如,前來求取經驗。任姑娘還沒算出答案,容清紓就隨口報答案,還真是為了出風頭,連自己幾斤幾兩都忘了。”


  “就是,不就是一個榆木疙瘩,還想與任姑娘爭輝,真是自討苦吃。”


  這時,國子監隊列中的沈柯亭,將手中的墨筆重重擱下,起身怒斥道:“任姑娘算學縱有天賦,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往沒有傳出容姑娘精通算學,未必不是容姑娘抱愚守拙。諸位莫非是忘了,前幾日,容姑娘是如何在月舞比試中,驚豔眾人的。”


  沈柯亭在民間地位,頗有威望分量。眾人被沈柯亭這麽一怒懟,都緘默不言。


  帷帳中的禦顏熠,對這邊的異動,早有察覺,正想派人處理之時,沈柯亭便已然義正辭嚴地維護了容清紓。


  容千衡坐在禦顏熠身旁,得意地小啜一口茶,“我家小紓,從來不缺仰慕追求者。看到沒,方才那位出言維護小紓的監生,名為沈柯亭。五經六藝,在國子監中屢屢名列前茅,若三弟不參加來年的春闈,他有望在會試中爭得狀元榜眼之位。”


  禦顏熠定定地望著沈柯亭,眸中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


  台上,容清紓報完答案後,周太傅和左相的神色便極為複雜,像是憋了一腔話,卻不知從何開口。


  “周太傅,左相大人,不知清紓的答案,可否正確?”是對是錯,也給她一個準信兒呀,讓她幹等著是什麽意思。


  周太傅瞥了一眼左相,顯然是想讓左相宣布結果。


  左相高深莫測地撚了撚胡須,掃了一眼還在撥弄著算盤算答案的任葭,又望向淡然自若的容清紓,“容姑娘的答案,確然無誤。”


  左相話音剛落,任葭的算盤也剛停,她算出的答案,居然和容清紓是一樣的。


  怎麽可能,容清紓明明對算學一竅不通,憑什麽會比她快那麽多,“周太傅,左相大人,葭兒有一請求。”


  左相與右相素來政見不合,對任葭自然沒有好脾氣,見周太傅正要點頭應允,左相立即搶先一步開口,“當務之急是比試之事,有什麽請求,待比試過後再提。”


  任葭並沒有因為左相的話便住嘴,而是麵向校場的眾人,高聲呼道:“葭兒愚笨,才疏學淺,還請清紓賜教,方才的答案,是用什麽法子算出來的。”


  這時,校場的觀眾又沸騰了,“若是容清紓不說出解題之法,安知不是她信口胡謅,蒙對了答案,還請周太傅和左相大人不要偏袒容清紓。”


  任葭的那番話,無意將左相逼上一個尷尬的地位,就算他此時,不點頭也不行了。


  左相含怒瞪了任葭一眼,冷聲道:“容清紓,你是怎麽算出來的。”


  容清紓瞥了一眼宣紙上的手稿,雖然覺得有些無聊,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此題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隻要令縣卒各如其居所及行道日數而一,以為衰。按:此亦以日數為均,發卒為輸。甲無行道日,但以居所三十日為率。言欲為均平之率者,當使甲三十人而出一人,乙三十一人而出一人……”


  容清紓越說,任葭的臉色越是慘白,等到容清紓說完之後,任葭緊緊攥著的一雙手,都變得青白青白的。


  就連吵吵嚷嚷的人群,也在霎時間安靜下來,似乎這一切,都是那麽地難以置信。但人群中,也不乏容清紓的仰慕者,一時間,臉上都是驕傲得意,仿佛與有榮焉一般,其中,當以沈柯亭為首。


  自容千衡向禦顏熠介紹過沈柯亭以後,禦顏熠的目光,便時不時地在沈柯亭身上流連逡巡。見到沈柯亭眼角流露出的傾慕之色,禦顏熠的眼中,卻流露出絲絲縷縷的危險。


  禦顏熠朝身後的玄穹招了招手,“玄穹,你去將沈柯亭請來,便說,本宮想聽聽他對朝中改革一事的見解。”


  容千衡望著麵露憂色的禦顏熠,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次,“真想不到,堂堂的太子殿下,也有今日。”


  禦顏熠言笑晏晏,可語氣中卻盡是威脅,“哥哥雖與雲姑娘婚期漸近,但畢竟尚未成婚。容家雖地位特殊,但終歸是古禦百姓,若我一封奏疏,還是能說服父皇,為哥哥賜婚。”


  容千衡一急,也不顧儀態,抓起一個蜜橘便砸向禦顏熠,“禦顏熠,你敢胡來,我便向父親、母親告狀,讓小紓另嫁他人。”


  禦顏熠抓著蜜橘,挑了挑眉,“容清紓那般不注重禮節儀態,原來是上行下效。”


  容千衡氣得快要吐血,可他還真是爭不贏禦顏熠這小子,隻能在心中兀自咒罵。


  容清紓望著神色各異的眾人,朝周太傅眨了眨眼睛,“清紓說完了。”


  周太傅雖沒有誇容清紓一句,可神色間卻都是讚許,“既然如此,光陰如金,那便繼續念下一題吧。”


  左相望向容清紓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接下來的三道題,容清紓雖全力以赴,搶到了兩道題,可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股隱隱的不安,使得她總也無法聚精會神,以致計算出誤,將那道題拱手讓給了任葭。


  如今,二人各自答對兩道題,比分拉平,誰能答對最後那道壓軸題,誰便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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