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終身不用
從浥塵房間離開後,容清紓又去了訴琴那邊。
隻不過,容清紓剛進訴琴房間那邊時,便被玄寂張開雙臂,將她攔在門外,“訴琴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凡太子妃還顧念著主仆之情,便放過訴琴吧。”
“玄寂,做錯事的是訴琴,主子為何不能懲罰她?至於你,一個外人,瞎添什麽亂!”
容清紓也懶得和玄寂爭辯,直接一揮衣袖。
藏在其中的藥粉,便向玄寂蔓延而去,而玄寂也因此,被定住了身形,再也不能動彈,更是無法張口說話。
容清紓進去後,見訴琴還昏迷在床榻上,抿唇探了探她的脈搏。
發現隻是受驚昏迷,並無大礙後,才在訴琴的人中穴紮了一針。
訴琴輕哼一聲後,也幽幽轉醒。
隻不過,見到容清紓後,卻誠惶誠恐地跪在床榻上,“訴琴背主,犯下了彌天大錯,萬死難辭其咎,姑娘怎麽還屈尊來了這邊。”
見訴琴仍舊一口認下所有的罪名,容清紓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她知曉訴琴的為人,聰慧機敏,做事謹慎妥帖。訴琴是除了藿藍以外,她最信任的人。
所以,自始至終,容清紓都不相信,訴琴會背叛她。
隻不過,訴琴這種什麽都不解釋,隻想著擔下所有的罪名,卻讓容清紓更失望,“訴琴,你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
“訴琴雖是下人,姑娘卻從來沒有將訴琴當做仆人,反倒是視為知心朋友。整個京城,再沒有任何的府上的主子,能像姑娘這樣了。訴琴作為一個下人,能遇到姑娘這樣的主子,實在是三生有幸。”
“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將我推入險境?”
容清紓一提到此事,訴琴的眼淚,便嘩嘩地湧出,但還是用力地將淚水含了回去,“財帛動人心,姑娘縱然待訴琴千好萬好,可終究不如銀子來得實在。”
“訴琴,你若真的感念我們的主仆之情,便不會一再瞞下此事。難道你不知,你包庇的真凶,隨時會對我痛下殺手。”
這是容清紓給訴琴最後的機會,她是真的希望,訴琴能夠對她實話實說,這樣,她還能說服自己,將訴琴留在身邊。
訴琴見容清紓的神色,也多多少少猜到,容清紓已經揪出了那個人,“姑娘知道了?”
“我想知道,你為何要包庇浥塵?”
浥塵是因為金銀驅使,才會背叛她。
訴琴又是因為什麽緣故,寧願被她嚴懲,也要包庇浥塵。
“玄寂說,姑娘要搬出太子府,訴琴便發覺不對。姑娘不是衝動魯莽之人,絕不會不顧外麵的流言蜚語,在大婚一過,便搬出太子府。”
“後來無意間發現,浥塵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太子府,訴琴在質問之下得知,她和任葭合謀的種種行徑。訴琴知道,這是姑娘設下的一個局,一旦知曉浥塵叛主一事,勢必會嚴懲浥塵。”
“訴琴和浥塵從小一塊長大,且她的父親是為了救訴琴才喪命。再者,當時浥塵已經對天起誓,日後絕不會再對姑娘不利。所以,訴琴才會幫她擔下罪名。”
容清紓隻覺得口裏充滿了苦澀,“訴琴,你應該知曉我的為人,一次不忠,終身不用。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機會,你都沒有把握住,所以,我也不會再強留你。”
訴琴眼底的盈盈粉淚,再也忍不住了,一邊向容清紓磕頭,一邊對她苦苦哀求,“無論姑娘如何懲罰訴琴都行,隻求姑娘不要趕訴琴走。”
“你和容府簽的是活契,且父母尚在,從我身邊離開,會有更好的前程。”容清紓瞥了一眼門外的玄寂,“況且,有一個人,一直在等你。”
即便訴琴對她不忠,但她對訴琴,還是有幾分私心,舍不得不留一絲情麵。
“姑娘待訴琴好,訴琴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不想回家,更不想嫁人生子。訴琴隻想一輩子陪在姑娘身邊,哪怕做個粗使丫鬟,也心甘情願。”
訴琴的話一出口,玄寂炯炯有神的目光,就像燃燒殆盡的火堆一樣,一點一點的熄滅下來,再也看不見一星半點的火花。
訴琴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縱使容清紓再鐵石心腸,幾乎也無法狠下一顆心來。
因此,容清紓將訴琴的籍契放在桌上後,便帶著藿藍出了訴琴的房間。
容清紓從訴琴那處離開後,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大門緊閉,不見任何人,卻單單留下了藿藍一人。
“藿藍,是不是因為我平常沒有什麽架子,所以大家都覺得我好拿捏,隨隨便便就背叛了我?”
她回了京城後,一直關注的這外麵的風起雲湧,對於自己內宅的事,卻很少上心,基本上都是交給做事穩重妥帖的蘇嬤嬤打理。
大家平常雖然也會打打鬧鬧,可相處也都是和和睦睦的,就跟一家人一樣,她也喜歡這種和諧的氛圍。
她以誠待人,卻真的沒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後院會出內鬼。
“主子,古話說的好,人心難測,沒有什麽人,能一輩子忠心耿耿。主子打理璃閣之時,恩威並重,識人之才、察人之心、磨人之誌三招並施,璃閣也從未出現過叛亂之事。”
藿藍瞥了一眼聽著認真的容清紓,又皺著眉頭道:“主子回到容家,尤其是和太子殿下相知相愛後,凡事都有太子殿下幫忙處理。”
“便安於現狀,退去了一身意氣風發的銳氣,調教下人,也是得過且過。自己的院子,更是漏得跟篩子一樣。”
其實,這一番話,藿藍很早就想和容清紓說的,隻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這才拖到了今日。
藿藍所說,容清紓又何嚐不知,隻不過,她一直都存著一絲絲僥幸心理,“正因為,在外麵有了太多的算計謀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便想卸下所有的算計心思,對大家坦誠相待,自己也輕鬆。”
容清紓真的不想一直都緊繃著一根弦,不得放鬆。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陣敲門聲。
“太子妃,我是淞先生,有些事要找太子妃商談,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容清紓心中雖然煩悶,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不過淞先生是府上的老人,她也不能怠慢了他,“請進。”
隻見,淞先生搬來一個大大的匣子,放在屋內的桌子上。
一邊開鎖,一邊熱情恭敬地向容清紓說道:“我聽玄寂說,太子妃想著皆宜園的藥草,想要搬出太子府。”
“所以,特意將府上的一應事務都整理妥當,拿來給太子妃過目。等操持完府上事務後,太子妃前往皆宜園,也能心無旁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