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沒有頭緒
容清紓一進入病坊，便被一種絕望和壓抑所籠罩。
這種不適感，讓容清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裏麵的忙著把脈看診的太醫，發現容清紓這個生人進來後，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
確認她並無染上疫病的症狀，才明白，她並非染病的患者。
隻不過，這卻讓太醫對她厲聲嗬斥，“不要命了？什麽地方都敢瞎闖，還不快出去！”
這太醫也帶著蒙嘴，容清紓聽到聲音後，才知道，這也是一個老熟人，“高太醫，是我，容清紓。”
高太醫聽到這話，雖然激動不已，但還是壓下心中的喜悅，“容姑……太子妃，你先去前邊坐一會，等我查完這些病患的病情，我再和你詳談譜城的疫情。”
容清紓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去坐，而是一一觀察著病患的症狀。
這些病患，症狀較輕的，隻是劇烈頭痛、嘔吐、呼吸急促。
較為嚴重的，便是意識不清，或者劇烈胸痛，咳出大量的粉紅色泡沫狀痰液。
容清紓記得，那些醫書上有記載，鼠疫的致死率極高，發病時間快，頃刻之間，便會斃命。
沒過多久，高太醫手頭上的事，便暫時告一段落了，“太子妃遠在京城，突然前來譜城，想必是因為太子殿下吧。”
容清紓噙著一抹笑意，“高太醫，這一次來譜城的人，不隻是我。還有棠華、藿藍、落葵她們，都過來幫忙了。”
高太醫一聽到這麽多人來幫忙，眼眶都濕了，“是嗎？”
容清紓點了點頭，“高太醫，我聽說譜城的疫情來勢洶洶，不過半月功夫，便席卷全城。如今，譜城已是十室九空。高太醫奮戰多日，可研製出有奇效的方子？”
容清紓一提起疫情，高太醫便不住的揉著太陽穴，“雖說，以前也爆發過鼠疫。不過，隨著朝代的更迭，這疫病也千變萬化，讓人捉摸不透，所以，以前流傳的方子，如今卻收效甚微。”
“說來更是慚愧，我們來譜城這邊，也快有半個月了，但對於這疫病，始終沒有任何頭緒，隻能束手無策。”
“眼看著那些病患抬進來醫治，卻是抬出去掩埋。我們能做的，也隻能盡量控製住疫情，不讓疫情繼續蔓延；其次，再緩解病患的症狀，而效果也是因人、因時、因環境而異。”
容清紓見高太醫神情喪氣低迷，這種頹廢挫敗，很顯然是目睹了一個又一個的病患，在自己手中喪命，才造成的無助絕望。
隻不過，絕望是醫家大忌。
若是不能懷有希望，身上的沮喪悲淒，便會傳遞給病人，讓他們也沒有求生的意誌。
又如何讓他們振作起來，戰勝病魔。
“高太醫，都說生死有命，全看天意。可我卻覺得，我命當由我不由天。我們身為醫者，本就是從閻王爺手上搶人命。這一次，我們也一定能讓譜城度過難關。”
被容清紓這麽鼓舞，高太醫好歹也振作起來了，“還好，太子妃過來了，譜城也算是多了一線希望。”
“高太醫是元老級的人物，我過來，不過是盡些綿薄之力。高太醫在防控疫情這一方麵，便做得很好，尤其是將街道清理幹淨，又撒了藥汁，遏製疫情的蔓延。”
高太醫眼睛忽的一亮，“那藥汁是我配置的辟疫湯，太子妃以為如何？”
容清紓抿了抿唇，“好是好，但我總覺得，似乎還差了些什麽。”
高太醫突然拍著大腿唱站起來，“太子妃跟我想到一處去了，我也覺得還差些東西，卻總是說不上來。”
和他共事的那些太醫們，在他配製出這方子後，隻是一味的拍手叫好，也隻有容清紓說到了關鍵之處。
“這避疫湯雖有些許不足之處，但也不可否認其功效。當務之急，是研製出治療疫病的方子。”
防控疫情工作，高太醫等人，已經做得很好了，隻是，治療疫病遲遲沒有進展，這也是容清紓所頭疼的。
“這是我們目前用的一些方子，太子妃先看看。”
容清紓接過那些方子，細細地瀏覽，“解毒湯、敗毒散、銀翹散、桑菊飲……”
容清紓越看，眉宇間的愁緒便越是濃重。
這些方子都是一些流傳下來的古方，在這一次疫情中，根本起不了多大的效用。
高太醫滿眼希冀的看向容清紓，似乎，是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容清紓身上，“太子妃，可是看出，這些方子的不妥之處了。”
“高太醫，我暫時還沒有頭緒，我先留在這病坊幫幫忙。多診治些病人，興許便能有所收獲和啟發。”
曆來，醫者們研製出頗有成效的方子，都是博采眾長，或是根據臨床經驗而成。
不少前來援救譜城的太醫，在此殉難，容清紓提出要留下幫忙，高太醫自然是猶豫的。
隻不過，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步入絕境。
若是沒有容清紓幫忙，這些人很有可能，都將命喪於此。
“那太子妃務必要小心謹慎，別讓自己也染上了疫病。”
“放心。”
容清紓在自己身上噴過避疫湯後，禦棠華等人，也正好過來了。
一眾人到了這裏，也沒有瞻前顧後，貪生怕死。
精研疫病的人，診查過病患們的症狀後，便根據太醫們研製的方子，稍作加減，為他們開方子。
至於禦棠華，則是在後麵抓方熬藥，盡心盡力地照顧病患，點燃病患們求生的意誌。
總之，每一個人都根據自己的能力和長處，在這裏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心力。
自從容清紓等人過來，疫病雖然沒有得到徹底的改善，但這一潭死氣沉沉的死水，卻逐漸變得有活力了。
很快，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容清紓忙活了一個下午，也已經筋疲力竭。
那些夜晚照顧病患的太醫們過來後，容清紓也帶著一身的疲乏，離開病坊，向官邸而去。
回到禦顏熠的房間時，卻發現裏麵一片昏暗，人還沒有回來。
“玄穹，顏熠一般都是什麽時候回來？”
現在，已經是夜深人靜的亥時，是安寢入睡的時辰。
容清紓還以為，自己現在才回來，禦顏熠已經要歇息了。
結果，他居然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