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又見玄寂
為了以防萬一,不暴露大家的身份和老底,容清紓在去藍霧宮主峰之前,特意讓宮襄宸和君清黛回避,自己也戴上了厚重的帷帽。
至於禦顏熠,容清紓好說歹說,死活要跟著容清紓一道。
不過,在容清紓的再三堅持下,禦顏熠還是戴上了自己的麵具。
並且保證,絕不多說一句話,容清紓才勉強退了一步,點頭讓禦顏熠一道前去。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趕到主峰之時,禦沐琛的人也正好來到主峰。
隻是,容清紓看到禦沐琛那邊,為首的一人後,真的震驚了,“怎麽會……”
禦沐琛那邊,為首的人,正是以前朝夕相處的玄寂。
禦顏熠一手搭在容清紓的肩膀上,低聲柔語地安撫,“無妨,以陌路人相待即可。”
雖然容清紓和禦顏熠都遮掩著容顏,玄寂似乎也一眼認出了他們。
不過,玄寂似乎還顧念著往日的情分,並未直接戳穿他們的身份,“據我所知,藍霧宮一直是鑒長老主事,也不知,藍霧宮何時換了新主人。”
容清紓還未開口,藍霧涓卻直接搶話道:“我們藍霧宮新任宮主繼任,用得著你們這些外人插手嗎?”
玄寂瞥了一眼隱忍不發的容清紓,似乎是放任藍霧涓如此開口一般,冷笑地開口,“藍霧宮是我們殿下的附屬,無論任何大小事宜,自然都得向我們殿下匯報。更何況,宮主更迭這種大事。”
“你們藍霧宮真是好大的膽子,如若我們不是心血來潮,前來藍霧宮巡查,這等大事,我們竟一無所知。”
藍霧涓也不知哪裏來的膽子,似乎沒有任何的畏懼,“藍霧宮獨當一麵,從不依附他人,又何時成為禦沐琛的附屬了?”
玄寂雖然在說話,目光卻在容清紓和禦顏熠身上逡巡,“看你這服飾,也隻是個藍霧宮普通弟子。這裏,怕是沒有你說話的份吧。”
“我……”
“知道的,以為是藍霧宮的的新任宮主寬厚仁慈,對你頗為看重,才容得你如此放肆無禮。”
玄寂又笑眯眯地望向容清紓,“不知道的,還以為藍霧宮的新任宮主,無才無德無能。沒見過一點大場麵,連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弟子都管束不住。”
“甚至……”玄寂一頓,又意味深長地開口,“甚至,揣測你背後的險惡用心。”
“什麽意思?”
“自然是揣測,藍霧宮宮主之所以能上位,都是因為你的扶持,而你扶持藍霧宮宮主,都是因為她是個好操控的傀儡。”
因為玄寂的話,其他的弟子,看藍霧涓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藍霧涓似乎是害怕,害怕容清紓真的聽信玄寂的讒言,對自己一番赤誠之心有所誤解,“宮主,你別聽信他挑撥離間。”
“我隻是氣不過,氣不過禦沐琛的人對我們藍霧宮指手畫腳。絕對沒有半點對宮主不敬的一絲,更沒有任何的私心。”
容清紓卻冷沉著聲音,沉怒地訓斥,“沒有私心,便該記住自己的身份,謹守本分。”
“我……”
藍霧涓想說什麽,見玄寂帶來的人,腰間佩劍已經按捺不住地出鞘,閃出的寒芒讓她眸光一痛,終究還是將話都咽了下去。
容清紓斂了斂神,“來者是客,今日,是藍霧宮有失禮數了。”
玄寂朝手下做了個手勢,他們的長劍便立即收回了劍鞘,“還是藍霧宮宮主識相,若是早些如此配合,我們也不必如此耽擱工夫了。”
也不知是礙於容清紓是藍霧宮宮主,那些弟子暫且給容清紓這個情麵;還是因為,懼怕玄寂那邊人馬的刀劍,弟子敢怒不敢言,才沒有任何的反抗之聲。
總歸,結果是,弟子們都極其配合地呈上茶果點心,生怕有一絲一毫的招待不周。
玄寂看都沒看那些精心準備的茶果點心一眼,“聽聞,藍霧宮最擅製毒,製出來的毒,殺人無形,無色無味。”
“我看,你們對殿下也是口服心不服。你們呈上的這些茶果點心,我們可不敢碰。”
藍霧涓忿忿不平地嘀咕,“鑒長老早就將藍霧宮的所有至毒的解藥給了禦沐琛,哪裏還有毒能奈何得了你們!”
容清紓對於玄寂的質疑,也是淡然自若,“既然如此,那便撤下吧。”
這一次,容清紓掌握了主動權,在玄寂還未開口之際,搶先一步道:“京城與藍霧宮相距甚遠,諸位遠道而來,想來定是奉令而來。”
“我們時間寶貴,確實耽誤不得。殿下說了,急需醫毒雙絕之人入宮看診,最好今日便挑出十餘人。”
好端端的,為何禦沐琛要醫毒雙絕之人入宮看診?
難道,宮中有人中毒了?
“不知可否告知,是為何人看診?”
不知為何,容清紓總感覺,此事與古禦帝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殿下的事,豈是你們能過問的!”
容清紓並不放棄追問,似乎打定主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年齡、性別、身份等因素,都會影響看診。若我們能提前知曉病情病況,也能提前有所準備,挑選出最擅長的弟子,對看診也百利而無一害。”
玄寂似乎對容清紓還是有所防備,故作猶疑地忘了身邊另一個沉默寡言的頭領,“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那沉默寡言的頭領,對區區的藍霧宮,根本不以為意,“他們藍霧宮以毒立世,他們善用之毒,我們如今都能解開。藍霧宮對我們而言,早已不足為懼,即便告訴他們,他們也翻不出什麽風浪。”
玄寂這才正襟危坐地開口,“此人正值壯年,身居高位,平日養尊處優。因故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性命攸關,又身中劇毒。”
容清紓差點坐不住了,玄寂說的,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古禦帝無疑。
容清紓見身旁的禦顏熠,已經激動得全身顫抖,為了避免他人起疑,容清紓不動聲色地握緊了禦顏熠的手,“我們已經了解情況了,你們先稍事休息,我們這就挑選弟子前往京城。”
玄寂不耐煩地整理了衣襟,“奉勸宮主一句,此人身份尊貴,耽擱不得,最好即刻啟程,否則,貽誤了大事,可別怪殿下讓整個藍霧宮陪葬。”
細聽便能發現,容清紓的聲音也在顫抖,“我們知曉分寸。”
玄寂朝手下的人揮了揮手,“我們走!”
另一個首領微微皺眉,“玄寂,你留下督工,不可讓他們延誤時間。”
“這……”玄寂疲乏至極的伸著懶腰,將那個首領拉到一旁,和他打著商量,“鐵哥,我這一路馬不停蹄的,早就累了,要不然,就讓我去歇一會。”
“大家夥都看著,你還想不想升遷了?”
玄寂重重地點頭,以示自己的誠意。
鐵哥拍了拍玄寂的肩膀,“那就好好幹,若是挑的人治好了那個老東西,還愁殿下不重用你?”
玄寂拍著胸脯保證,“好,保證不負王命!”
首領這才滿意地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主峰的寢院行去。
沒有那個首領在此處盯著,玄寂也放鬆了許多,架著二郎腿,躺在椅子上,頤指氣使地指揮著容清紓,“怎麽,還磨磨蹭蹭作甚?”
藍霧涓實在受不了了,“以前,鑒長老即便是禦沐琛的走狗,我們也沒有這麽憋屈。現在倒好,不僅要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們,還要對他們唯命是從!”
藍霧涓對容清紓的怨氣,實在不小。
這怨氣,甚至影響了其他的藍霧宮弟子。
讓其他人對容清紓的意見也不小,“我們是不可能離開藍霧宮,前往京城給禦沐琛的人看診的。”
容清紓突然一笑,“好!”
這讓藍霧宮的弟子一愣,都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容清紓又高呼一聲,“好,你們都不用去。”
玄寂看好戲地把玩著腰間的佩劍,“宮主,可別忘了,沒有湊夠那麽多人,將那位貴人診治好,整個藍霧宮的人都得陪葬。”
這時,那些藍霧宮弟子又開始左顧右盼。
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人。
人本性的弱點就是貪生怕死,他們也不例外。
況且,他們引以為傲的毒術,對禦沐琛的人,已經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他們毫不懷疑,禦沐琛的人有本事將藍霧宮滅門。
容清紓的話,說得很有底氣,“我敢說,整個藍霧宮,沒有任何人的醫毒之術在我之上。我一人前去,便勝過所有人,不要質疑我說的話。”
容清紓說這話,不是驕傲自滿,而是真的有底氣。
對於別的,容清紓可能沒有把握,但對於醫毒之術,她是真的把握十足,勝過藍霧宮的任何一個人。
若藍霧宮之人真有人本事在她之上,在鑒長老將所有的解毒方子都給禦沐琛之後,便該另創研新毒,支撐門戶。
“也是,有宮主出馬,確實也沒有那些蝦兵蟹將的事了。”
在那些藍霧宮弟子正要鬆一口氣時,玄寂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那些弟子都麵如土色,“既然這些藍霧宮弟子如此無用,便殺了為宮主祭旗吧。”
“不!我們隨宮主去京城!”
“是的是的,宮主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就連藍霧涓,也白著一張臉表示,“宮主,我們願為您鞍前馬後,還請宮主不要拋下我們。”
玄寂冷冷地瞥了一眼藍霧宮弟子,“宮主慢慢挑人,我先去如廁。”
其實,容清紓並不想帶著這些藍霧宮弟子去京城。
不是說不想讓他們涉險,而是,這些人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一旦觸及到生死,他們隨時可能反水。
在容清紓沉思間,禦顏熠也已經不動聲色地離開了主峰。
藍霧涓忽的極其認真地抓著容清紓的手,“宮主,帶我去京城,我能幫你。”
“你若想幫我,便給我準備幾套藍霧宮弟子的服飾。”
容清紓想好了,如果可以,就讓禦顏熠、君清黛、宮襄宸等人,一同作為藍霧宮之人,前往京城。
藍霧涓壓低了聲音,“我知道,太子妃對藍霧宮宮主之位並不在意。方才對禦沐琛的禮遇有加,也是為了從他們口中套話。”
“我之所以和太子妃唱反調,也是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讓他們暫且放下戒心。禦沐琛的人一直便知曉,藍霧宮不服管束,若是沒有反抗之聲,反倒會讓他們起疑。”
容清紓自然也不能因為藍霧涓的隻言片語,便被她說服,“帶你去京城可以,不過,你得事事聽我吩咐。”
她對於禦沐琛和藍霧宮之前的事情並不知曉,若是帶上一個事事配合她的藍霧涓,也不會太過累贅。
藍霧涓沒有猶豫,“好。”
“首先,先服下這顆劇毒藥丸。”
在藍霧涓就要接過藥丸之時,容清紓突然收了回去,“你可想好了,若是一旦服下,普天之下,便隻有我能解毒。”
“我早已下定決心,誓死追隨宮主!”
容清紓笑了笑,“我果然沒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