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思念成疾
“壞人,放開娘親!”
兩個小家夥,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看到禦顏熠抱著容清紓,便拿著小木劍“鏟除壞人”。
禦顏熠被人打擾,整張臉都黑了。
禦顏熠眸光微冷地瞥向禦蔚楨、禦懿和,“求索學堂,什麽人都能隨意進出?”
禦蔚楨、禦懿和被禦顏熠這麽一瞪,顯然是安分許多了。
這是容清紓從未見過的乖巧。
容清紓大概看明白了,禦顏熠和禦蔚楨、禦懿和分離小半年。
現在,是相見不相識。
容清紓雖然明白情況,但還是裝作一無所知,“你不在時,確實,什麽人都敢欺上門。”
禦顏熠的麵容,逐漸被後悔與心疼所侵襲,不禁摸了摸容清紓的腦袋,“這一次,不走了!”
都說,藝高人膽大。
禦懿和雖無武藝,卻也膽大包天。
見到禦顏熠對容清紓動手動腳,直接就將他當做登徒子,拿起木劍就要對他劈砍,“娘親是我的,不許碰她!”
禦顏熠眸光微顫,動作忽的凝滯住了。
禦蔚楨手上的小木劍,也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直直向禦顏熠刺去。
出劍快準狠,外行人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隻不過,眼看著禦懿和、禦蔚楨就要得手,禦顏熠輕飄飄地一閃,便避開了禦懿和、禦蔚楨的出擊。
禦懿和、禦蔚楨連禦顏熠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很是不甘心。
腳步和出劍的速度,越發的迅疾了。
也正因如此,招式也變得漏洞百出。
禦顏熠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純粹是和兩個小家夥逗趣玩鬧,“當初,你娘親用這一招,便被我製住了。”
這三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似乎不顧周圍往來的學子夫子。
容清紓扶了扶額頭,實在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別鬧了,天都黑了,該回去了。”
容清紓的話,還是非常管用的。
至少,兩個累得滿頭大汗的小家夥,都乖乖地回到了容清紓身邊。
禦懿和把小木劍扔給禦蔚楨,嬌滴滴地往容清紓懷裏鑽,“娘親,我要吃香芋燉排骨!”
禦蔚楨抱著兩把小木劍,也笑得眉眼彎彎,“娘親,我想喝鯽魚湯。”
禦顏熠對容清紓挑了挑眉,“我都行。”
禦懿和一聽到禦顏熠的話,又氣鼓鼓的,就像隻圓滾滾的河豚一樣,要和禦顏熠理論。
容清紓無奈地將很有分量的禦懿和抱起,“好啦,別和爹爹鬧了。”
禦懿和望著禦顏熠,半天說不出話來,“爹……”
禦蔚楨手上抱著的木劍也齊刷刷地掉在地上,望著禦顏熠,想要上前去抱住他,雙腳又好像被釘住一般,根本邁不動腳步。
最後,還是禦顏熠直接拎起禦蔚楨,扔到自己的肩膀上,“臭小子,幾個月不見,便不記得爹爹了?”
禦蔚楨一直以來,都羨慕那些表哥哥、表姐姐們,可以坐在爹爹的肩膀上,而他的爹爹卻在邊關打仗,根本見不到人。
此刻,禦蔚楨坐到禦顏熠的肩膀上,還有些恍惚。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小心地試探道:“爹爹?”
禦顏熠的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意,“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爹爹,我也有!”
被容清紓抱在懷裏的禦懿和,朝禦顏熠伸開雙手,恨不得立即撲進禦顏熠懷裏。
容清紓掐了掐禦懿和的臉蛋,“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有了爹爹,就不要娘親了?”
驕橫霸道的禦懿和,立即乖乖順順地對容清紓吧唧一口,軟軟糯糯地撒嬌,“娘親,我沒有,我最喜歡的就是娘親了,隻不過,太久沒有見到爹爹了,所以才想讓爹爹抱的。”
兩個小家夥,因為禦顏熠回來了,硬是折騰到後半夜,才將他們哄著入睡。
孩子們剛睡著,禦顏熠便拉著容清紓出去,說是要秉燭夜遊。
容清紓不住地打著哈欠,“這夜深人靜的,到處都黑燈瞎火的,去哪裏玩啊?”
其實,不是有沒有地方玩,是容清紓真的好累。
白天用了一天的腦子,晚上為了哄兩個小家夥入睡,使盡了渾身解數,現在真的是心力交瘁,隻想倒頭就睡。
“我背你?”
禦顏熠蹲在容清紓麵前,對她微微一笑,將容清紓心底的疲倦與躁動,一瞬間都驅散了。
“我都是有兩個孩子的人了,還讓你背我,丟不丟臉?”
容清紓向禦顏熠走去,經過他身邊時,牽起他的手,“前麵的路,我們一起走!”
誠然,禦顏熠舍不得容清紓累著,但容清紓卻不是一味地依附他的菟絲花,“好!”
容清紓的目光,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清亮。
就像是,一顆顆璀璨奪目的明星,在黑夜的襯托下,愈發的耀眼,“顏熠!”
“嗯?”
“這一次回來,真的不走了?”
“嗯,不走了!”
“那,邊關的交戰,全權移交給禦錦黎了?”
“君昭翰負傷,軍營條件艱苦,又無名醫隨軍,故而,他必須歸京診治。安瀾無棘手的君昭翰坐鎮指揮,即便將多軍眾,有錦黎鎮守,他們也不成氣候。”
“沒有安瀾軍隊騷擾,關隘建成,指日可待,我也不必再回邊境。”
容清紓對君昭翰受傷一事,隻字不提,“那你可有受傷?”
禦顏熠點了點頭,眉頭緊皺。
容清紓記得臉色都白了,“哪裏受傷了?”
“雖未受傷,卻染上了病。”禦顏熠抓著容清紓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思念成疾!”
老夫老妻的,容清紓也沒有了以往的羞澀,“這麽說,那我早就病入膏肓了。”
容清紓說出這話,不僅禦顏熠笑了,自己也笑出了聲。
“容清紓,有沒有覺得,夜間,太過寂寥冷清了?”
“確實,若是古禦沒有宵禁,日日都像上元燈市那般熱鬧,那該多好啊。”
說起上元燈市,這一次,禦顏熠也沒有陪她一起過節。
“若是古禦開設夜市,如何?”
“夜市?”容清紓略略一想,便開口反駁,“如今,古禦、安瀾交戰,若是開設夜市,人流雜亂,很容易便潛入安瀾的不法之徒!”
在太平年間,執行宵禁,確實是一種拘束。
可是,在戰亂之時,宵禁確實保護黎民百姓的有力武器。
“安瀾發動戰亂,攻伐韶國,本就造成國庫空虛。再加上,戰亂招收壯丁充軍,民田無人耕種,收成驟減。”
“如今,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可君昭翰仍舊故我,窮兵黷武,不知休養生息,對古禦發動不義之戰。”
“莫說,此舉失去民心,隻說軍糧一事,此戰也撐不了多久。所以,你無需擔憂,安瀾與古禦交戰,會影響京城的安定與繁華。”
禦顏熠總是能讓容清紓安心,這一次,也不例外。
幾句話,就將容清紓的顧慮,通通趕走。
容清紓欣喜地握緊了禦顏熠的手,“顏熠,你的意思是,打算在古禦開設夜市?”
“容清紓,記住今晚的寂靜幽清。過不了多久,夜間的京城,也會是人聲熙攘,吆喝叫賣不絕於耳。”
三月。
好消息一件接著一件傳來。
古禦修築的關隘竣工omg,禦錦黎據守險要之地,再次奪下安瀾一城。
會試結束,殿試結果也已經公之於眾。
榜首狀元為沈雋,也是古禦立國以來,第一個女狀元。
按理來說,狀元可以授予從六品翰林院修撰。再在三年一次的留館考核中,根據成績,決定是否升遷。
可是,沈雋是曆來頭一個女子中狀元之人,禦顏熠特意破例,封沈雋為正六品侍講。
榜眼則是容延潛,雖然,是按照禮製授予翰林院編修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但容延潛是卻是有史以來,最早憑個人實力,獲得官職的人。
這一年,容延潛僅有十三歲。
探花之位,毫無疑問是董盛。
他也同容延潛一樣,被授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之職。
三人,從同門之情,到同朝之誼。
至於其他的學子,在此次的殿試中,也格外的出色。
值得讓人說道的是,此次的殿試,中進士之人,大多是互換門生的學子,且以女學子居多。
朝廷也並沒有輕視女子,按照禮製,授予她們相應的官職。
也正因如此,容清紓開設的求索學堂,前來求學之人,數不勝數。
古禦上下,也引領了女子進學的風潮。
除此之外,另一件家喻戶曉、為人津津樂道之事,便是夜市的開設。
經過將近一月的部署籌劃,三月十五日,夜市正式開市!
禦顏熠、容清紓、禦蔚楨、禦懿和親自出席,將夜市的熱鬧氛圍推向極致,簡直比年節還要熱鬧許多。
這一次古禦絕無僅有的夜市,也引得無數文人墨客揮毫潑墨記載此事。
夜市直至三更盡,才五更又複開張。如要鬧去處,通曉不絕。
大抵諸酒肆瓦市,不以風雨寒暑,白晝通夜,駢闐如此。
……
諸如此類的言語,數不勝數。
古禦上上下下沉浸在熱鬧非凡之中,而遠隔千裏的安瀾,卻大相徑庭。
君昭翰披著一件單薄的披風,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龍椅上,看著密探傳來的密函,“夜市直至三更盡,才五更又複開張。如要鬧去處,通曉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