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談買賣
他們這些人,別看年紀輕,倒是去過京都見過世麵的,自然明白,即使是京都,能夠穿戴的比別人精致,自己這身份,可就上去了。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嘛。
“高兄這是從何處得來的?瞧著的確稀罕。”
高穩束得意萬分:“如衣齋你們知道吧?”
“當然,咱們鎮上,如衣齋的成衣的確很不錯,他們家匯聚了許多巧手的繡娘,做出來的成衣比起別的鋪子的,高了一些層次。”
有人瞬間就明白:“莫非,這是來自如衣齋?”
“自然如此。”高穩束在眾人眼底轉了一圈:“你們瞧瞧,還有什麽地方讓各位驚歎。”
有人眼尖,發現了他衣袍下擺的部分,似乎有哪裏不一樣。
“穩束,你可否在走上一圈。”
如今自己成為了焦點,高穩束心底高興,對同窗自然是有求必應。
一圈轉完,有人拍案叫絕:“妙啊,各位不知有沒有看清楚,穩束兄下擺的地方,在他走動的時候,蕩起的花樣,和那展翅的雄鷹,相互呼應,好比為這雄鷹錦上添花。”
“對,多了一股子的氣勢。”看到的人紛紛讚歎。
“這繡娘,簡直是妙手生花呀。”
高穩束心底得意萬分,心想,縱使你們知曉了我的衣袍從哪裏來,你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入一套。
我讓肖嬤嬤給我定製了數套輪番穿,等待那繡娘繡好,起碼也要個把月,到時候,他都已經出盡了風頭了。
和他的洋洋得意不一樣的是,學子們紛紛想著要讓那如衣齋為他們量身定做一套,都是權貴之家的少爺,自己可不能落了下乘。
於是,如衣齋,哦不,應該說是葉錦羽的門前,突然門庭若市,各家的管事,嬤嬤等絡繹不絕,為的都是同一件事。
為自己家少爺定製衣袍。
再說道葉錦羽,在送出衣袍給高家少爺後,並不去在意管事的整日擺上的臭臉,將自己關在家中繪製花樣。
幾日後,突然門庭若市,比起管事的受寵若驚,她顯得氣定神閑,從容不迫的將繪製好的花樣拿了出來,擺放在那些管事或者是嬤嬤的跟前。
意思再清楚不過,要定製衣袍,自然可以,她所繪製的花樣,選上一幅,每一幅下方,還都標注上了銀子。
不低於一件衣袍兩百兩銀子。
前來見葉錦羽的管事等,都咂舌,這一套衣袍兩百兩銀子,這都可以買下多少衣袍了?
普通的一件衣袍,好一些的,也才幾兩銀子罷了。到了這就成了天價。
最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少爺們居然願意捧著大把銀子來這邊定製衣袍。
葉錦羽心底倒是很清楚這是為何。
在京都,那些權勢們,喜歡攀比,尤其是在勢均力敵之間,更是喜歡比個高下。
高價少爺高穩束在花溪鎮雖說是個富貴人家,可富貴人家卻不單單隻是他一家。
如他一般的少爺們集聚在一處,自然容易產生攀比,而她將定製衣袍的門檻放的更高,他們就更會熱衷於此。
當然,葉錦羽的繡工還是重點。
各府的管家們都不敢隨便選擇花樣回去,他們若是要拿花樣離開,就必須要畫押,簽訂契約,用葉錦羽的話來說,這是定製條款,雙方達成了買賣契約。
葉錦羽按時交出衣袍,買家需要做的,就是銀貨兩訖。
至於這契約是否合法,有縣令在呢,這都不是她所煩惱的事。
管事的見到來的人多,每一個都空手而去,又開始著急上火,在葉錦羽的身邊轉悠。
“葉氏,你這搞的什麽名堂,客人來了你不賣成衣,不賣布匹絲線,你的葫蘆裏賣什麽藥?”
本來還以為那麽多人慕名而來,葉錦羽定能夠賣出許多的成衣,或許是拿下許多單子。
結果什麽都沒有。
他能不著急上火嗎?
“你可知,若是讓老板知道你的行為,你怕不是要被趕走吧。”
葉錦羽但笑不語。
又是這樣,管事的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心悸。尋思著,在這般下去,自己就要被葉錦羽給氣死了。
最終,管事的沒有被氣死,因為不少的管事去而複返,隨同而來的,是他們家的少爺,是過來親自挑選花樣的。
葉錦羽繪製的十幾張花樣,如數被選走,剩下最貴的一幅,一千兩一幅的花樣圖,瞧著花樣極為複雜,最重要一點,讓人瞧不明白。
見此場景,管事的嘴巴都笑到歪到耳朵後去,就差沒有將葉錦羽給供起來了。
有縣令在,這契約就是真的,最貴的一件衣袍,五百兩銀子拿下,這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天價。
“你可是神人啊,據我所知,在京都,這樣價值的繡品,出現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呢。”
葉錦羽正在整理東西的動作緩慢了下來。
在京都,能夠繡出如此高端的繡品的繡娘不是沒有,隻是在她成親之後,就不再碰觸女紅,安心的做一個當家主母,操持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若不是被害,她自然不需要在拿針線,做著她曾經的夫君所言的,一輩子都不會再讓你的手指受累的活計。
葉錦羽冷笑。
管事的被這一抹冷笑給嚇唬到,硬生生的退了一步,拍著胸口,驚魂未定:“我說葉氏,你莫不是要對我如何吧?你這笑容讓人慎得慌。”
葉錦羽睨了他一眼,埋頭繼續整理手中的雜事。
管事的見葉錦羽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予,雖然心底不高興,好歹對方如今是個財神爺,自然不能夠得罪,摸摸鼻子退了出去。
一月不到,各家少爺們所定製的衣袍,全部送到他們的手中。
她一個人自然無法繡得如此之快,別忘記,如衣齋可不單單隻是她一個繡娘。
按照花樣繡出來的繡品,比起出自她的手的繡品,差不到哪裏去,而且,少爺們看中的無非就是雙麵繡再加上特殊定製這個噱頭。
她讓繡娘們完成她們能夠完成的部分,而她再完成隻有她能夠完成的部分,一個月的時間,她便賺上了幾千兩銀子。
這成績,讓管事的每一次見到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她的不快,連帶的,沈子輕在繡坊的地位水漲船高。
繡娘們知道沈子輕愛吃饅頭,他的身上,總是能夠找到一堆的饅頭。
葉錦羽生怕沈子輕不知道輕重,吃的太多,於是在他的衣服上,繡上,禁止喂食四個字。
此計倒是有效,就是沈子輕總是很苦惱的問她,為何人見他總是偷笑,葉錦羽沒轍,隻好將這些繡字給拆了。
話說到高穩束陸續見同窗的衣袍換新,一套好看過一套,套套的花樣都不相同,而且,他們所穿明顯的比他的要合身,要來的精致。
眾人為了顯擺,將自己購置此衣袍的價格報了出來,件件都比他的要貴。
他的娘親還和他說,這衣袍要五十兩銀子,是整個花溪鎮最貴重的衣袍了,可瞧瞧別人家的,每套都要比他的要貴。
一氣之下,回了家,到了他的母親跟前,大鬧一頓:“為何我的衣袍那麽慢製作,別人卻都已經穿戴上了?”
高夫人早就將此事給忘記了,經他這麽一提,才想起來,自己壓根就沒有讓如衣齋趕製衣袍。
“左蘊,你可不知,這如衣齋的成衣,價格太高……”
高穩束的字叫左蘊。
“價格高?難不成,咱們高家,還沒有雲家有銀子,還是比不上鍾家?”說道這個就有氣。
明明他才是整個花溪鎮最有錢的少爺,穿的衣袍卻是整個私塾中最廉價的。
才五十兩,他都不好意思開口呢。
“這……”高夫人瞧出了事情的不對勁,很是不解,拉著高穩束一再的詢問。
總算是弄了個明白,不過如此,她也看清楚了一些伎倆。算不得是什麽有心計的伎倆,卻是施展的很成功呢。
那個繡娘,還真懂得利用人。
“我要去見見那個繡娘。”高夫人對這繡娘很不滿,利用她的兒子賺了銀子,還讓左蘊丟了麵子。此事不能夠饒恕。
“我也要去。”高穩束還以為,這是要去定製衣袍呢,興致衝衝的。
高夫人將高穩束疼的跟病根子一般根本就舍不得委屈他半分,見他如此開心,也不好拒絕,兩母子出現在如衣齋。
葉錦羽此刻已經成為如衣齋的搖錢樹,繡娘們都將她當做是神人來對待,對於她的練手的繡品,恨不得收藏起來。可惜,不管是不是葉錦羽不要的,那都算是如衣齋的東西,不能拿,否則為盜。
高夫人母子到了如衣齋之後,便看到葉錦羽被繡娘們圍在中間,討教著繡法。
她含笑,盡量滿足著每一個繡娘的要求,見到他們來,她這才站起來相迎。
葉錦羽將高夫人母子迎到後院,專門給她騰出來做繡房的房內,一件在趕製的衣袍放在桌上,已經可見繡出來的花樣,十分好看。
管家親自給高夫人看茶,然後退到一旁,準備探聽點什麽。沈子輕被叫了過來,他一直幫葉錦羽傳聲。
“沈家娘子。”高夫人端詳許久,開了口。
葉錦羽起身,福了福身子。
高夫人點頭,看了她身邊站著的沈子輕一眼,見他在玩自己的指甲,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頭衝她一笑,瞧著有些憨厚。
“我與沈家娘子談買賣,這人……”
葉錦羽回頭看了沈子輕一眼,兩人默契十足,沈子輕瞧著她的嘴巴動了動,他便回頭對高夫人道:“這人是我相公,憨厚老實,更是我的嘴巴。”
高夫人了然,繼續說道:“我此番前來,想必沈家娘子早就料到。”
葉錦羽微微一笑,搖頭,張嘴一邊說,沈子輕一邊接:“我自然不知曉,買賣不成仁義在,當初肖嬤嬤來此洽談,因為價格不甚滿意,未能定下契約,我總以為,是高少爺不喜歡出自我手的衣袍。”
“什麽呀,居然沒有定製,母親,你這是要氣死我不成,難怪同窗們都換上了新的行頭,唯獨我,還穿著舊衣沾沾自喜。”高少爺氣得在屋內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