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時候處理
安琪琪讓他們把她送到路口,堅持說要自己回去。宮夏無法,隻能應了她。讓她到家之後給她來個電話,他們再撤退。
果然,八分鍾後,安琪琪給宮夏打了個電話,報備自己已經到家了,宮夏這才放心離開。
安琪琪剛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拿衣服洗澡,打開房間的燈,卻發現自家哥哥坐在沙發上等她,一臉冰冷:“舍得回來了。”
這聲音,並沒有什麽溫度或者感情,嚇了安琪琪一大跳,立即哆哆嗦嗦地站好:“哥哥……”
北京時間,21:05.
冷家宅子裏跪了一圈人。中間沙發主位上的是冷溢城,他冷著臉,似乎在看著地毯花紋,卻又像是什麽都沒看。他的麵前,靠左跪著五個黑衣人保鏢,右邊跪著管家張伯。他們一個個全部低著頭,像是犯了什麽錯,被懲罰跪在這裏。
宮夏一回來,就感覺到了客廳裏詭異的氣氛。當她看到張伯那把老骨頭也跪在地上的時候,立即就怒了:“冷溢城,你懂不懂尊老愛幼!”她衝上前去,想要去把張伯扶起身,後者卻對著她搖頭,不肯起來。
“你什麽意思!”宮夏對著他大吼著。
“主人!”剛回來的黑衣人看到這架勢,喊了一聲之後,也在冷溢城麵前跪下。
“溢城,別玩兒high了啊,我先去睡了。”月侑冥打了個哈欠,上了樓。
等月侑冥的腳步聲消失的時候,周圍一片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冷溢城,你想怎樣?”宮夏失去耐性,把自己摔在冷溢城左手邊的沙發上。
“看看幾點。”冷溢城倒是不跟她冷戰了,問了問時間,隻是語氣冰冷。
宮夏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九點零八。”
冷溢城冷哼一聲:“你進門的時候,九點零五,你遲到了五分鍾。”
宮夏一聽,這小暴脾氣還壓不住了!“不就遲到了五分鍾嗎?能死人啊!”
冷溢城抬眼看了看她,揚了揚嘴角,像是事情都解決了似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們自行商量,斷了誰的小指吧。”
跪著的人麵如死灰,卻不敢說一句話來為自己辯解。
宮夏當即一個愣神:什麽!斷指!你特麽說的跟買個菜一樣!死變態!“為什麽!”她跑到冷溢城麵前,攔住他的去路,“為什麽要為難他們?”
“為什麽?你問問你自己。”說著,冷溢城打算上樓。
宮夏張開雙臂,攔住冷溢城:“不許走!我不許你為難他們!”
冷溢城微微抬頭,掃過跪在地上的人:“還不做決定?”
今天帶她出門的男人立即跪著趴服在地上:“主人,是我今天沒能夠及時把宮小姐帶回來,懲罰我吧!”
冷溢城不知道從哪裏突然變出一把匕首,在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倒映出宮夏受驚的側臉。
“咣——”一聲脆響,匕首掉落在男人腳邊。
冷溢城似乎沒想繼續看這個熱鬧,打算繞過初夏上樓休息。“動手吧。”
那邊的男人不敢遲疑,撿起地上的匕首,就準備動手。宮夏一看,立即跑上前去,抓住了匕首,鮮血四溢。
“不,不要,是我的錯。”宮夏覺得手心傳來刺痛,淚水突然像是開了閘一般。當初被綁架,離死亡那麽近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害怕過。但是現在,看到一個不相關的人因為自己受罰,還是那麽重的懲罰,她就開始害怕。
她看著手心不斷溢出的鮮血,泣不成聲:“冷溢城,是我錯了,要罰就罰我吧,你不要怪他們……”
“宮小姐!”黑衣保鏢看著宮夏手上的鮮血,也紅了雙眼。一直是他們為雇主擋槍擋子彈保護重要的人,今天卻被他們保護的人保護了,這讓他們如何不動容!
“你承認了?”冷溢城挑著眉,看著跪在地上,肩膀聳動得厲害的女人。
“是,我承認了,我求你,放過他們吧……”宮夏也顧不得手上的傷了,跪在地上,要是他說,磕幾個響頭才能原諒他們,那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的。
“你們走吧。”冷溢城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在整個客廳裏產生了回音。
管家張伯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看了宮夏一眼,最終還是離開了客廳。保鏢也陸陸續續站起身,卻不肯離開。
“怎麽,要一起受罰?”冷溢城的眼神犀利,恨不得在他們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宮夏回頭,抬起淚眼看著他們:“你們走吧,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宮小姐……”今天陪她出門的保鏢突然往前一步,似乎想要陪著她。
“滾!”冷溢城看著他們依依不舍的樣子,怒上心頭,爆喝一聲。
隨即,其他五個人把自家頭兒拉走。
至此,整個大廳裏隻剩下冷溢城跟宮夏兩個人。
宮夏的手掌心還在流血,但是兩個人都假裝看不見。
冷溢城把刀踢到旁邊,在她麵前蹲下身來:“你挺有魅力啊,我的人,都被你馴服了?”
宮夏眼眶裏都是眼淚,她慢慢抬起頭來,原本一絲不苟的頭發,現在已經亂蓬蓬地遮在眼前:“我不是你想象這樣的唔——”
冷溢城突然扯住她的頭發,把她拉到自己眼前。宮夏一個支撐不住,往前傾,但是她一直避免讓受傷的手杵在地上。
“哦,我想象的你,是什麽樣子的?”
宮夏被他扯得頭皮發麻,卻也因為他冰涼的語調,心裏發怵。“我要說多少遍,你才會懂?”她慢慢直起身,受傷的那隻手,一點點地把冷溢城抓著她頭發的手指扳開。
冷溢城看著自己手上被染上的鮮血,皺了皺眉頭。那鮮血溫熱,似乎要燙到自己一般,他收了手。
“你一直說的‘宮夏’,大概已經死了。”宮夏抬起頭,她已經不想哭了,但是眼淚還是在重力的作用下掉下來。
冷溢城的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想要再說什麽,卻被宮夏截斷:“從那次你侵犯我之後,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是你說的那個宮夏!”
宮夏嘴角彎了彎,像是在自嘲:“要是我是那個宮夏,受到你這樣的對待,我也會逃跑的……”
“你!”冷溢城“謔”地站起身,一腳把宮夏踢翻在地,然後火急火燎地走出了大門。
宮夏原本手上就有傷,現在一下子被冷溢城踢在胳膊上,一時間竟然爬不起來。她趴在有長長絨毛的地毯上,任由地毯上的毛蹭著自己的皮膚。都已經是四月中旬的天氣,她卻覺得如墜冰窖,周身寒冷。
她不知道自己趴了多久,手掌心的疼痛越來越不能忍,她才慢慢爬起來,想去醫院掛個急診,要不然這麽流血下去,大概,是要死人的吧。
依然是那個陪她出門的黑衣人,帶她出的門。
“宮小姐……”黑衣人欲言又止。
宮夏一臉慘白,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夜景,外麵的路燈光亮,從她臉上快速略去。“嗯?”大概是因為疼痛或者是失血過多,她的聲音特別輕。
“謝謝你。”黑衣人誠懇地道謝著。
宮夏想要笑,卻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沒關係——本來就是我的錯。”
黑衣人看著她疲憊的臉,也不再說什麽,專注開車。
宮夏看著外麵的車輛,突然又開始哭了。原本隻是小聲地抽噎著,後來越來越大聲,最終變成了嚎啕大哭。
“宮小姐——”黑衣人想要安慰她,卻被她打斷。
“你讓我自己哭完就好了!讓我哭完就好了!”她哽咽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宮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委屈了,上次這樣哭,還是知道她穿越過來,可能再也回不去的時候。
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選中了她?是因為名字嗎?同名同姓的人又那麽多,為什麽層層篩選下來,還是她自己?
別人的穿越那麽溫馨,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從此不想再回另一個世界,可是她就是這麽與眾不同,不但要維護世界的和平,還要跟冷溢城鬥智鬥勇。她不想當女英雄了,她隻想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有自己喜歡的人,陪著自己的父母,這麽簡單的願望,為什麽就不肯實現呢?
宮夏的哭泣聲越來越低,等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已經不哭了,隻是抽噎還不能完全停止。
黑衣人跟前跟後,掛號付費,速度都很快。
縫合的時候,醫生說:“我先給你上個麻醉……”
宮夏立即平靜地打斷:“我不打。”
不僅是醫生,連黑衣人都驚呆了:“宮小姐!”
“不打麻藥。”宮夏的眼睛依然紅腫,但是眼神決然,“醫生,你動手吧。”
醫生似乎沒見過這麽淡定的女人。哪個女人來這裏不嚇得鬼哭狼嚎的,恨不得那個傷口就在那裏,不要縫了。不想受打麻藥的痛苦,也不想承受傷口縫合的疼痛。
“你確定了?”醫生收拾著盤子裏的東西,叮叮當當的脆響,倒是能夠給在場的人壓力。
“確定了。”宮夏閉上眼睛,心裏一片坦然。
她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更要讓自己記住,那個男人的殘忍:冷溢城,這樣的話,隻要手掌這個疤痕在一天,我就恨你一天……
醫生端著盤子,裏麵全是待會兒需要用的器械,那慢悠悠的樣子,讓黑衣人想要打他:“待會兒你最好按住她,萬一她忍受不了,胡亂掙紮。”
“是。”黑衣人簡單答應了,眉眼間盡是擔憂,“宮小姐,我們……”
“沒關係,不打麻藥。”宮夏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似乎是不想看到這麽血腥的場麵——即使是她自己的手。
醫生開始消毒,先要把周圍的血漬清理幹淨。
宮夏的眉頭皺了皺,刀疤附近那塊已經沒有知覺了,但是一針一針的鈍痛,就讓她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