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擋到公交車了
宮夏還沒有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辦公室裏出現的這麽多人,也突然安下心來,慢慢地坐在了位置上。
所有人,都在看著宮夏,帶著疑問,或者嘲諷,或者其他。
宮夏一時之間,像是癱瘓了似的。半晌,她抬起頭來:“今天,謝謝大家了。”聲音虛弱無比。
謝昌的眉頭緊鎖:這尼瑪一定要找宮女神談談這種事情。這是今天這裏沒什麽人過來辦案或者其他,這要是有,這國安六部的金字招牌,可不是被人拆了啊?
“你們先出去罷。”謝昌看著那些人詢問的目光,卻是沒有一個人在動。“出去啊!”謝昌把人往外推。
“誒誒誒,我們自己走啊!”馬泰寧顯然是想要耍無賴,想要留在這裏,頻頻回頭,看著宮夏。
宮夏現在低著頭,握著自己的衣角,咬著下唇,似乎在思索著,待會兒自己要怎麽應答。
“哢噠”一聲,門裏隻剩下兩個人了。
謝昌隻覺得,自己還沒離開這個位置一個小時,就又坐在這裏了。“宮女神,你能不能把這件事情解釋一下?”
宮夏繼續咬著下唇,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
謝昌看著宮夏,他不想把宮夏當成是罪犯看待,可是根據那女人的說法,這宮夏跟白牧唐,還有冷溢城,應當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
兩人不知道安靜了多久,宮夏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謝組長,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是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謝昌的眉頭皺著:“宮女神,你如果不說清楚這件事情,隻靠一句‘你是清白的’,你覺得,我能夠相信你嗎?”
宮夏沉默了。她自然知道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這說了,肯定會覺得她是個很隨便的女人……
——這麽想又怎麽了?她原本就是個很亂七八糟的人。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你隻要告訴我,這淩麗琴到底是怎麽死的。”謝昌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那兩下,竟然在空檔的辦公室中敲出了回音,像是每一下,都是敲在了宮夏的心上。
這謝昌,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審犯人多年養成的習慣無意的,反正這兩下,對宮夏的壓迫很大。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淩麗琴是怎麽死的,那個時候她已經昏倒了,真的是迷迷糊糊的。這“綁架”一事,還是後來冷溢城像是催眠似的,在她耳邊一遍一遍說的,讓她自己慢慢接受了這個事情,而且像是自己親身經曆過了一般。
“我所知道的,是這樣的。”宮夏看著謝昌,眼中不帶怯。這句,是真話。
謝昌點了點頭,不知道是真的知道了,還是僅僅是點頭應景。
宮夏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樣子,都要急瘋了。
“那我們再來說說,你跟冷溢城,還有白牧唐的關係吧。”謝昌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宮夏突然覺著可笑。這個位置,明明應當是她是主,他是客人,現在像是完全反過來了一樣,自己反而是被審問的那個人。
她低了低頭:“白牧唐,是我的一個小學弟,我們是在大學裏認識的。”什麽在大學裏認識的,認識的明明就是之前那個宮夏!可是如果真的實話實說,這謝昌肯定要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的。她囁嚅著,像是缺水很久似的,“上次說我是他的未婚妻,是開玩笑的。”
謝昌再次點了點頭:“嗯,我看出來了。”
宮夏猛地抬起頭:這尼瑪都能夠看出來,眼神也太毒了吧!這什麽還能夠逃過您的法眼啊?
她這麽想著,卻也不敢撒謊了。“還有冷溢城……”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跟他,之前確實是大學同學,後來,後來我們談過一段,之間因為一些事情,我們鬧分手,他跟淩麗琴訂婚,然後我又出現了,我們——”
說到這裏,宮夏頓了頓,這謝昌卻是很有眼力勁兒地接到:“舊情複燃?”
宮夏艱澀地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
謝昌再次點了點頭。
宮夏實在是忍不住了:“你點頭做什麽?”
“朕已閱,不行嗎?”
宮夏對這謝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過,把他們的事情說出來,確實輕鬆了不少,不用再繼續苦苦地瞞著了。
“然後呢?”謝昌像是聽上癮了一般,求著後續。
“後來……”宮夏的神情有些悲傷,“我跟那淩麗琴肯定是水火不容,所以,經常吵架。冷溢城不說幫我或者幫她,總是看著我們吵架,像是看戲一樣……”
她回想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直就是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時間之一……
“後來,後來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一直到之前,那白沐姿的事情發生了……”
謝昌眉頭皺起:“白沐姿的事情?白沐姿是誰?”
宮夏點了點頭:“就是白牧唐的妹妹。”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覺著,自己把一個無辜的妹子卷進來,是不是不好?
——不,這可不是她卷進來的,這明明是李蓮惹的禍。
“那天晚上,冷溢城去參加晚會,被人下了藥,差點睡了白沐姿……”要說,這宮夏也不是很明白這李蓮的心思,“對了,那場晚會,是李家舉辦的。”
謝昌點了點頭:“嗯,還有嗎?”
“還有?”宮夏倒是不明白,他在問些什麽,“後來,後來我就因為白沐姿的事情,跟冷溢城鬧翻了,現在,應該算是毫無瓜葛的狀態。”
說完這些,宮夏吐出一口氣。
一時之間,這信息量有些大,謝昌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個,我先回去理理,然後如果有什麽事情,我會過來問你的。”
宮夏看著站起身來的謝昌,也跟著站起來:“好的,可以的。”
謝昌慢慢走出去,那眉頭,都能夠夾死蒼蠅了。
他們會怎麽處置自己呢?宮夏低下頭,在鍵盤上無意識地按著。鍵盤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惹得宮夏更加地心煩意亂。
——一定要在他們把自己炒了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查清楚,如果丟了這個線索,宮夏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弄清楚這些個事情了。
這麽想著,宮夏又立即投入了戰鬥當中。
又看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宮夏扭了扭脖子,一看時鍾,卻是發現,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今天竟然沒有人來喊自己吃飯?
——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啊,發生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還有人敢過來跟她一起吃飯?
她一個人,灰溜溜地端著餐盤,往餐桌前走去。原本正在談話的幾個人,看到宮夏來了,立即就禁聲了,就像是早上遇上許丹丹和小美的時候一樣。
宮夏夾了一筷子的米飯,送到嘴裏。如果,如果孫修在就好了。
突然,她又覺著自己這個想法很是搞笑——孫修在這裏能夠做什麽?謝昌和其他兩位組長,不過就是看著孫修不在,才不敢把自己開除啊什麽的,如果孫修回來,估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給開了,她竟然現在還期待著,孫修回來,能夠跟她一起吃飯,一起說笑。
之前,她以為自己跟冷溢城可以在一起的時候,如果丟了這份工作,她還不怕,可是現在,自己的媽媽還要自己的工資養活,而且她的存款並不多,現在如果把自己炒了,那她們真的要走投無路了。
現在這麽一想,宮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悔恨無比:如果當時自己沒有說實話多好啊!至少現在不用擔心自己的飯碗問題!真是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宮夏等到了下班,原本以為,這謝昌上午沒想明白,估計到了下午肯定能夠想清楚了,會來問自己幾個問題,可是到下班人還沒來。
她聳了聳肩:估計自己是高估謝組長了,人根本沒聽懂自己的表述。
——不對,也有可能自己沒有表述清楚。
宮夏這麽想著,突然想做一個自我檢討,然後把謝昌拖過來,重新表述一遍,然後問他,自己是不是沒有表述清楚,他敢說個“是”試試!
很快,宮夏就想承認,自己是個神經病……
收拾完東西之後,下班的時候,依然沒有人給自己打招呼。她還故意往那些個辦公室裏伸長了脖子在看著,可是那些人像是看不到她一樣,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宮夏低下頭來: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就算現在宮夏衝著他們揮著手喊著“明天見”,他們都可能裝作沒聽到,沒看到。
或許,她跟他們的同事生涯,馬上要結束了。
宮夏懷著心事,去公交站台等著公交車。坐在那裏,百無聊賴地開始玩著手機遊戲,卻是忽然聽得旁邊女孩子的竊竊私語。她轉過頭去,兩個妹子雖然在聊天,可是這眼神,越過自己的肩膀,看著自己的身後。
宮夏一轉身,便也愣在當場。
冷溢城開著他的騷氣黃色蘭博基尼,停靠在公交車站台旁邊,穿著白襯衫的人從車子裏出來,一滴汗水都沒有,比她這種坐辦公室的人幹淨多了。他正慢慢地往她走來。
宮夏像是不受控製一般,慢慢站起身來,看著冷溢城慢慢接近自己。
終於,冷溢城停在了宮夏麵前,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聽到宮夏那殺千刀的話:“你把車挪一下,你擋到公交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