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環環相扣
想要說服一個人其實是一種很困難的事情，就像是你想要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如果這個人把心一橫，你是怎麽都不可能說服他叫醒他的。
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的，沒有讓這個人和你說的事情產生共鳴，沒有給他一種“似是這樣做也是可以的”的感覺，那麽一切就都是白搭。
實話說，楚陽對於陳舒生是很看重的，所以他讓章文收集了很多有關於陳舒生的資料，對此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來到這裏之後，楚陽更是處處留心，觀察陳舒生的生活，查看每一處能夠看到的有關於陳舒生的細節。
比如說，這個老頭子看似粗枝大葉，好像什麽事情都是大大咧咧一樣，但從他在書本上寫下的筆記，楚陽就知道這個人嚴謹得讓人害怕。
這個老頭子看似沒有什麽野心，一心養老的樣子，仿佛已經看透了所有事情。但卻根本不是一個服老的老人家，否則為什麽寫出來的字如此蒼勁有力，還寫下“厚德載物，君子以自強不息”這樣的詞句來？
可以說，從進門到現在楚陽的表現都是為了迎合這個老頭子而動作的。也是因為這樣，此時老頭子才對楚陽真正來了興致。
楚陽沉吟了一下，順了順思路，然後說道：“一個人總是需要有一點追求的，如果什麽都不要不想，那麽生命是不是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沒有意義的生命，那不如沒有？”
陳舒生沒有說話，而是將頭點了下去，算是認可了楚陽的說法。
“像是你老爺子一樣，雖然已經隱居，但是總還是要去做一點事情的。所以，你從來沒有放棄過學術上的研究，一直在苦心經營，大概是希望寫出一本好書，為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真知灼見，好警醒世人。”
聞言，陳舒生不由微微搖起了頭，正要說話，卻被楚陽搶白了。
“不要急著否定。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的理念被別人認可，這是生命的一大重要意義。隻不過有一些人學識不夠，他們的理念並不算正確。但是有一些人卻可以說是經過了千錘百煉，有足夠的智慧去引導別人，也真的能夠讓別人因為這些理念變得更好。
我想陳老爺子應該算是這樣的人。所以，陳老爺子想要寫書立言，我覺得是很正確的一件事情。教育從來都是我們最需要的東西。沒有良好的教育，倒不如不教育。否則，將一些壞的理念和品德傳揚出去，就是害人。這一點，你老爺子不會否定吧？”
陳舒生搖了搖頭，算是再次認可了楚陽的說法，也肯定了自己的野心。一個精度了幾千本書的人，做了一輩子教書人的人，到了退休的時候，依舊在不斷讀書的人，怎麽可能不想要自己的理念能夠得到傳揚？
楚陽深深吸了口氣，終於拋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說道：“江城大學無疑現在還算不上一所好的大學，甚至乎越來越差了。
但是，我們不正是因為這樣才需要改革，才需要讓江城大學變得更好嗎？我不敢說李惠儀校長的仿真就是很好的，但是最起碼她一心為了學校的發展而努力著，沒有任何的私心，隻是希望學校變得更好，學生們能夠學到更多的知識，品德能夠變得更加優秀。
這樣的人難道我們不應該支持？如果江城大學落到了那些隻為利益的人手中，那才是對你陳老爺子最大的不敬。”
陳舒生眉頭不由緊緊皺了起來，沉吟了一會，才說道：“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為了利益？還有，就算那個老頭子的孫女真的是為了江城大學的發展，沒有別的想法，又怎麽樣？
不怕一個人的心懷，最怕的就是這個人明明是好心，卻因為認知的錯誤，而一路前行。因為這樣的人有了自己的理念，就算是用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從來最可怕的都是這樣的人，因為他們不再因為個人得失而有所警覺。”
楚陽不由微微笑了笑，拋出了手中最大的砝碼，說道：“所以，需要你老人家出山啊。讀書看書，自然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如果跟不上時代，如果脫離了社會，那麽是不是就脫離了現實。一種言論如果想要別人追隨，那麽這種言論最少是他們熟悉的可以接受的。”
陳舒生眉頭不由挑了挑，眼睛也亮了起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現在更是動了心思。
楚陽繼續說道：“我想要老爺子再次出山，擔任校長之位，領導江城大學向著更輝煌的明天而去，將江城大學變成真正的國內一流乃至於世界一流的學府，真正為了學習而存在的大學！”
陳舒生眼睛更亮了，這是他這幾十年來的心願，為此他也付出了幾十年的心血，隻是……
陳舒生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說道：“就像是你說的，我脫離這個社會太久了，很多想法和現在的潮流都不同了，我老了，真的老了，力不從心。”
楚陽沒有任何猶豫，當即接著說道：“理念這種東西，從來就沒有老不老這一說。就像是孔夫子的道理，即便過去了幾千年一樣是經典。隻不過現在是換了一種說法而已。老爺子如果不願意出任校長之位，大可以成為顧問，輔助李惠儀校長。
畢竟李惠儀校長還是太年輕，對於很多事情的理解還不到位。但是如果有了老爺子的幫助，事情一定會變得不一樣的。”
陳舒生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一家之言當然不可能和多人的智慧相比較，三個臭皮匠還勝過諸葛亮呢。隻不過……陳舒生很相信自己的理念，隻是不太確定自己的形式行得通行不通，如果和李惠儀相互結合，會不會碰撞出一些火花，最終達到一種連自己都不可想象的效果？
“你回去吧，這裏沒有你的晚飯。”良久之後，陳舒生終於回過了神來，向著楚陽擺了擺手，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在裝。
楚陽竟然微微笑了笑，然後真的大步向著門外走了起來。
楚陽就這樣放棄了努力？
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實在太不容易了，需要不斷的努力，更需要一點運氣。
當楚陽來到客廳的時候，老婆子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攔住了想要向外走去的楚陽，說道：“怎麽了？老頭子又要趕人了？別聽他的，留下來吃飯，我飯菜都已經做到了一半，你一定要留下來吃飯。等會，我再好好和他說一下。”
楚陽微微一笑，正想要說什麽，書房裏麵卻傳來了陳舒生的聲音。
“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麽就愛管這些你不敢管的事情？回去做你的飯，不要在這裏聒噪個不停，聽著就心煩。”
老頭子的聲音充滿了冷漠，一點也不給老婆子麵子，像是真的發怒了。
老婆子眼睛不由就瞪了起來，對著書房吼了起來，吼叫道：“陳舒生！你是不是長翅膀了？怎麽這麽和我說話？你還要不要在這裏吃飯了？是不是不想要和我過下去了！今天小楚就要留在這裏吃飯，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隻能這樣！”
老婆子這些質問不可不畏不毒辣了，簡直就是要翻臉的節奏啊。
陳舒生生氣地從放假裏麵走了出來，毫不示弱地對著老婆子吼道：“你知道些什麽？就在這裏胡鬧？今天誰也不能留在這裏吃飯！我這裏除了家人誰也不能留下來吃飯，更不要說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了……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陳舒生說話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雷動戰鼓，聲音很大，仿佛想要將天花板都掀翻一樣。
楚陽輕輕拍了拍老婆子的肩膀，說道：“阿姨不要生氣，我剛剛不是才吃了阿姨做的蛋炒飯嗎？現在還很飽，下次有機會再來蹭飯吃。”
說完，楚陽邊向著門外走了起來。老婆子看了一眼楚陽，然後又看了一眼正在氣頭上的陳舒生，終於還是沒有出聲挽留楚陽，否則一個家庭就要破碎了。
當楚陽離開陳舒生的房子，離開了這個小區之後，有幾個人從陳舒生的樓上打開了門，然後打通了一個電話。
“老板，陳舒生將那個楚陽給罵走了，甚至乎還和那個老婆子狠狠吵了一架，看來楚陽也沒有在陳舒生這裏撈得任何好處。這個陳老頭子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家夥，沒有人能夠說服他的。”
電話那頭沉吟了一下，然後傳來了笑聲，“哈哈……你繼續監視著陳舒生，看看楚陽還會不會再來。你這邊一有情況馬上通知我。”
“是的，老板。”這人點了點頭，然後再次回到了房子之內。
電話的另外一頭，黃坤這個胖子並沒有將電話收起來，而是看向了前麵的司機，說道：“你說遭到了陳老頭子這樣的羞辱，楚陽明天還會不會過來？”
司機也不由微微笑了笑，說道：“要是我，我就不會再來了。那個老頭子就是屎坑裏的石頭，又硬又臭，我才不想要讓自己碰得頭破血流還惹了一身味。”
黃坤也不由點了點頭，說道：“也是，就是不知道我們那個心高氣傲的楚陽老師，現在是什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