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如影隨形
可能很多人都對恐懼有一種錯誤的理解，認為恐懼就是那種突然打破沉默，突然出現某種詭異現象。但其實真正的恐懼並不是這樣的，至少不完全是。
就像是現在，陳家勇就感覺到了恐懼，因為安靜，因為楚陽的安靜，因為楚陽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安靜。這種安靜實在太可怕了，因為誰也不知道安靜之後會是什麽。而未知才是真正的恐怖之源。
楚陽突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陳家勇眼睛猛然瞪大，一顆心更是差點從胸膛裏麵跳出來了，他以為楚陽要行動了。對於這個瘋子，陳家勇感覺自己的所有想象加起來，可能都不如這個家夥的一個動作。讓人生不如死？這種說法可能已經有點落後了，陳家勇覺得楚陽可能會有什麽新的玩法。
果不其然！楚陽站起來之後竟然什麽都沒有說，竟然什麽都沒有做，而是……而是轉身，然後大步向著門外走了起來。
害怕？陳家勇覺得這樣的詞語在這個無法無天連第一軍區醫院都敢闖進來的人來說這的是如同笑話一般的存在啊！如果楚陽也知道害怕是什麽，那麽這個世界就真的很瘋狂了。
可是……可是陳家勇此時無論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楚陽為什麽會這樣做。
“站住！你給我站住！”奇怪的是，剛剛還恨不得楚陽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陳家勇，此時卻讓楚陽不要離開了。
楚陽卻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向著門外走了起來，無論陳家勇怎麽咆哮，他就是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一點反應。
楚陽離開了陳家勇的病房。陳家勇卻久久不能平複下來，在那裏無比的激動。不過，畢竟陳家勇是一個病人，剛剛受了槍傷，而且流了不少血，所以很快，陳家勇就變得虛弱了，然後沉沉睡去了。
睡著之後的陳家勇，做了一個噩夢，在這個噩夢裏麵，陳家勇被一群喪屍給包圍了。那些喪失無不流著口水張大了他們的那一口變成了黑色大嘴巴，身體更是破破爛爛的，這些喪屍並沒有直接對陳家勇動手，而是圍著陳家勇，抓著陳家勇的雙手雙腳，讓陳家勇動彈不得。
陳家勇不斷掙紮，但是無論怎麽掙紮都沒有任何用處。然後……然後陳家勇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發現剛剛隻不過是一場夢，陳家勇不由大大輸出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背部傳來了陣陣涼意。原來，因為剛剛那一場夢，陳家勇整個背部都濕透了。
陳家勇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更是從來沒有試過一個夢，而如此驚心動魄。
又在這時，陳家勇眼睛猛然瞪了起來，一顆心更是差點就從胸膛裏麵跳出來了，臉色甚至都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在這一刻，陳家勇感覺自己還是回到那個可怕的夢裏麵為好。因為……因為這樣這個時候就不用看見楚陽了。
是的！此時楚陽正坐在不久前他坐著的那張凳子上，正勾著一個殘忍的弧度，用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陳家勇，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
陳家勇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恢複了自己的平靜，然後對著楚陽咬牙切齒地說起了話來，說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麽！有屁就放，有話就說！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這樣偷偷摸摸有意思嗎？如果想要殺了我，你現在就動手。”
楚陽還是沒有說話，而是再一次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轉身，然後向著門外走了起來。就如同上一次一樣，楚陽這一次也是走得無聲無息，不管陳家勇如何呼叫。
等楚陽離開之後，陳家勇立即給自己的親兵打了電話，讓他們帶著一隊人馬過來了。陳家勇再也受不了，如果再來一次剛剛那樣的狀況，他一定會崩潰的！
陳家勇甚至讓親兵將自己的配槍都拿了過來，就放在枕頭底下。昨晚這一切之後，再次感覺到疲憊的陳家勇在渾渾噩噩中，再次睡著了。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之後，陳家勇逐漸醒了過來，感覺到了口渴，剛想要大喝一聲讓自己的親兵，給自己端來開水。卻發現自己眼前已經有了一個水杯。
陳家勇不由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這一群平常隻知道殺戮的家夥，今天終於醒目了一點，也知道怎麽去照顧人了。
陳家勇舒服地喝下一口水，然後將杯子遞了過去。卻發現並沒有人過來接杯子，陳家勇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然後抬頭看向了身邊的親兵。
然後……然後陳家勇雙眼翻，差點暈倒了過去，因為……因為眼前哪裏有自己的親兵存在啊？好端端的坐在那裏的那個人不是楚陽又是誰啊！
隻見楚陽坐在那裏，一如前兩次一樣，嘴角勾出一個殘忍的笑容，眼神卻平靜地看著陳家勇。陳家勇覺得自己都快要死掉了。
陳家勇發現自己很煩躁，發現自己內心裏麵充滿了恐懼，發現自己的手腳都顫抖了起來。
嘭！
水杯從陳家勇顫抖的手掉了下去，然後砸在了地麵，破碎了開來，水灑了一地。
這一次，陳家勇也沒有出聲了，隻是用一種充滿了絕望的眼神看向楚陽。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之後，陳家勇發現楚陽還是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意思，陳家勇忍不住了，開口說話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如果你想要對我做什麽，就算是殺了我，也請現在就動手吧。就當是我在求你把。”
楚陽還是沒有說話，然後……然後就像是前兩次一樣，楚陽從凳子上站起來，然後轉身，然後悄無聲色地向著門外走了過去。
陳家勇這一次沒有咆哮，隻不過一雙眼睛變得空洞洞的，沒有了任何焦距。
這一個晚上，陳家勇再沒有合攏過眼睛。或者說不是這個晚上，而是從現在開始直到陳家勇死去，他都沒有合攏過眼睛。
因為陳家勇害怕，害怕自己合攏眼睛之後再睜開眼睛就會見到楚陽，見到那一個勾起來的殘忍的弧度，見到那一雙沒有任何表情的眼睛。
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是什麽？
如果你覺得是身體上的疼痛，是用鞭子抽，是給人抽耳光，是給人掐斷手指，是給人挑掉膝蓋，那麽可能你並沒有嚐試過真正的痛苦。
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大的折磨。他不會一下子就毀滅你，而是要你一直保持著清醒，然後在你清醒的狀態之下，一點一點地讓人崩潰、到了最後，你恨不得自己早就死去，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懷疑這個世界，認為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楚陽現在給予陳家勇的懲罰，便是這樣的懲罰了。殺掉陳家勇？一來，這樣做的代價實在太大，二來，也是最重要的，楚陽並不想這麽一個人可惡的人就這麽輕易地死掉。所以，楚陽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
這種方式果然也很成功。聽說在以後的一段日子裏麵，一直沒有合攏過眼睛的陳家勇瘋掉了，每天要不是傻傻地笑，就是在那裏咆哮，再不就是一個人蹲在角落裏麵哭泣。
夜開始向著深處而去，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當然這個時間點對於很多人來說，還是很早的，畢竟夜生活現在才算是剛剛開始。但是對於一個明天還要上學的小學生來說，這個點已經很晚了，再不睡覺第二天可是會困死的。
上課打瞌睡的感覺一點也不好，聽著聽著課就會想要睡覺，但是又不敢睡覺，上課的老師一個個都是虎狼，總像是要吃人一樣，有一點不和他們的心意，他們就會張開血盤大口，一不小心就會給他們整個人都給吞下去的、
茗兒一百年打著哈欠卻一邊玩著手機，又是一局遊戲結束了。明兒的微信當即就響了起來。茗兒猶豫了一下，才勉為其難地打開了微信。
“茗兒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早點睡哈，我們明天見。明天也棒棒噠！”
“恩恩，晚安，茗兒今天晚上一定要做一個好夢哦。明天我們打扮得漂漂亮亮去逛商城。遊戲有什麽好玩的，沒半點意思。”
“對，茗兒我們明天去吃哈根達斯，我請客，很久沒有吃雪糕了，嘻嘻……”
看著這些信息，茗兒隨手回了一句晚安，便百無聊賴地將手機給扔到了一旁，不就是嫌棄自己打得差嗎？讓自己睡覺然後就繼續玩下去，以為我真不知道啊。哼！本姑娘是不想玩而已，否則你們這些菜鳥哪裏是我的對手啊！
想到這裏，茗兒不由歎了口氣，然後看向了窗外。此時天色已經暗淡，天空之上並沒有星星，是一片黑暗。
茗兒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看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將視線收回來。
“喲喲，我們的茗兒現在是在思春嗎？竟然還沒有睡覺，在對著天空發呆呢。好像從沒有見過茗兒這樣子啊。說吧，茗兒究竟喜歡哪個小男生了，嫂子幫你將他追到手！”
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趙妍株緩緩走了進來，一臉嬉笑地看著茗兒。趙妍株卻沒有等來茗兒如同平常時候的劇烈反應。茗兒竟然隻是看了一眼趙妍株，然後又是歎息了一聲，便將視線收了回來，向著床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