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終於肯開口叫爺爺
卓少風瞥了眼蘇奕蕭，沉聲問道，“要回蘇家？”
“嗯！”奕蕭點頭應聲，急忙收拾桌上的文件，還有秘書守則，這些詳細的條文，她要回去抄寫五十遍，隻怕晚上都不用睡覺了！
“我送你！”他沉聲道。
“啊？”她的手一顫，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就可以了！”
他微微蹙眉，卻也不勉強，轉身走了。
奕蕭微微一愣，繼而自嘲一笑，低下頭去，找好文件，裝進包包，然後也下樓了。
他乘坐的是專屬電梯，她乘坐的是員工電梯。
他比她早一步出大廈，她出來後直奔外麵的公車站牌，站在那裏等車的時候，卓少風的車子也剛好駛出來，他遠遠看著公交站牌下那抹纖細的身影，她抱著包包，視線焦急地等待著公車。
他甚至不懂，她現在的身份，明明可以買車，為什麽還要擠公車？
正當他怔忪的時候，她的視線似乎朝他的車子看來。
的確，蘇奕蕭看到了卓少風的車子，她微微一愣，卓少風的車子已經從她麵前劃過，沒有停下來。
這時，公車已經來了，奕蕭抱著包，手裏握著紙幣上車投幣。
而駛出十幾米的卓少風從倒車鏡裏看到她上車，眉宇倏地皺起，腳下油門一踩，車子急速滑出。
蘇家。
奕蕭的到來讓蘇老爺子很是高興，立刻親自吩咐廚房，“張嫂，今天加菜！二小姐回來了，多加幾個她愛吃的菜！”
“是！”張嫂立刻高興地領命去了。
這二小姐，話不多，但是對她們每個傭人都很尊重，不像大小姐一樣舉止一副女皇樣。
“奕蕭，最近學的怎麽樣？”蘇老爺子讓她坐在沙發上。
“嗯，還好！”她張張嘴，想喊聲爺爺，可是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了，隻是抬起頭來，看著他，他的臉上寫滿了皺紋，每一條紋路都刻著滄桑。
這個遲暮的老人，經曆了多少風雨，經曆了老年喪子的人生劇痛，他再強悍，也隻是個遲暮的老人。就這樣看著他，她一下酸澀了眼睛。
或許，親情就是在骨子裏，在血液裏，那是一種本能。對的，親情就是一種本能！
“奕蕭？”蘇東申看到奕蕭怔怔地瞧著自己，眼眸裏閃爍著晶瑩的如霧氣般的東西，微微的詫異了下，“怎麽了，孩子？”
一句“孩子”讓奕蕭一下子心底顫動。她深呼吸，終於喊出蘇東申渴望已久的兩個字：“爺爺！”
一刹那，蘇東申神色一僵，繼而激動的含笑點頭。“哎，奕蕭，你肯叫我爺爺了？”
“爺爺，對不起！”奕蕭小聲道歉。
“傻孩子，有什麽對不起的，要說起來，也是爺爺對不起你！”蘇東申拉住奕蕭的手，輕輕拍了下，“爺爺很高興，你終於肯叫我爺爺了，終於承認自己是蘇家的孩子了！”
奕蕭猛地一驚，的確，這四年多來，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真正的蘇家人，到此刻，她喊出“爺爺”兩個字，是對蘇東申的回報，也是真心認了他這個爺爺。原來他一直知道，她從來沒有真的把自己當成蘇家的孩子！
今天沒有遇到蘇冉，她好像不在家裏，吃飯的時候，奕蕭坐在蘇東申邊上，就爺孫兩個一起用餐。
蘇東申十分開心，張嫂在旁邊看到他一直吃肉，提醒了句：“老爺，醫生不讓您吃這麽多肉！”
“哪個醫生說的？”蘇東申顯然是個倔老頭子，又愛吃肉：“一頓一碗肉才是人的幸福！”
“可是——”
“我今天高興，吃一點又不會死！”他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張嫂擔心的看向奕蕭，奕蕭頓時明白她是想讓自己勸老爺子。她也猛地想起不久前在波士頓接到的電話，他說他日子不多了，而她從來沒有問過他到底怎樣了。她這個孫女說起來還真的很失職，連張嫂都這樣關心老爺子的健康，而她又做了什麽？
奕蕭眼見著老爺子又吃了好幾塊紅燒肉，不免有些著急：“爺爺，你年紀大了，又是晚餐，不要吃這麽肉太油膩，會容易消化不良，造成血管堵塞！吃點清淡的吧！”
“爺爺今天高興，難得你回來，吃一點不要緊的！”
“不行！”奕蕭直接把肉端過來，遞給張嫂：“以後晚餐不要做這麽油膩的，按照健康醫生的要求來做菜！”
“別端走啊，奕蕭，爺爺不吃了。可是你這麽瘦，你來吃啊！多吃點肉才長得胖。”蘇東申喊道。
奕蕭哭笑不得：“爺爺，我這正好，不胖不瘦。我陪著你，我們晚上都不吃肉。合理膳食，適當運動，健康長壽！”
“好吧！”蘇東申是既遺憾又開心，遺憾是不能放開吃肉，開心是孫女回來了。
張嫂也是既感動又高興。“二小姐，你以後要常回來，老爺子聽你的勸！”
“嗯！”奕蕭乖巧地點點頭。
蘇東申很是高興，突然想起什麽，問道：“奕蕭，你今天回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跟爺爺說說！”
“其實——”奕蕭剛一開口，外麵傳來稟報聲，打斷了她的話。
“老爺，陳經理有急事找您！”管家急匆匆趕來。
“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蘇東申抽了張紙抹了下嘴，這才沉聲道：“讓他進來！”
“是！”
不多時，陳經理疾步走來，看到奕蕭在，微微愣了下。
“說吧，奕蕭不是外人！”蘇東申沒打算避諱她。
“董事長，遠洋貨輪遭遇索馬裏海盜襲擊，我們的貨被扣了，損失慘重！”
蘇東申隻是靜靜地聽著：“全部被劫了？”
“是的！”
“海盜索要多少贖金？”
“老爺子，我們誰敢去談判啊！”陳經理哭笑不得地看著蘇東申。
蘇東申略一沉思：“損失計算出來沒有？違約需要支付的金額是多少？”
“整個貨物的金額不到一億，可是違約金額是其三倍！”
“閑散資金還有多少？”
“回董事長，我們的閑散資金都給了卓氏，目前資金鏈緊張——”陳經理說著看了眼奕蕭。
“陳經理，我知道了！”蘇東申打斷了陳經理的話。“你先回去，明早董事會，我會處理！”
奕蕭一下明白，原來蘇氏這樣的大公司，也會出現資金緊張的，龐大的企業需要多少資金才能正常轉動，她此刻是真的感受到了壓力。而她今天來，張口就要三億，蘇氏再富，一下拿出十五億，再拿三億，如今又出現問題，她怎麽也張不開口了！
“是！”陳經理隻好點點頭，離開了。
“奕蕭，吃飯！”蘇東申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給奕蕭夾菜。
可是奕蕭卻沒了一點胃口。“爺爺，公司——”
“沒事，什麽事沒經曆過，不用著急！”蘇東申淡淡的說道。
奕蕭後來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關於張口借三個億的話，她真的無法開口了。
準備離開蘇家時，她剛好接到了莫辰遠的電話，“奕蕭，你在哪裏呢？”
“哦！莫，我在蘇家，現在準備回公寓！”
“我去接你！”莫辰遠說道：“十分鍾吧，我正好在這一帶呢！”
“也好！”她想到自己的鑰匙還在莫辰遠那裏，就沒拒絕。
吃過飯，爺孫兩人閑散的扯了幾句話，奕蕭就離開了，一出別墅門，就看到莫辰遠的車子，他親自下車打開車門：“請吧，蘇小姐！”
奕蕭輕笑：“謝謝！”
莫辰遠調頭，車子朝著陽光果香駛去，並沒有看到後麵駛來一輛豪華跑車。
當卓少風到了蘇家門口時，打奕蕭的電話，才發現她電話是關機狀態，他隻好下車進蘇家接人，可是在門口由門衛那裏得到的回答是，“姑爺，二小姐剛走了啊！”
卓少風立刻調頭回海邊別墅，但是當晚，奕蕭並沒有回來，她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陽光果香公寓。
奕蕭好幾天沒回到自己這小窩了，莫辰遠住在這裏三天，她都沒回來。
“奕蕭，要喝什麽？”莫辰遠一進門就直奔冰箱。
奕蕭輕笑：“我發現我好似不是這裏的主人了，你才是！”
莫辰遠挑眉：“嗯哼！我看也是，蘇打水？還是雪碧？”
“蘇打水吧！”奕蕭知道他回來一定是把飲品買齊，這是他的習慣。
莫辰遠遞了一瓶蘇打水給她，奕蕭喝了點水，提著包進自己房間。“莫，等下別吵我，我要工作！”
“工作？”莫辰遠皺眉。“卓少風怎麽回事？讓你回來還工作？你幹脆辭職好了，跟我幹，或者直接回蘇氏！”
“跟你幹？”奕蕭輕笑。“你以為這是市場買菜啊，那麽簡單？”
“跟我幹不會這麽累啊！”
“是嗎？我可沒這麽覺得！”奕蕭又是一笑，突然想到什麽，問：“對了，莫，你有閑散資金嗎？”
“多少？”
奕蕭心裏本不抱希望的，可是聽到莫辰遠的話，一下子心跟著也提了起來，有點激動，忍不住就脫口而出：“你有多少？”
莫辰遠微微蹙眉，盯著奕蕭，表情認真起來：“奕蕭，你缺錢？還是卓氏缺錢？”
奕蕭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莫辰遠真是敏銳，一下就看到問題本質。
“抬頭。”莫辰遠語氣不由地加重，幾乎是沉聲命令。
奕蕭遲疑地抬起頭來，迎上了他一張俊容，那裏透著關切，是她最熟悉的莫，她很心虛，她知道若是她缺錢，莫一定會定囊相助，但是若是說卓氏，他會嗎？可是，她現在還能找誰？“莫，我缺錢，你能借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