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求情
這是要去花圃?去看那朵鮮紅色的花?去看那朵朱輕語口中的死亡之花?吳澤在心裏暗自揣度。
但是老人並沒有把他們帶到那株花麵前,給他們評頭論足的幾乎,而且把他們帶到了別墅外麵的右邊。
那裏有一個小房子,是堆放平時用來修剪植物草類的工具的房子,吳澤對於這裏很熟悉,這些年,他到這裏來過許多次,但是頭一次像現在這樣,手腳都有些不受控製,最後索性把眼睛閉上,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睜開,眼睛裏頓時恢複一片清明。
推開門的人是另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黑衣保鏢,他先進去扇了扇味道,然後打開窗戶透氣,才讓一行三人進屋,接著就又消失了。
盡管是通過風,風吹散了一些彌漫在空氣裏的味道,但是吳澤還是聞到了一股汽油味,一股掩都掩不了得汽油味。
大致掃了一眼裏麵的擺設,裏麵一張凳子都沒有,但是有兩張大桌子,分別放在北麵和西麵,上麵有一層又一層的痕跡,應該是因為常年在上麵剁東西導致的。
還有一些機械器具擺在角落裏,東西很多,但是擺放的很整齊。
很明顯,這個屋子裏麵的汽油味就是從那裏麵傳來的,但是機器一般搽的是潤滑油,這些機器裏,一部分是電動的人一部分是機動的,但是一般汽油也裝的不是很多,況且,一般來說汽油隻要不泄露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味道,吳澤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大一股汽油味。
老人腳步頓住,停在了北麵靠牆的那麵桌子旁邊,朝朱輕語招了招手。
朱輕語的目光一直鎖在老人的身上,此時見她突然朝她招手,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往吳澤的身後縮了去過。
老人看見她的動作也沒有生氣,臉上還是原先那個笑容,靜默的盯著吳澤。
躲在吳澤身後的朱輕語卻渾身都戰栗了起來,她感覺老人的眼光透過吳澤的身體直直的透射在她的身上。
最後她慢慢的從吳澤身後挪出來,一步一步緩慢且艱巨向老人身邊靠近,哆嗦的腿每一次隻能挪動一兩厘米,眼裏的恐懼濃鬱的快要溢出來。
老人也不催促她,就看著她慢慢靠近。
從朱輕語到那張桌子的距離整個也就三兩步的距離,她就算再怎麽磨蹭,也還是到了那麵桌子麵前。
朱輕語顫抖著沒有絲毫血色的雙唇,哆哆嗦嗦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半天都沒有吐出來一個字。
老人又抬起手,在那麵滿布刀痕的桌子上麵扣了幾下,抬起眼皮衝朱輕語笑了笑,“把手放上來”。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個千斤頂,一下子壓在了她的頭上。
朱輕語直直退了兩步,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最後退的有點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腦袋一直在搖,嘴裏帶著哭腔,含糊的說著“不要”兩個字。
老人步步緊逼,最後蹲在了她的麵前,一把拽住她往後麵縮的手,一下子就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往那張桌子上拖。
不知什麽時候,原本空無一物的桌子上麵多了一把匕首,大概二十多厘米的樣子。
吳澤看著這一幕,眼裏閃過一絲不忍,但是也沒有出聲阻止,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開口,也不一定有用。
老人臉上仍舊掛著笑,拉著朱輕語的那隻手摁在桌子上。
整個屋子裏都充斥著朱輕語的哭聲和叫喊聲,臉上淚眼婆娑。
但是老人對於這些聲音充耳不聞,另一隻手抓著那把放在一旁的匕首,在眼前晃了一下,“你說,你這麽好看的手,我怎麽舍得……砍呢?”
朱輕語被嚇得更凶了,嘴裏哇哇的叫著,死命的想要拽回來,但是老人的手勁兒大的嚇人,她覺得自己的皮都要蛻一層都還是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老人拿著匕首在朱輕語的拇指上試了試又在她的食指上麵試了試,沒一下都嚇的朱輕語心都快跳出來。
突然,老人把匕首拿開了,順著朱輕語的頭頂往後遞,“吳澤,我還是不忍心,要不然,你來吧”,可是那張臉上怎麽都看不出來不忍的情緒。
吳澤愣了愣,眼神落在空中飄散的一縷黑發上麵,這是剛剛那把匕首劃過朱輕語頭頂時,不小心碰到的,他這才相信,義父是動真格的。
老人看吳澤半天沒有從他手裏接過匕首,催促道,“怎麽,你也在思考到底哪一根手指最好看?”
此時的朱輕語已經掙紮的沒有力氣了,整個人癱在地上,眼睛淚汪汪的盯著吳澤,滿滿的都是祈求,看著他的眼神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平時兩人的交情並不深,但是聊甚於無,有總比沒有的好,有時候吳澤會時不時的幫襯她一下,朱輕語在心裏默默祈禱著。
吳澤猶豫了一下,看著朱輕語的眼睛然後錯開,接過了老人手裏的匕首。
朱輕語的眼裏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一下子就滅了,被老人摁住的那隻手上半截白的發青,下半截紅的發紫。
吳澤慢慢靠過去,然後捏住那隻顏色一點都不正常的手,匕首鋒利的刀鋒在透過窗戶的陽光照射下泛出森冷的光。
朱輕語看著那把匕首慢慢靠近,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絕望。
最後,隻聽到“咣當”一聲,朱輕語閉著的眼睛一皺,然而預想中劇烈的疼痛沒有傳來,原先卡在胸口的那一口氣,狠狠的從胸腔裏喘了出來,她現在也算的上是劫後餘生了。
朱輕語喘了幾口粗氣,還沒來的及看看到底發什麽了什麽,吳澤略顯清冷的聲音就傳到了耳朵裏。
“義父,這一次就算了吧,再給她一次機會,下一次她一定會辦好的”,吳澤的聲音裏有著難以察覺到的輕微的顫抖,其實他對於老人的恐懼,比朱輕語隻多不少。這些年來,在他身邊見過的事情越多,對於義父的恐懼感就越深。
老人的眼神倏然變得狠戾,從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移到吳澤的身上,負在身後的手猛的收緊。
老人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哼,“嗬,你還真是我的好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