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原諒
半個小時後,吳澤昏迷著被人推離手術室。
在病房裏獨自一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暖黃暖黃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溫柔的撫摸他的臉一樣。
吳澤眨了眨眼,順著光線看過來,卻被太陽刺目的光芒射的眯起來眼睛。
這一間病房很大,本來是三人間,隻是在他住進來之後,那兩個人陸續去世了,就好像是他的到來帶來了厄運似的,後來就沒有人住進來了。
吳澤眯起眼睛來享受這片刻的溫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昨天照顧他的那個女護士走了過來,驚喜的叫道:“你醒了?”,那語氣就好像是他醒過來是多麽大的喜訊一樣。
聽到這個帶著驚喜的聲音,吳澤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視線迎著那個護士,輕輕“恩”了一聲。
護士手腳麻利的給他換了吊水,一邊和他說話:“吳先生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麽開心事?”
吳澤一愣,嘴角仍舊還是暖暖的笑容:“沒有啊。”
護士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因為昨天那個男人?我看得出來你們長得很像呢,他是你弟弟嗎?怎麽這麽久才來看你一次啊?”
護士的問題多的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疑問一股腦的問完,吳澤也不惱,麵向著陽光一個一個的回答:“可能是因為他吧,他算是我半個弟弟,隻是因為我之前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他們所以一直都沒有來。”
此刻,他平凡的就像是世界上任何一個有家人噓寒問暖的人,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病房門被無聲的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護士突然間一回頭就看見了他,眼神有些微訝,然後臉上帶著喜意朝著吳澤輕聲道:“吳先生,你弟弟又來了。”,說完轉身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吳澤聞言渾身一僵,側臥在那裏一動不動,臉上和煦的笑容一瞬間消失的無蹤無影。
駱昊然把帶來的水果放在櫃子上麵,在他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良久,吳澤出聲道:“你來做什麽?”,話語間全是冷然,絲毫沒有之前和護士談話時的愜意。
駱昊然微微一笑,看著背對著他的吳澤的背影,聲音裏有一絲不急不緩的戲謔:“過來看看我哥哥不好嗎?”
‘哥哥’兩個字一出口,吳澤的臉上更加冷了,慢慢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因為才做過手術的緣故,他很用力才微微把自己的身子撐起來那麽一點,費力坐起來的時候,腦門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除了臉色蒼白了些,還是以前那副淡漠的嘴臉,諷刺道:“怎麽,來看我笑話嗎?我麵子還真是大,竟然勞煩駱總你親自來,找人來拍照不就好了?”
駱昊然緊緊蹙著眉,沒有在同他鬥嘴,直入主題的問道:“你為什麽要給我爸捐肝髒?”,他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已經和吳澤的主治醫生談過,最開始的時候醫生不願意泄露病人的隱私什麽都不和他說,最後他告訴醫生他是吳澤的弟弟之後醫生才鬆了口。
剛剛還一臉盛氣淩人的吳澤一下子就沒了生氣,一雙沒什麽光澤的眼睛看著駱昊然,看著看著突然大笑出聲:“所以呢?你現在是過來感謝我的嗎?不用了,果籃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駱昊然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最後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你患白血病了。”
吳澤還在笑,無聲的笑,臉上的笑容開心的像是有什麽天大的喜事一樣,看著駱昊然和顏悅色道:“我知道啊。”我知道我患白血病了。
駱昊然視線微微下垂,看著吳澤臉上肆意的笑容他突然間覺得有些蒼涼。
“我們有血緣關係,白血病需要……”
駱昊然話還沒有說話就突然被吳澤打斷,冷笑著看著駱昊然:“所以你是過來獻愛心的嗎?謝謝,我不需要。”,說完臉上又擺出一副送客的表情。
駱昊然喉嚨一梗,然後站起來朝著床上的吳澤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
吳澤仍舊冷著臉,沒裝模作樣的說不用謝也沒有冷聲嗬斥,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無視著駱昊然。
站起來的駱昊然見他不說話,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吳澤這才有了反應,一臉嫌惡的看著他:“你怎麽還不走?!”
駱昊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微笑的看著他:“現在還早。”
“你很閑嗎?”
駱昊然認真的搖了搖頭:“不,我很忙。”
“既然你很忙就別來煩我!該滾哪兒滾哪兒!”
駱昊然臉上扯出一絲和煦的笑容,就那麽靜靜的注視著他,也不回應吳澤的惡聲惡語,用一種吳澤看不懂的眼神看著他。
半晌後自然自語到:“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怪過你”,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補充道:“當然了,這句話不包括你靠近媚兒的時候。”
吳澤發出一聲嗤笑,不做回答。
見他不做聲,駱昊然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我知道之前一直都是霍宇在欺騙你,關於之前的很多事你都是在不知情懷著仇恨的情況下做出來的,這些我都知道。”
“爸在手術之後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吳澤呢’,他很想你。”
“對於當年的事,爸叫我向你道歉,是他對不起你媽媽,他希望……你能回駱家,當然不是因為對於你捐肝髒的回報,實際上在上一次談話,也就是爸出車禍前,他就想把你接回家了,隻是因為後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他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這些事都是在駱言醒了之後一字一句對他還有駱天行說的,他是真的感到很難過。
一直緘默的吳澤突然偏頭看著窗外,聲音裏沒有了之前的冷意,帶著絲絲的……不易察覺的感動:“你回去吧”。
見狀駱昊然無奈的起身,如果之前不走是因為話還沒有說完,那麽現在他沒有什麽再留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