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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暫可心安

  流蘇苑內,白素心的風寒已然痊愈,但卻仍舊是不敢出門見人。


  “姑娘,莫不是您就要這樣一直躲著?”淺秋不忍擔心道。


  白素心裹了裹披風,往院子走去。


  她如今什麽都做不了,除了躲避之外也別無他法。


  隻要她一直稱病,佟太後便會覺得她是個病秧子,任憑如何,太後也不會將她一個病秧子指婚給皇族中人吧。


  剛走到院子裏,一隻信鴿從天而降。


  淺秋一陣驚恐,喊道:“姑娘小心——”


  白素心卻沒像這小丫頭一般的激動,隻是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取下信鴿腿上的紙條。


  “姑娘……”淺秋滿目愁容,實在是擔心得很。


  姑娘的病剛好,任何的風險都是不能冒的啊。


  白素心卻抬手淡淡道:“無妨。”


  她緩緩地將紙條展開,卻見上麵寫著四個字:暫可心安。


  淺秋瞥了一眼紙條,問道:“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究竟是何人給姑娘送來這樣的紙條啊?


  白素心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道:“淺秋,相信過不了多少時日,我們就可以出門了。”


  淺秋眨眨眼,心想姑娘說這話可就不對了,這些日子出不了門的隻有姑娘,她還經常出門采買呢,姑娘又不是不知道。


  擔心實話實說傷了姑娘的心,因此淺秋並沒有多說。


  “姑娘,這信是何人送來的?”淺秋觀察著白素心臉上緋紅的麵容,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素心淺淺一笑,將紙條收進衣袖,笑道:“這不是你能打聽的。”


  淺秋垂頭撇了撇嘴,無意中看到信鴿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姑娘,你看著鴿子怎麽還不走啊?”


  不遠處的阿黃將耳朵豎起,時刻準備著行動。


  若是姑娘吩咐,它這就出麵處置了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信鴿。


  保不齊姑娘一高興,就將信鴿燉了給它吃肉呢!


  嘿嘿!


  白素心笑了笑,吩咐淺秋道:“恐怕是在等著回信,幫我去書房取來紙筆。”


  淺秋眉頭一皺,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信鴿,隨後闊步進了書房。


  待淺秋拿來紙筆,白素心俯在石桌上寫下:多謝。


  白素心將紙上的字跡吹幹,而後折起來放進信鴿腳上的細竹筒內。


  信鴿拍了拍翅膀,振翅高飛。


  阿黃急了,連忙衝了過來,卻撲了個空。


  “嗚嗚嗚……”阿黃一臉委屈地看向白素心。


  白素心伸手撫了撫阿黃的頭頂,看向淺秋,“去小廚房吩咐一聲,今日給阿黃準備一些燒雞。”


  淺秋用佩服的眼神看向阿黃。


  這隻狗子還真的是不得了,撒個嬌就有肉吃。


  白素心清了清嗓子提醒,淺秋忙回答道:“姑娘放心,婢子這就去。”


  拓跋府內,信鴿直直地落在拓跋憶所住的院子裏。


  阿吉將信鴿腿上的紙條取出,轉交到拓跋憶的手中。


  拓跋憶展開紙條後,不由得有些發愣。


  他費盡心思教會信鴿找到白素心的院子,還給她傳了信,白素心就給他回了兩個字?


  “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信。”拓跋憶不甘心地吩咐道。


  阿吉愣住了,道:“將軍,屬下已將仔細查看過了,隻有這一張紙條啊。”


  拓跋憶狠狠地瞪了阿吉一眼,嚇得阿吉渾身一哆嗦,“屬下這就去。”


  正在此時,薛瑞走了過來。


  阿吉忙向薛瑞遞了個眼神,隨即退到了一旁。


  將軍的眼神也未免太可怕了些,還是讓薛副將勸勸吧。


  “將軍,這是做什麽?”薛瑞不解地問道。


  拓跋憶微微歎了口氣,道:“信鴿回來了。”


  “這有什麽不高興的,難道是消息沒送過去?”薛瑞滿臉詫異,將軍知足吧,得虧信鴿回來了,而不是被白姑娘當成普通鴿子燉了吃了。


  能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拓跋憶嘴角一抽,總覺得薛瑞有些什麽奇怪的想法。


  “我派鴿子去送消息,她卻隻回了這兩個字,你說這是什麽意思?”拓跋憶將紙條遞給薛瑞。


  薛瑞看了一眼紙條,笑道:“將軍不也隻給白姑娘寫了四個字。”


  拓跋憶麵容一僵,登時有些啞口無言。


  好像確實是這樣……


  不過他還是期待白姑娘能多給他寫下幾個字的。


  薛瑞見拓跋憶沉默,便繼續道:“其實白姑娘的字還是蠻好看的。”


  拓跋憶一聽,將薛瑞手中的紙條給奪了回來。


  “將軍?”薛瑞一愣,將軍這是做什麽?

  不就是一張紙條嗎,將軍至於這麽緊張嗎,他又不會據為己有。


  拓跋憶漫不經意地看向一旁,心想當然重要了,這可是白素心親手寫的。


  能隨便落入別人的手裏嗎?

  嗯,薛副將當然也算是別人,除了他之外的都是別人。


  用完午膳,淺秋還是想不明白。


  信鴿到底是誰的啊?


  縱然是好奇,奈何姑娘用膳後就回到書房看書了,不讓人打擾,她也沒機會問。


  思慮甚久,小丫頭總算是想明白的。


  管他誰寫的呢,隻要姑娘看了能夠心安就行。


  白素心坐在書房,看著紙條發呆。


  這字跡,是拓跋憶的。


  當然了,憑借今生她和拓跋憶的這幾次接觸,還不足以能辨別出他的字跡。


  能認出來,是因為前世的記憶。


  前世的她在未見到拓跋憶時,還以為他是個目不識丁的莽夫。


  即便是能打勝仗,靠的大概也隻是蠻力。


  直到她透過書房的窗欞看到拓跋憶坐在書桌前習字,那俊朗風姿絕對不輸任何一個讀書人。


  而後又時常跟在拓跋憶身邊,發現他非但不是簡單的識文斷字,而是真正的學富五車、才華橫溢之人。


  她那個時候才意識到,若是拓跋憶拋開征西大將軍的身份,定也能好好地做個文官的。


  單憑字跡來看,拓跋憶倒是與前世沒有絲毫的變化。


  不過她之所以回信隻寫了兩個字,當然是因為拓跋憶並沒有署名。


  對於沒有留下姓名的消息,她能做到回信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想來拓跋憶也是在刻意試探,她對來路不明的消息會作何回複。


  她這樣做,倒也算是穩妥。


  身在將軍府的拓跋憶:他還真的沒這麽想過,果然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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