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段往事
見淺秋滿臉都寫著茫然和好奇，白素心輕聲道：“介紹一下，這位是雲逸。”
上一刻還一股清冷勁兒的雲逸，突然咧開了嘴，儼然一副套近乎的模樣道：“你就是老大的貼身大丫頭淺秋吧？”
淺秋抽了抽嘴角，眼神掠過一絲驚奇，“你知道我？”
雲逸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道：“身為老大的小弟，我怎麽可能沒聽過你？”
白素心神情淡淡地看向雲逸，悠悠道：“這次做的不錯，值得表揚。”
雲逸得到了來自老大的誇獎，更是自豪的不得了。
“老大，你可是要獎賞我一下？”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十分完美。
雖然得到老大的獎賞或許不算什麽，可他還是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真好奇老大會給他些什麽。
白素心勾了勾唇角，慢悠悠道：“你什麽時候回涼州？”
雲逸臉頰上的笑容一滯，他沒想到老大是想要趕他回去？
收了收情緒，雲逸努著嘴道：“不回了，京城那麽好，我才不要回去。”
緊接著，雲逸又看向白素心，繼續說道：“何況老大還在這裏，我一個人回涼州也太孤苦伶仃了些。”
話音落下，還假裝悲傷的抽泣了兩聲。
白素心神情倒是漠然，悠然自若道：“隨你，早日安頓下來，莫要惹麻煩，我先回府去了。”
說罷，白素心便帶著淺秋轉身回到了白府，留下雲逸一個人傻站著。
他好不容易借著幫老大做事的由頭，從涼州那裏跑出來，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傻乎乎地回去？
本就是他家老子把他從江南趕到涼州的，如今既然來到了京城，他就要在這裏好好待著。
況且這裏還有老大，他以後的日子定是能過得極為舒坦。
幻想未來美好生活的雲逸癡傻的笑了笑，向白府大門投去了憧憬的目光。
白素心回到流蘇苑收拾東西，準備著今晚到前廳用膳。
淺秋始終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於是開口問道：“姑娘，今日那個雲逸是什麽人啊？”
“你可聽說過江南雲家？”
淺秋沉思片刻，認真回答道：“有所耳聞，雲家雖然在江南一帶以經商為主，卻從未有人敢輕視他們家分毫，這在我朝倒是並不常見。”
當朝重農輕商，商人的地位無疑是最低的，這也是鎮南王妃始終看不上黎葭的原因之一。
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一戶人家竟然能例外，確實令人很難不注意到。
“雲逸正是江南雲家的少主，雲思遠唯一的兒子。”
“怪不得，婢子總覺得這個叫雲逸的臉上寫滿了驕傲，原來是這樣的家世背景呀。”
白素心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淺秋胡思亂想的腦袋，提醒道：“該去前廳了。”
淺秋猛然回過神來，吐了口氣道：“哎呀，婢子險些忘了。”
“走了。”
淺秋露出尷尬的神情看向白素心，“姑娘，那您是怎麽認識這位雲公子的呢？”
白素心見淺秋這聲“雲公子”轉變的極快，一時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走了，晚膳之後我告訴你。”
前廳內，白府上下已經整齊坐在餐桌前。
白毅天麵露喜色，開口道：“今日翊兒來到京城，咱們一家人總算是能和和美美的聚在一起，果然是上天眷顧呀。”
白素茹向父親投去不解的目光。
在她心中，一直覺得父親從來都不在乎她，正是因為這樣，她當初才會做出有悖禮法的事情來。
那個時候，父親甚至是想要打死她的，她都沒有一絲的詫異。
因為在她的記憶裏，從小到大父親都不怎麽喜歡她。
甚至回京這麽久，父親也從來沒有在她麵前這麽笑過。
此時望著父親那略顯疲憊的麵容上露出的笑容，白素茹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真的是她所認識的父親嗎？
而且這一次，父親是因為翊兒回京而高興嗎？
白素心將二姐的神情盡收眼底，開口道：“父親果然對翊兒關懷有加，相信今後在父親的管教下，翊兒長大後定能在京城有所作為。”
“翊兒這孩子，我看了也喜歡，真不愧是素茹所生。”祁瀲笑盈盈地說道。
白素茹麵色緋紅，此時的她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玉蘭見女兒這副模樣，忙打趣道：“大夫人，你可莫要再誇她了，看著丫頭已經害羞的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娘——”白素茹滿臉嬌羞的扯了扯母親的衣角。
白毅天看著二女兒，一時失了神。
原來他的素茹也是會害羞，會笑的，但是為何之前的那些年，素茹始終是一副清冷的姿態？
難道是因為他對二女兒的關心不夠？
白毅天的腦海中赫然浮現了一段塵封多年的記憶。
那年，二女兒不過是五歲的年紀。
那時的他，將亡妻生下的三個孩子帶到身邊養，對玉蘭所生的孩子倒是態度冰冷。
還記得那是一個天氣極好的午後，他因為休沐日的緣故，陪著三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耍。
因為剛下過雪的緣故，整個院子都被一片雪白所籠罩著。
白毅天為了哄剛滿四歲的三女兒開心，刻意堆了個極為漂亮的雪人。
二女兒因為好奇，偷偷站在遠處的石頭後邊瞧著。
她的眼神中滿是憧憬的望著這個方向，卻始終不敢踏出一步。
白毅天察覺到了遠處的二女兒，卻沒有將她叫過來。
對於那時的白毅天來說，亡妻留下的三個孩子才是他的全部。
至於玉蘭，雖然也已經在他身邊陪伴多年，但對他來說，玉蘭並不是他心中的人。
也是因此，年輕氣盛的他並沒有給當時的二女兒好臉色，反倒是走到她身旁，厲聲責備了她。
“想堆雪人？”白毅天神情淡淡的低頭看著白素茹。
白素茹眨著烏靈靈的眸子，咬著唇點了點頭。
白毅天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想堆雪人，就去找你娘吧。”
隨即，轉身闊步離去。
白素茹癡癡地站在原地許久，盯著幾個正在歡快堆雪人的兄弟姐妹看個不停。
白素依、白皓辰以及白素心此時完全被雪人迷了眼，並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白素茹。
白素茹的臉上由起初得期待，逐漸轉變成了落寞，隨後垂頭離去。
憶到此處，白毅天這個時候才想到，二女兒似乎就是在那天之後，臉上的表情才越來越淡的。
原來都是他這個做父親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