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招災,此女不祥
景琅微微一笑,走近她,低聲道:“三小姐,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她花了半刻時間,言簡意賅的說明自己思考了整整一天的計劃。
柳青青聽得兩顆眼睛瞪得溜圓,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後她抓住景琅的手:“久久,你真是天才。”
景琅微笑不語。
“可是,這麽……詭異的計劃,真的能行得通嗎?”
“隻要你們聽我指揮,保守秘密,一定能行得通。”
“好。”柳青青受到她的感染,咬了咬牙,“我現在就去找我娘和我弟弟過來。”
而後她跑出去。
景琅在幽暗中坐下,闔上眼睛,在心裏把自己的計劃又細細過了一遍,推敲所有的細節。
她剛才告訴青青的,隻是需要青青這邊要做的事情,而她自己要做的部分,卻比她們要做的危險和繁瑣得多,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很快,柳青青帶著生母張姨娘和十二歲的弟弟柳瑉進來,景琅把他們要做的事情都做了詳細說明後,又細細的考問了兩個人,確定兩人都記得清清楚楚了才結束這場密謀,各自散開。
而在這幾天裏,麟小侯爺被烏蒙特使當眾斬斷一條手臂的案子,全城矚目。
一邊是有權有勢的三朝元老陳國公,一邊是完全有能力滅了晴國的烏蒙國特使,皇上將會如何處置此事?
麟小侯爺出事後的第三日,京都衙門查明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卻不敢做出審判,便將所有的卷宗送進宮裏,交由皇上審理。
而陳國公也在那一天進宮,顯然是向皇上申冤去了。
直到晚上,陳國公才從宮裏出來,沒有人知道他當時是什麽表情和心情,過後他也沒有對此案發表任何意見,隻是,烏蒙國的特使依然過得好好的,每日都在太子的陪伴下遊山玩水,好不逍遙。
世人看在眼裏,便知道皇上選擇了以和為貴,息事寧人,麟小侯爺的手臂算是白白被砍掉了,但陳國公以此要挾柳家,平白得了一個水靈靈的三小姐和天價嫁妝,在世人看來又賺大了。
而這樁“婚事”就訂在一個月後,柳三小姐年滿十五歲那日。
想到柳三小姐那麽好的條件,坊間無不為她抱屈,暗罵陳國公全家太無恥。
坊間都這麽想,何況柳府?
柳府雖然一直在準備嫁妝,上上下下卻是愁雲慘淡,毫無喜氣,感覺不像是在辦喜事,而是像在辦喪事。
喪事喪事……沒過幾天,柳府就真的出了喪事。
初一那天,柳青青的生母張姨娘出門上香,前往據說最為靈驗的護國寺為女兒祈福,不料抽到一支下下簽,簽上隻有八個字:出嫁克親,出家克災。
張姨娘驚得手中的簽掉在地上,結結巴巴的道:“大師,這、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的女兒出嫁時,會出什麽不祥的事情不成?”
老和尚撿起這支簽,皺眉,本寺有這樣的下簽嗎?
但竹筒裏塞滿了簽條,他實在記不起所有簽條的內容,隻得道:“施主莫要驚慌,待貧僧為你施法,轉運消災。”
因為大師作法耗時的緣故,張姨娘回府時天色已經暗了。
她為了趕時間,盡挑著僻靜的近道走,於是,很不幸,她遇到了一夥流民。
這夥流民看她的侍女生得不錯,強行搶人,張姨娘不斷尖叫呼救,激怒了這些流民,這些流民先是對她進行拳打腳踢,而後舉起石塊,將她的臉砸得麵目全非。
待旁人趕到時,張姨娘已經斷氣,全身青腫紫黑,連麵容都認不出來,而她的兩名侍女也被搶走,不知所蹤,隻剩下之前逃走的車夫還活著。
消息傳來,柳青青哭得幾乎斷氣,而柳府再怎麽難過,也隻得趕緊給張姨娘辦了喪事。
辦完為期三天的喪事後,柳青青提出要為母守孝三年,推遲婚事,但陳國公無情的拒絕了這個要求。
消息傳出,全城都罵陳國公不知廉恥,但,這又能奈陳國公如何?
柳青青因此病倒,柳府和陳國公府的婚事卻還在繼續準備著。
然而禍不單行,張姨娘頭七這一天,不幸的事情又發生了。
那一天,柳瑉因為留在學堂裏做功課做得晚了,放學時天色已暗,好在有下人接送,倒也不用擔心安危。
哪料路過清波河時,柳瑉看到有人在岸邊燒香磕頭,哀聲痛哭“我的親娘啊,你怎能丟下孩兒就這樣去了,沒娘疼的孩兒,以後要如何過這日子”,他一時間受了刺激,大喊著“母親,莫要丟下孩兒”,就揮著雙手朝河邊奔去。
事發突然,下人來不及阻攔,就見他瘋了一般的衝進河裏,很快沒了影兒。
河水湍急,天色昏暗,救人談何容易?
而柳瑉是柳家獨子,柳家又如何不急?
這一夜,柳家派了上百人沿河搜尋,眾人燃起的火把宛如黃色長龍,將河麵照得亮如白晝,但直到天明,都沒有發現柳瑉的蹤影。
又足足找了七日後,眾人才在清波河下遊找到一具被河水泡得全身腫脹且已經有所腐敗的孩童屍體,從屍體上看不出原本的麵容,但年紀、高矮胖瘦與柳瑉相差無幾,穿著打扮則與柳瑉一致,定是柳瑉無疑了。
消息傳來,原本身體還算硬朗的柳老太太一病不起,柳浩則心痛複發,昏迷了足足兩天,柳青青更是哭得死去活來,數次要自盡,幸好都被丫環們給救了過來。
但是,就連這麽悲慘的事情,也沒能改變陳國公府按時納柳青青過門的決定。
就在坊間大力譴責陳國公府之時,一個傳言瘋狂蔓延開來:
張姨娘死前曾經抽到一支下下簽,上麵寫著“出嫁克親,出家克災”,柳家現在發生的一連串悲劇,都在驗證這支下下簽的警示,如果柳青青堅持出嫁,接下來還會害死更多的親人,包括陳國公府!
流言越傳越盛,陳國公府裏也是議論紛紛。
陳國公聽到這些傳言,卻是冷笑:“那隻是柳家人罪有應得罷了,哪裏是什麽克親之命?再說了,我陳家人福大命大,又豈是區區一個商戶庶女能克得了的?誰再敢胡言亂語,亂棍打死!”
府裏上下見他如此強硬和淡定,便也安下心來,沒把流言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