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景毅,夜路不好走
車裏的男子,劍眉星目,溫潤如玉,宛如從古籍中走出來的謙謙君子,令人見過便難忘,不是景毅還能是誰?
景毅於此時出現在此處,難道隻是恰好路過或真的是去尋找所謂的劉大夫看病?
當然不是!
他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
姒琅立刻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但是,為時已晚。
趕車的“老大爺”已經反扭她的雙手,將她牢牢的摁跪在地上,她根本掙紮不得。
其實就算她沒有被製住,她也沒有辦法行動。
她抬著頭,睜著眼,看著麵沉如水的景毅,心裏升起絕望之感。
世人都說景毅是君子,她也從未聽聞景毅做過任何傷天害理或有違情理之事,但她可是朝廷重犯,剛才又差一點弄死他的母親,她絕對不認為景毅會因為他是君子而放過她。
景家,絕對不存在善人或聖人!
“少爺,咱們是把犯人帶回去呢,還是送交官府?”趕車的老頭問。
景毅淡淡道:“把她帶過來,我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敢對我的母親動手。”
他是君子,君子豈有不孝順之理?
老頭子拎著姒琅上前,將她丟在車門處,而後揪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抬起來。
在四目相觸的那一刻,景毅的目光就是一凝。
姒琅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她已經做了她能做的一切,接下來,隻能聽天由命了。
“你……”景毅盯著她片刻後,緩緩的開口了。
但就在這時,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馬車的後方傳來,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道:“前麵可是毅少爺?我是景恩,奉了皇上的命令,正在沿街搜索犯人,不知少爺是否已經發現犯人的蹤跡?”
景毅還沒開口呢,那人就已經領著一隊人馬跑到馬車麵前。
車簾低垂,老頭子坐在駕座上,不吭聲。
“我是景毅。”景毅的聲音從簾裏傳出來,“我還沒有任何發現,你可有所收獲?”
景恩,景氏一族的成員,目前是大內侍衛副總管。
“我也沒有發現犯人的影子,不過,犯人應該就躲藏在這條街上了,”景恩說得很有信心,“我的人在前方發現了犯人的馬,但沒見到犯人,犯人一定是在這條街上下馬的。我又聽說犯人被打斷了膝蓋,現在還沒有康複,之前又受了傷,我賭她絕對沒有走遠,所以我已經下令封鎖這條大街及兩側的巷子,派重兵沿街搜索,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犯人。”
“那就有勞你了。”景毅與景恩也是熟識的,說話並不那麽客套,“我外出巡遊數月,今晚才返回府中,卻驚聞犯人的同夥夜襲宰相府,還劫持和傷害我的母親,實在是罪不可赦!”
他頓了一頓:“與你一樣,我也認為犯人受了重傷又單獨逃走,絕對不可能走遠,而且急需救助,於是打扮成平民,深夜出行,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引犯人上鉤。”
景恩歎道:“你果然聰明,這樣的法兒也能想得出來。”
“隻不過沒有收獲罷了。”景毅苦笑,“既然你們已經派人沿街搜索,想來也不用我出馬了,我還是回去照顧母親,免得擾了你們。”
“嗯,長公主遭此大難,接下來隻怕要養上一陣了,非得有你在身邊照顧不可,你趕緊回去吧。”景恩說著,猶豫了一下,“不過,按照規矩,所有經過這一帶的車輛都要搜查,雖然我知道你的車輛沒有問題,但是,這個規矩的東西……”
“我明白,那你就看上一眼,如何?”景毅從來不因為自己背景強大、身份高貴而要求別人給自己特權,當下問了這麽一句。
景恩沒懷疑過他,那句話也就是隨口一問,以在部下麵前展示自己公平公正的作派,沒想到景毅居然這麽配合,自然趕緊道:“一眼就好,一眼就好。”
景毅道:“霍老。”
被稱為霍老的車夫立刻將車簾掀到一邊。
車頭懸掛的風燈並不明亮,車裏有些幽暗,但一目了然,就坐了景毅一人。
景恩往裏剛掃了一眼,霍老就把車簾放下了。
景恩當然也不會介意,道:“犯人雖然受了重傷,行動不便,但她的同夥極有可能會來營救她,你獨自回去我不放心,還是派幾個人送你回去吧。”
景毅也不推辭:“那就多謝恩叔了。”
輩分上,景恩算是景毅的遠房叔叔,但在身份上,景毅卻遠高於景恩,而景毅仍然客氣的稱景恩為“叔叔”,這令景恩十分的受用。
景恩道:“你回去後代我向長公主問候一聲,我逮到犯人再去看望他。”
“嗯,好的。”
而後馬車馳動,往宰相府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景毅不斷看到舉著火把、到處搜尋的官兵,如果犯人真的躲在這一帶,絕無可能逃出生天。
沒過太久,馬車就抵達宰相府,景毅也不急著下車,而是待馬車馳進自己的院子後才雙腳落地。
“嗚嗚嗚,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小廝飛快的從屋裏衝出來,就差沒有抱著他哭了,“府裏出了這麽多事兒,我好擔心見不到少爺您,也擔心少爺您在外頭出什麽事兒,謝天謝地,還好少爺沒事,要不然君兒也不要活了……”
這府裏上下,真沒有人不愛戴少爺和不尊敬少爺的。
他啊,尤其是少爺的鐵杆仰慕者,深深認為他這輩子最幸運、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侍候少爺,少爺好久不在家裏,他可想死和擔心死少爺了。
景毅笑笑:“好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就別哭了,先下去歇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咦,可少爺你剛回來,我還想給少爺準備好吃的,再準備浴池,再跟你……”
“不用了,我等下就去陪母親。”景毅搖頭,“你跟在我身邊也不方便,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你還是去睡吧。”
小廝想了想:“好吧,我就先去睡了喔,少爺,您也別太累了。”
小廝跑了,景毅走進屋裏。
屋裏已經沏好了茶,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慢慢啜了半杯後,淡淡的道:“霍老,把人帶進來。”
很快,霍老拎著一個人進來,將這個人丟在景毅麵前。
這個人悶哼兩聲,慢慢抬起頭來,燭光下,這不是姒琅的臉,還能是誰的臉?
“現在,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景毅盯著姒琅,緩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