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命運有時竟如此詭異（4）

  白若塵道：“本想不驚動你，不想你卻嚇著我。”


  九九不說話，雙目炯炯盯著他。


  白若塵笑道：“你這啥眼神？怪嚇人的······”


  九九仍不說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被子蒙上頭。


  白若塵輕輕一拍她，道：“喂，床上睡吧，這裏蜷著不舒服。”


  九九探出腦袋，道：“不！”


  說完，腦袋又縮回去。


  白若塵道：“你這孩子，今兒怎麽了······來，我抱你進去。”


  九九霍的坐起身，道：“不······你告訴我，你爸今天跟你說什麽了？”


  白若塵道：“沒說什麽啊，就談前些天我托劉叔辦的事兒，事情是弄好了，但搞的老人家很被動······你問這幹什麽？”


  九九目光閃動，道：“真的？”


  白若塵點點頭，一本正經道：“真的。”


  九九默然不語，過了很久，才道：“困了，睡吧。”


  白若塵道：“嗯，睡吧，我也累了。”


  這一夜，兩人破天荒的沒了激情，背靠著背，似乎都睡的很香很甜。


  但彼此心頭亮若明鏡，曉得其實對方睡的都不安穩。


  睡至中夜，白若塵迷迷糊糊翻個身，抱住九九，雙手習慣地握住她的······


  模模糊糊中，就聽九九含含糊糊道：“別碰我，我髒······”


  他頓時一個激靈，好容易培養起來的睡意和潛意識裏一點本能衝動，統統煙消雲散。


  九九突然淒然一聲尖叫，“騰”的坐起來。


  白若塵攬住她的肩，道：“你怎麽了？”


  九九一臉的驚魂未定，道：“剛······剛才，做了一個惡夢······”


  白若塵道：“哦，你夢見什麽？”


  九九不作聲，垂頭呆坐半晌，下床去了盥洗間。


  白若塵聽著裏麵傳出的嘩嘩水聲，睡意全無。


  他趿鞋下床，點著煙，推門去陽台躺椅坐了。


  瞧瞧表，才淩晨四點多。


  窗外，夜空一片湛藍，綴於天幕閃爍的繁星，與遠遠近近的華燈交相輝映，直如鑽石般璀璨。


  白若塵瞧著，仿佛有些癡了。


  雪白的煙柱燒到一寸餘長，即將灼上手指，他也渾然不覺。


  這時，一隻煙缸及時嵌到他手邊——


  九九不知何時已立於身前。


  她麵色蒼白，蒼白得接近一種可怕的透明。


  白若塵對這種神情並不陌生。


  上次因為群聚會，因為劉廷軒，因為那曲桌上的探戈，第二天就在這個陽台上，他們之間發生第一次爭吵，他毫不留情的趕她走。


  那一刻，九九臉上一如現在無力的可怕的蒼白。


  那是一種深刻的絕望。


  那是一種錐心泣血般的痛！

  白若塵瞅著她，眼睛裏充滿溫情。


  他清楚即將發生什麽，隻是想，這樣一個攤牌的時刻，甚至連兩人一坐一站的姿勢都沒有變，不免暗歎造化弄人。


  九九沉默良久，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於開口道：“我告訴你一個決定。”


  白若塵已猜到她想說什麽，道：“你說，我聽著呢。”


  九九道：“我想，我得離開了。”


  白若塵：“······”


  九九平靜的道：“我想不用解釋的，你若假裝不明白，對我，對你，都是一種侮辱。”


  白若塵道：“好······能告訴我，這是你最後的決定嗎？”


  九九遲疑著，道：“是的。”


  白若塵道：“那你想聽聽我的決定嗎？”


  九九死盯著他，眼神比天幕的星星還亮。


  白若塵坦然迎住她的眼睛，一字字道：“你留下來，必須留下來，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