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愛恨一線（4）

  他鬱鬱的驅車回到商貿街。


  從停車場出來，他才想起從今天早上起，居然沒有正經八百的吃過一餐飯，實在對不住肚皮，也對不住自己。


  於是去了相距不遠一家時常光顧的川菜館，點了三菜一湯，要了花生米、啤酒，慢慢吃著喝著。


  熱菜上來，卻沒了胃口，喝光兩瓶啤酒，草草扒半碗飯，吩咐老板娘：“打包。”


  老板娘是濱江土著，接人待物熱情周到。


  她的廚子老公倒毫不含糊是地道的四川人，做一手好菜。


  所以菜館的生意很發財。


  她惴惴望望大盤大盤的剩菜，又惴惴望望白若塵，唯恐哪裏得罪了這位熟客。


  白若塵溫和的一笑，指節輕敲桌子，道：“帶走當宵夜呢······”


  她才忙忙去拿飯盒。


  上樓回家，點枝煙窩沙發裏抽，還未抽完，敲門聲又起。


  白若塵自嘲的一笑，想今兒熱鬧，該不是那幫警察又來找麻煩吧。


  他趿了鞋去開門，提醒自己一定注意態度，有話好好說，千萬別衝警察同誌發火，人家也不容易。


  門外立著一個兩鬢微斑的中年人，神情蕭然。


  白若塵驚喜道：“爸，怎麽是您？”


  老爹微微笑道：“不能是我？順路，過來瞧瞧你······怎麽，另外約了人？”


  白若塵忙道：“沒，沒，您快請進——”


  老爹道：“我進來不妨？”


  白若塵賠笑道：“您哪裏話······哦，她沒在家，去上海了。”


  老爹哼一聲：“我知道，否則還不會來。”


  白若塵不作聲。


  且不說老爹對九九的某些成見，畢竟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尷尬。


  他換一個話題道：“爸，您吃飯了嗎？這兒正好有菜，熱的，動都沒動。”


  老爹彎腰瞧了瞧道：“還有油燜大蝦哩，好，吃點兒。”


  白若塵去廚房拿碗筷，他就背著手四下兜了一圈，最後立在陽台上，俯望暮色中的街巷和人流。


  末了，他對身後的兒子道：“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吵了。”


  白若塵道：“是······爸，來點酒不？”


  老爹道：“我喝不慣洋酒。”


  白若塵道：“我這裏有白酒，濱江大麯呢。”


  老爹嗬嗬笑道：“好，喝兩口。”


  他抿一口酒，道：“還是這酒提神來勁。”


  隨意挾了兩筷菜，忽對白若塵道：“最近遇上什麽事？說說吧。”


  既然老爹用這種語氣發問，就表示事情已瞞不住他。


  白若塵早就知曉，他今天來，絕對不是順路瞧瞧那麽簡單。


  在他印象中，老爹上次到這裏，還是三年前的事。


  老爹不過問不幹涉他的事，並不表示不關心不愛護他。


  相反，這種父愛是深沉的。


  但它也很奇特。


  或許隻有白若塵心裏明白，這是老爹對他少年時的虧欠的一種彌補。


  事實上，他的一舉一動，老爹都清楚得很，隻是從來不問，也不說。


  聽到老爹問話，白若塵沉吟道：“怎麽跟您說呢······”


  老爹倒不認為這是兒子在準備敷衍之詞，斂起笑容，直截了當道：“你最近是不是結交了一個叫淩堪傑的人？”


  白若塵茫然道：“淩堪傑？”


  老爹起身踱了幾步，轉頭歎道：“看來你還蒙在鼓裏啊。”


  白若塵道：“莫非，莫非您說的那位淩先生？”


  老爹道：“你常去濱大附近一家小飯館吧？嗯，那地方應該叫老地方，對不對？”


  白若塵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