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江南聽雨雨無聲（8）

  菜不多，但非常精致。 水晶蝦球，東坡肉，素炒蓮白，冬菇筍尖湯。 艾瑪平常吃快餐外賣慣了的，渾沒想到這幾道菜竟能做到如此妙處，讚一聲，風卷殘雲般開吃。 他吃東西的速度非常快，可能跟職業習慣有關。 白若塵拈了幾筷素菜，扒掉半碗米飯，就停箸不食，點燃煙等他。 艾瑪吃畢，打著嗝，續上茶，顯得無比愜意。 白若塵透過嫋嫋青霧，默然眺望江流。 艾瑪沒有廢話，直截了當道：“東山公園的現場已經被破壞得沒什麽價值，根據白先生描述，再結合一些殘留的痕跡，我倒另有一點發現。” 白若塵眉毛一軒，道：“哦？什麽發現？” 艾瑪道：“凶手事先潛伏在望月亭外的草叢中，據我判斷，潛伏時間較長，至少在兩小時以上。您的朋友之所以約你在東山公園見麵，我想應該是他對那裏比較熟悉。一般來說，人處在自己比較熟悉的環境，精神和意誌會相對鬆懈。凶手不但極有耐性，而且異常謹慎。他在您的朋友到來後，並未急於下手，而是一直等他完全放鬆警惕，才出其不意一擊而中······” 白若塵喃喃道：“事先潛伏？奇怪······” “我相信，警方也早已得出相同的結論······您奇怪什麽？” 白若塵道：“見麵地點隻有我跟他知道，莫非······” 艾瑪道：“有兩種可能，第一，您或他無意泄露給旁人；第二，您們的聯絡方式不可靠，遭致第三者蓄意攔截。” 白若塵思忖著，道：“此事我沒跟任何人說起，包括九美女，她甚至不知道我有這麽一位朋友······難道，難道，是這位雨兄事機不密？不會啊，他何等謹慎之人？真真奇怪已極······” 艾瑪道：“據您講，您們此次會麵，是因為他將告訴你一個結果？” 白若塵道：“是的，昨天我跟你提過。” 艾瑪問道：“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個結果涉及到什麽人？” 艾瑪不愧是大行家，一下就已緊扣住問題的症結所在。 白若塵沉默著。 他不是不相信艾瑪。 相反，他毫不懷疑艾瑪的能力。 他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他一直渴求真相。 但現在突然害怕真相！ 艾瑪小心地問：“他將告訴你的結果是不是非常重要？ 這一問非常多餘。 如果不重要，江南聽雨會無端搭進一條性命？ 艾瑪沒有逼問的意思，隻是想緩解一下氣氛，給白若塵留下充分斟酌權衡的時間。 作為一個老練的偵探，他必須始終把握一個清晰完整的邏輯鏈條，絕不能給對方哪怕一丁點兒先入為主的心理暗示，然後再依據現有的事實加以修正彌合。 白若塵思考良久。 他此刻竟然也能保持一種清醒。 凶手的動機並不明朗。 如果他殺江南聽雨的原因跟這件事沒有交疊，那麽現在下任何結論都顯得為時尚早。 白若塵猶豫著，終於還是給艾瑪講清這件事，並說：“回頭把那段錄音傳給你，其實我想知道的，就是那個倪華龍講的是不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