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番外三 冬青篇
大雨淅淅瀝瀝,冬青站在瓢潑的大雨中,看著冬青和徐暖陽離開的背影,突然發現一切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他無力地坐在了雨水衝刷的地麵,艾莉撐著傘跑到他身邊,他看見她臉上明顯的淚痕,冬青空洞地抬起他的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痕跡,苦笑著說:“受傷的是我,你哭什麽?”
冬青從沒有忘記過他和夏冰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們的相遇也像偶像劇裏那樣美好。冬青第一次見到夏冰,是在冬青七歲那年,他知道他的父母一直都很照顧福利院的一個孩子,卻並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直到他七歲那年,冬父冬母才親自帶著他去見了夏冰。
他見到夏冰的時候,夏冰在福利院麵前的大院子裏玩耍,穿著一條白白的連衣裙,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就像童話裏的白雪公主,至少這是冬青對她的第一印象。
七歲的夏冰和幾個比她年齡小的小孩子在玩沙子,一副大姐姐的溫柔形象,有幾個看上去比他們稍大的男孩子過來欺負他們,夏冰也毫不猶豫地還手回去,冬青看著她瘦小的胳膊,有力地擋在那群小孩子麵前,那時候隻覺得她自不量力。
後來上了小學,夏冰被邀請搬到了冬青的家裏住,冬父冬母把夏冰帶進來的時候,冬青有些靦腆,站在冬青旁邊的還有同樣靦腆的阿四,三個人都羞澀地打了招呼,說是成為了好朋友,但是冬青那時候卻並不喜歡夏冰,他漸漸發現,夏冰勤奮善良懂禮貌,深得大人的喜歡,冬父冬母總是在自己麵前將自己和夏冰比較。
於是冬青開始討厭夏冰,在和夏冰一起住了一年以後,冬青有一天毫不客氣地將夏冰推倒在地,他那時候不是故意,隻是覺得總是關心他的夏冰很礙眼,讓他在別人麵前太卑微,夏冰那時候是帶著主角的光環的。
可是明明在她來之前,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那時候的冬青深深地嫉妒者夏冰,所以那時候的他對倒在地上的夏冰說:“這是我家,你用的東西都是我爸媽買給你的,你要是想要,讓你爸媽買不就好了,幹嘛賴在我家不走。”
夏冰在他麵前哭了,他看見夏冰哭了就更加煩躁,又衝她吼道:“你哭什麽,我有說錯嗎?”
後來夏冰在他家真的就隻呆了兩年,兩年後,夏冰就再次搬去了福利院,從此之後,夏冰也沒有再常住在他們家,隻是偶爾冬母會邀請她過來,但冬青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夏冰父母去世的消息,他的心裏藏著深深的愧疚,但那時候太小,太多的感情都不會表達,隻會用倔強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12歲那年,冬青,夏冰和阿四一起升上了六年級,冬青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他們三個人成了最好的朋友,那時候的冬青已經小有名氣,越來越好看的外表深得女生的喜歡,常常被女生拖出去告白,這樣的他也異常得驕傲起來,讓他自以為夏冰也淪陷在自己的外表裏,但他還是錯了,夏冰仍舊是夏冰,一個人跌倒,一個人堅強,夏冰一直都把他當成好友,卻從來沒把他當成初戀的對象。
知道六年級畢業的那場晚會上,夏冰被老師安排上台表演了舞蹈,那時候他每次和阿四福利院找夏冰,她都在舞蹈房刻苦練習,夏冰不擅跳舞,卻在那場畢業晚會上震驚四座。
而冬青知道夏冰付出了多少汗水和辛苦,為了不辜負老師的期待,也為了給大家的小學生活劃傷圓滿的句號,隻是夏冰不知道,那時候的冬青坐在茫茫的觀眾席中間,看著夏冰優美的舞姿,他的心醉了,夏冰曾經和他講過《巴黎聖母院》的故事,他那時候非常地不喜歡那個醜陋的加西莫多,現在他明白了,那樣醜陋的加西莫多就是這樣遙遙地望著自己喜歡的女孩愛斯梅拉達,那樣的人卻比自己要好得多。
他知道他喜歡上了夏冰,那沒有辦法訴說,因為他內心比喜歡更多得那麽一點點自尊。那時候有這樣感慨的不隻有他一個,阿四卻在那邊蠢蠢欲動,要去向夏冰表白,但最後因為自己的阻攔沒有成功,他和阿四約定過,總有一天要一起向夏冰表白,選擇誰是夏冰自己的決定,但是光陰卻是把利刃,把一切都割得物是人非。
他記得十七歲那年,他陪父母去過一個酒宴,後來艾莉說那是他們的第一相遇,冬青多少有點印象,但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夏冰那一天的美好,那天是夏冰的生日,他答應了夏冰要帶她去一處地方,看漫山遍野的螢火蟲,冬青找借口偷溜出了酒會,中途好像是仗義相助了一把,但夜色太黑,他也著實忘了對方是誰。
他隻知道那個女生跟了他一路,他也不拆穿,當他看到站在路燈下的夏冰的時候,也全然忘了後麵還有一個人看著的事情,夏冰一直都很漂亮,隻是那天在螢火蟲下奔跑的夏冰讓冬青忍不住想去擁抱她,那樣熾熱的感情,冬青也都抑製住了,他怕這樣的熱情壞了他們的關係,毀了他們的聯係。
冬青和夏冰考上了市裏的一所重點大學,對於學習成績不怎麽理想的冬青,高考的時候可是馬足了勁,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都高興地哭了,冬父冬母也因為這件喜事,擺了三天的酒宴。
夏冰在那場宴會上,送了他一個禮物,手工做的紙鶴,他那時候吐槽,說她的太簡單粗暴,夏冰卻笑著跟他說,希望這個紙鶴能承載著他的夢想,飛得更高更遠。於是,聽完夏冰的話,冬青把那隻紙鶴悄悄地鎖進了自己最寶貴的箱子裏,那天他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當他們一起進入大學,冬青進了自己最不感興趣的計算機係,因此也結識了林旭,林旭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謙和有禮,但久而久之,林旭的性格卻深深地感染了冬青,他的性格和夏冰倒是有幾分相似,於是冬青自作多情地將夏冰和林旭綁在了一起,他隻是單純的以為他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卻不曾想,他最好的兄弟和他心愛的女孩情投意合。
那一天很悶熱,艾莉告訴他夏冰被人陷害的時候,他的大腦都停止了思考,急得都分不清東西南北,那時候林旭站了出來,理性地思考,平靜地告訴他們怎麽做,林旭很冷靜,卻讓冬青感到自己的沒用,終於,當他匆匆趕到夏冰那裏的時候,當他看到夏冰靠在林旭懷裏哭的時候,他知道了,報應還是來了。
他邁不開步子,靜靜地站在那裏,自己守護了這麽多年的女孩終於把心給了別人,他氣不過,他最恨的卻還是自己,林旭和夏冰在一起的那一天,他沒忍住,約林旭打了一架,但是打完架卻覺得自己心裏痛快了不少。
他和林旭兩敗俱傷地躺在草坪上,相視一笑,他告訴林旭,夏冰要是受委屈,他第一個不放過他,他還記得嘴角有些淤青的林旭大聲地笑了起來,那樣爽朗的笑聲,讓冬青相信他是絕對不會辜負夏冰的人,然而冬青還是錯了。
大三那年暑假,冬青決定退學出國學習料理,父母在機場送行的時候,冬青收到了林旭的噩耗,下一秒,冬青就放下行李往醫院趕,他趕到醫院的時候,搶救已經結束了,林旭的父母在和手術台上一動不動的林旭做著最後的告白,隻有夏冰滿身是血的站著,他跑過去檢查了一下夏冰的身上,確定沒有傷口後,才有勇氣麵對後麵的手術台。
他不爭氣地嚎啕大哭起來,卻發現旁邊的夏冰無動於衷,夏冰眼神空洞,手裏緊握著的一張染血的相片,也被她握皺了,她的臉色慘白,整個人顯得那樣邋遢,卻讓冬青的心糾緊了。
冬青明白夏冰變了,在林旭的葬禮上,她和艾莉站在前麵,他沒忍住自己,上去想搖醒夏冰,卻發現夏冰空洞的眼神更讓他心寒,夏冰不怎麽笑了,他出國後的每一天都在想怎樣讓夏冰重新回歸自己。
但夏冰回到平時的樣子的時候,冬青卻覺得夏冰不愛笑了,夏冰將自己埋在林旭的陰影裏,不能自拔,他守護在她身邊,她也全然不知,但他卻存了一絲僥幸,隻要這樣就好,夏冰不用再喜歡別人,讓自己也可以常伴她左右,這樣就好,他沒有過多的奢求了。
艾莉對自己的告白,其實是在冬青意料之外的,但心裏禁不住對艾莉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不是隻有自己在等,艾莉也在等,等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回心轉意,回過頭來看自己一眼,他一直沒回頭,夏冰也一直沒回頭。
夏冰終究和他還是完美地錯開了,徐暖陽的出現,還是打破了這些平衡,那個男人較林旭來說,更加完美,那樣的男人讓自己也感到了一絲絲的不安,但是夏冰一直喜歡的是林旭,冬青這樣對自己說著,夏冰是不會這樣輕易的喜歡上別人的,他在夏冰的方麵還是自私了。
世界不是自己的,命運也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冬青被艾莉拉著,從地上起了來,隻是有些力不從心,愛麗裏不需要像他一樣的膽小鬼,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到頭來,萬事皆空。
艾莉扶著冬青從雨中站起來,腳上的疼痛讓她一不小心沒站穩,兩個人挺挺地倒在地上,冬青這才回過神來,皺著眉擔憂地扶起艾莉,問:“你怎麽了?”
艾莉嗲了點哭腔說:“今天來的時候出了車禍,不小心扭到了。”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我送你去醫院。”冬青忙不迭地橫抱起艾莉走向自己的汽車。
愛情的序章結束了,愛情的終章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