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能不能不分手？

  夏冰和徐暖陽從冬家回到城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夏冰頭倚著車窗，看著窗外昏黃的路燈，愣愣出神，徐暖陽眼角略微留意，把手放過去握住夏冰的手，夏冰一驚，忙從自己的神遊中回過神來，看著徐暖陽，問：“怎麽了？”


  徐暖陽微笑：“我倒想問你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累了嗎？”


  夏冰眼神微微一暗，猶豫著點了點頭，說：“有點，可能明天又是工作日，有點累吧。”解釋有點勉強，徐暖陽也聽出了她暗藏心事的語氣，夏冰抿了抿嘴，看著徐暖陽繼續說道：“暖陽，我今天想去艾莉那兒。”


  “怎麽突然想去她那兒？”


  夏冰牽強地扯出一個笑臉，說：“她上次和冬青和好之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講過悄悄話了，想跟她去聊聊。”


  “好，但是隻能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就來接你。”徐暖陽緊緊地握了握夏冰的手。


  夏冰目不轉睛地盯著徐暖陽握著自己的手，點了點頭，笑著說：“恩，好。”


  艾莉對夏冰的突然到訪，顯然毫不知情，徐暖陽一直把夏冰送到艾莉家門口，艾莉開門的時候，嘴裏還塞著滿嘴的薯條，冬青穿著一身居家服從她身後探出腦袋來，看著徐暖陽和夏冰手牽著手出現在門口，倆人都驚訝地異口同聲說：“夏冰，你們怎麽來啦？”


  夏冰輕輕開口說：“今天我想住這裏，可以嗎？”


  艾莉趕忙擦了擦嘴角的油漬，推了一把後麵竄頭竄腦的冬青，說：“當然可以啊！”她開心地握住夏冰的雙手，笑著繼續說道：“我們好久都沒一起睡了，太好了，今天又可以跟你一起夜話了。”


  徐暖陽溫柔地看了夏冰一眼，笑著說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上班，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說完，也不顧冬青和艾莉在旁邊，徑直上前親了一下夏冰的額頭，寵溺地在夏冰耳邊輕聲說：“你這個小腦袋瓜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睡一覺。”


  夏冰臉微微一紅，默默地點了點頭，徐暖陽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她鬆軟的頭發，一步三回頭地下了樓梯。


  夏冰聽見樓下汽車發動的聲音，才跟艾莉進屋，艾莉一臉詭異的笑容，看著夏冰說：“天哪，你們真是甜死人不償命啊，光看徐暖陽剛剛看你的眼神，我整個人就都要酥了。夏冰，你真的好幸福啊！”


  冬青聽艾莉一臉羨慕似的看著夏冰，皺著眉頭，用手肘頂了一下艾莉，沉聲道：“夠了啊，難道我對你不好嗎？天天做飯給你吃，徐暖陽還不會做飯。”


  艾莉板著張臉回過頭來看冬青，說：“你成天除了做飯還知道什麽了啊？”


  冬青張口想要為自己爭辯，艾莉立馬打斷他：“行了，別說了，你今天回你自己房間睡，我和夏冰要睡覺了，好了，晚安，再見，不送。”邊說邊推推搡搡地把冬青推到了門口。


  “嘭”地一聲毫不留情地把門關上了，留下冬青一個人在樓道裏一臉無辜地站著，隔壁地李大媽從門後探出頭來同情地看著冬青，說：“小夥子，跟女朋友吵架啦？”


  冬青一臉無語地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是不是。”


  李大媽會心一笑：“沒事的，年輕人嗎？偶爾吵吵架正常，以後結婚了，吵架更正常，你讓著點人家小姑娘就是了。”說完也把門關上了。


  冬青一臉無語地摸了摸腦袋，回了房間。


  艾莉坐到夏冰身邊，把零食遞給夏冰說：“說吧，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啦？”


  夏冰接過艾莉遞過來的零食，整個身子往後一倒，有些沉重地歎了口氣，說：“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我要出國的事情嗎？”


  艾莉在腦海裏思索了一下，好像有這麽一回事兒，拿起桌上的玉米邊啃邊說：“你不是不去了嗎？我記得。”


  “是啊，可是我改變主意了。”


  艾莉猛地一睜眼珠子，驚訝道：“你又要去了啊？徐暖陽讓你去的？”


  夏冰有些鬱悶地閉上眼睛，煩躁地在艾莉的床上滾了幾圈，說：“他不知道，我隻是自己臨時的決定。”


  “你跟你主管我說過了嗎？”


  “說過了，下個月月末的機票，兩年的時間。”夏冰有些無奈地說完。


  腦海裏又浮現出徐暖陽剛剛吻別自己的畫麵，她突然有些害怕，徐暖陽大概是不會放她離開的吧，他知道她要離開他兩年的時間，徐暖陽會不會不開心，他會不會傷心難過，如果他傷心難過，那夏冰也不會原諒自己。


  艾莉皺著好看的眉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所以你現在就是在糾結怎麽和徐暖陽說？”


  夏冰把自己的頭悶在艾莉那床被冬青疊的完好的被子裏，煩悶地叫了幾聲，悶著聲音，說：“是啊，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我更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艾莉無所謂地嚼著滿嘴的玉米，含糊著說：“法國不是挺近的嗎？他是徐暖陽誒，他要是想去看你，就算你在外星球，他也有辦法去，何況是法國呢，你放心吧，你就大膽地和他說，我覺得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小心眼的，再說，你這次去是為了更好地追求自己的夢想，他有什麽理由不支持你啊！”


  夏冰從被子裏抬起頭來，頭發淩亂地看著艾莉，搖了搖頭，說：“你不明白，他從小就見慣了分離，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離開他，他最討厭的就是人和人之間的離別，如果他知道我丟下他，他肯定永遠不會原諒我。”


  艾莉一本正經地拍了一下夏冰的後背，說：“夏冰，我以前覺得你挺勇敢聽果斷的，怎麽，到了徐暖陽，你就這麽優柔寡斷了呢，你去法國也不單單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他，別這樣，夏冰，跟你做閨蜜這麽多年，我最不喜歡就是你沒有自信的時候，你自信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光，徐暖陽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不要擔心，他一定會理解的。”


  夏冰沉默，沒有說話。晚上，艾莉早就已經入睡了，可是夏冰卻久久不能睡去，她在想，該怎麽告訴徐暖陽自己的決定。語言是一門藝術，夏冰很羨慕那些巧舌如簧的人，他們說的話總是讓很多人都能信服，她真希望自己在麵對他的時候，也能這樣安然處之，坦然麵對，可是無論她怎麽設想，心裏的那些不安還是越來越嚴重。


  第二天一早，冬青過來給他們做的早餐，徐暖陽來的很準時，他看到眼底烏青的夏冰的時候，有些驚訝，擔心地問道：“你昨晚沒睡好？！”


  夏冰因為昨晚太晚睡，還有些迷糊，不想多說話，靠著車窗說：“還好吧。”


  徐暖陽把她的椅背調低了點，讓她躺的更舒服點，夏冰半躺著，側頭看著帥氣的徐暖陽，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漸漸地，睡意越來越濃，然後就失去了意識，隻是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我該怎麽和你···”


  徐暖陽轉頭望了她一眼，突然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艾莉發來的消息：“中午有空嗎？有空的話，來一趟冬青的餐廳，我們聊一聊夏冰的事情。”


  徐暖陽簡短回了幾個字，回頭看了一眼睡著的夏冰，神情有些嚴肅。


  “你來啦？”艾莉朝站在門口的徐暖陽招了招手。


  徐暖陽應聲走了過去，慢慢坐下，審視著艾莉，說：“夏冰，她怎麽了？”


  艾莉微微歎了口氣：“我想你也應該覺察到了，夏冰最近心事挺多的樣子。”


  徐暖陽沒說話，隻是有些嚴肅地望著自己麵前的咖啡，艾莉看著他也一臉沒有頭緒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好吧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告訴你，夏冰她接受了去法國留學的項目，兩年的時間，下個月月末走，至於這個項目是什麽，那是你旗下的出版社，你應該比我清楚。”


  徐暖陽突然抬眼有些懷疑地看著艾莉，滿臉的不可置信，艾莉覺得他的視線有些不友善，忙揮了揮手，說：“你不用這麽看著我，如果你覺得我是騙你的，你大可以去查一下，夏冰最近的煩心事也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件事告訴你，夏冰這麽畏首畏尾的樣子，三年前我見過一次，三年後卻是因為你，徐暖陽，你應該能理解的吧，夏冰的心情。”


  但是還沒等艾莉說完，徐暖陽已經起身快步朝餐廳外走去了，然而卻正麵碰上正朝餐廳裏麵走來的夏冰，夏冰驚得往後一退，艾莉看到夏冰和徐暖陽正麵交鋒了，趕忙逃也似的地逃到了冬青的廚房，冬青奇怪地望了一眼一臉害怕躲進廚房的艾莉：“你幹嘛？一副做了賊的樣子。”


  艾莉一邊回答一邊偷偷觀察著餐廳裏的情況，小聲說：“可不是嘛！”


  夏冰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徐暖陽，笑了笑說：“你怎麽在這裏啊，暖陽？”


  徐暖陽臉色不太好看，隻是定定地望著夏冰，望得夏冰心裏有些難過，夏冰隱隱覺得他好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夏冰垂了垂眼瞼，低聲說：“你知道了？”


  徐暖陽用陌生的語氣，用陌生的聲音問夏冰說：“我想聽你自己跟我說。”


  夏冰忍住自己喉嚨裏的酸澀，她知道他生氣了，她的心髒跳得很快，她快速越過徐暖陽，說：“坐下說吧。”


  徐暖陽坐在她對麵，夏冰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神，她知道徐暖陽現在一定在觀察著她的反應，她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夏冰閉上眼睛，為自己鼓了鼓勁，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如果不是坐著，她現在肯定已經站不住了，她強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說：“暖陽，我要去法國。”


  徐暖陽沉默了幾秒，隨即麵無表情地攥緊了放在桌子下的拳頭，說：“好，那我們分手吧！”


  夏冰一驚，睜大了眼睛，她的眼淚沒有防線般，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徐暖陽此刻在她的眼裏，仿佛是一股幻影，如果她不去抓住他，他就消失了一般，夏冰緊咬嘴唇，她自己可能都沒發現，自己的嘴角隱隱有了點血跡，隻是她依舊拚命地咬著，讓自己顯得不要那麽狼狽，她設想過很多種結果，最不敢想的卻是現在這一種。


  可能夏冰一隻低著頭，沒有發現，此刻的徐暖陽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和絕望，他眼眶微紅，淡淡起身，想要離開，夏冰忙起身上去，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一邊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嗚咽著問：“能不能····不····分手？”


  徐暖陽愣住了，他手指緊握成拳，忍住自己想要回頭抱住她的衝動，他剛想往前挪一步。


  夏冰突然無力地放下了她的手，此刻她已經嗚咽出聲，斷斷續續地忍耐著她情不自禁發出聲的哽咽，徐暖陽心口疼，他微皺著眉，還是沒有忍住，轉過身，將夏冰擁進了懷裏，他將夏冰緊緊地抱著，仿佛她要從自己身邊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