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是我放的
“南宮兄,把他帶過來吧。”聽到蘇景晨的話,南宮鐵樹急忙走了過去,反手拔出手中闊劍。劍光一閃,火焰和濃煙 之中頓時被劈出一條短暫的道路。南宮鐵樹腳尖一點,如蜻蜓點水般衝了過去,然後伸出猿臂,將那人輕輕一提,
帶到了蘇景晨麵前。
“春兒,你怎麽進來了?這麽大的火,你不要命了麽?”祝容一眼認出,這個被燒得到處是傷、狼狽不堪的人正是 自己的大兒子祝春。他嘴裏雖在資怪,但語氣中卻透出濃濃的關切之意。
對幹這個兒子,祝容的心中有惋惜,也有愧疚。原本祝春是他最好的繼承人,可惜在失去光明之後,這一切都成為 了泡影。這些年來,他為了穩住祝家的家業,對這個兒子也疏遠了許多。沒想到,真正到了危急時刻,唯一一個衝 進來救他的卻是這個一直被他忽略掉的廢人。
“你在這裏。”祝春低著頭,嘴裏吐出這幾個字。對於一個盲人來說,他沒有抬頭的習慣。若是換個人來,興許能 回答得更感人些,情緒更飽滿些。但祝春的這個回答卻讓祝容的眼睛頓時Shi潤了。
“進去吧,這裏煙太大了,熏眼睛。”祝容擦了擦眼睛,語氣平靜地說道。
“祝老爺子,這火馬上就燒過來了,進去也沒什麽用啊。我看,我們這幾個人很快就要變成烤魚咯。”蘇景晨苦笑道。
聽到這話,趙小婭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伸手抱住蘇景晨的胳膊。祝山站在祝容的身後,表情複雜,也不知在想些什
麽。
“跟我來。”祝容的聲音依舊無比沉穩,仿佛這滔天的大火,跟火柴點燃的小火苗沒什麽區別。
火焰外麵,祝東和祝南站在那裏,就像兩尊雕塑。
“這山亞的天該變一變了。”祝東抬頭望著被火焰燒成了紅色的天空,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啊,大哥。這老爺子就是傻。現在華夏到處的房價多高啊,B市、S市,哪個地方不是十幾萬一平。可老爺子 卻非說什麽這是泡沫經濟,不仁不義,硬生生靠著一己之力把山亞的房價壓在兩萬以下。有錢都不賺,簡直就是天 理難容嘛! ”祝南也抱怨道。
“老爺子年紀大了,祝家的產業確實不再適合讓他執掌了。他的時代已經落幕了。做生意講究的利益,有錢便是大 爺,說那些仁義道德,有什麽P用?原本他要肯乖乖把權力交到我手上,大家都是親戚,我必然給他一個安樂的晚 年,何至幹此? ”祝東歎息一聲,說道。
這五年以來,他通過雲嬸每天不間斷地往祝容的飲食裏下慢性毒藥,讓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因為量小,毒性又 很微弱,所以從來沒有醫生看出來端倪,連祝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整個祝家,除了已經瞎了的祝春,杳無音信的祝秋,就屬他祝東最有資格執掌大權。可沒有想到,祝容不知道從哪 找到一個祝山的孩子,說是他的親孫子。一開始,祝東還沒什麽感覺。因為這祝山年紀小,老爺子也沒有讓他接觸 生意上的事情。
可最近,讓祝山接手祝家產業的信號一個接著一個。這下,祝東再也按掠不住了。他先是讓雲嬸用蒙-汗藥將四合 院裏的人迷-昏,然後再澆上汽油,點燃了一把大火。
最讓他意外的是,祝春這個瞎子竟然一頭紮了進去。這下倒好,連唯一一個可能跟他競爭的人都沒有了。這場大火 之後,祝家的主人將不再叫祝容,而是會變成他祝東。
卻說祝容帶著眾人一路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將枕頭拿掉,掀起一塊床板。床板之下是一個黑色的石頭,祝容將 自己的大拇指往石頭上一按,然後床一翻轉,露出一條黑漆漆的通道來。
“走吧。 ”祝容第一個走下通道,緊接著祝山,祝春也一個個走了進去。
“我們也走吧。”盡管祝容一直給蘇景晨一種淡淡的危險感,但如今之際也沒有什麽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幾人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沿著通道一路前行。約莫十幾分鍾之後,一個狹小的洞口出現在了眼前。
皎潔的月光灑下,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劫後餘生的人們貪婪地享受著這重見天日的美妙感覺。
“祝老爺子,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蘇景晨第一個打破了沉寂。
“過海,去山亞。”祝容緊了緊手裏的拐杖,沉聲道。
既然有人對他們下蒙-汗藥並且放火,那自然是已經對他們下了必殺的決心。一旦大火熄滅之後,火裏麵沒有找到 他們的屍體,那接踵而至的必然是更加狂暴的刺殺和打擊。所以趁著火還在燒,離開這座海島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時間寶貴。祝老爺子,你熟悉地形,你來指揮。南宮兄,你背著祝老爺子走前麵。祝山兄弟,你牽著祝春兄一起 走。我們必須趕在大火熄滅之前離開這裏。”蘇景晨轉念之間便明白了祝容的意思,低聲對眾人說道。
“小山,你的這位朋友了不起啊! ”祝容難得地轉頭看了蘇景晨一眼,菡出讚許的表情說道。
眾人所在的位罝離海岸線有足足5公裏的距離,但按照蘇景晨的安排,隊伍的行進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僅僅1個小 時之後,海岸線已然遙遙在望。
“往東再走六百米,那裏有一艘小船,我們坐小船走。 ”祝容在南宮鐵樹的背上指揮道。
眼見勝利在望,眾人的情緒也高漲起來,很快就到達了祝容所說的地點,果然發現了一艘小船停在那裏。
南宮鐵樹將祝容放下,剛要去開船,卻突然神色一動,將劍橫在了手中。
“祝老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一個身材高瘦的麻衣老者從暗處走了出來。
這人剛剛隱匿在暗處,連蘇景晨和南宮鐵樹兩大高手都沒有發現,那他的境界完全就可以呼之欲出了。
“極道強者! ”蘇景晨感覺嘴裏有些苦澀,喃喃說道。
極道強者,可以說已經站在了華夏武術當前最巔晨的位罝。即便是以蘇景晨蘇氏家族長子的身份,見慣了各種身份的 人,但真正的極道強者,也隻是見到過三個而已。
“蘇小友,你的這位朋友身懷絕藝,但還不是辰無極的對手。你前途無童,沒有必要陪著我這糟老頭子一起送死, 趕緊逃命去吧。如果可以的話,帶著小山一起。”祝容咳嗽了兩聲,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朋友,自然是已經邁入半步極道之境的南宮鐵樹了。在第一次見到南宮鐵樹的時候,祝容就發現了他 的不凡。
“爺爺,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祝山站在祝容身邊,神情堅毅地說道。
這幾年來,祝山雖然和祝容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卻感受到了之前從未感受到過的那種溫情。祝秋年紀輕輕就離家 出走,不知所蹤。祝容將對這個兒子所有的愛和牽掛都轉移到了祝山這個孫子身上。
“小山,聽爺爺的話。人啊,隻有活著才有希望。一旦死了,生前再輝煌奪目,也沒有用了。你跟著蘇小友離開, 以後也不要想著替我報仇,好好活著就行。興許,你爸爸選擇的路才是對的吧。”祝容的眼中充滿了傷感。
“春兒,我隻讓小山走,卻沒有讓你走,你恨我嗎? ”回過頭來,祝容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祝春。
“不恨。我這樣的廢人,活著也是無用,還不如死了的好。能夠和父親這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一起死,兒子死得其 所,這輩子也值了! ”祝春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的語氣很矛盾,既有一種頹然之感,又夾雜了一種悲壯。
“好。”祝容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再說話。
蘇景晨非但沒有走,反而向前走了幾步。
“南宮兄,你這輩子,有沒有戰過極道? ”蘇景晨淡淡地問道。
“不曾。”南宮鐵樹依然是惜字如金。他這輩子挑戰過最強的人就是自己的師父靈虛子。靈虛子強則強矣,可卻隻 是半步極道而已,離真正的極道強者還差著好幾條道。
“那好,今日我兄弟二人便鬥一鬥這極道如何?”蘇景晨這話一出,一股滔天的戰意從他身上迸發而出。
南宮鐵樹沒有戰過極道,可他蘇景晨卻戰過,而且還把這個極道強者打落了境界。
極道,那又如何?
“好。”南宮鐵樹沒有任何的廢話,默默將闊劍拔出,握在手上,然後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向不遠處的極道強者辰無
極。
“天真。”辰無極搖了搖頭。
作為一名武者,他也曾以為自己天下無敵,連極道強者也根本不算什麽。可事實卻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那一次, 他以大宗師之境跟極道強者動手,結果要不是那人手下留情,他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從此之後,他認準了一個道 理:極道之下皆是螻蟻。
“動手!”蘇景晨一聲暴喝,揉身朝辰無極撲去。而在此之前,南宮鐵樹已揮舞出了手中的闊劍,一道攝人心魄的白 光橫亙幹天地之間。
那一瞬間,辰無極被南宮鐵樹的劍光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眼見南宮鐵樹的劍就要刺在辰無極的心口。辰無極卻突然 一笑,幹千鈞一發之際伸出了兩根手指將南宮鐵樹的劍夾住了。
南宮鐵樹數次想要運氣回奪,卻發現根本無濟幹事。就在此時,蘇景晨的鐵掌殺到,辰無極不慌不忙地伸出另一隻手, 跟蘇景晨對了一掌。
“嘭”的一聲悶響,辰無極身子晃了一晃,而蘇景晨卻倒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到虎口 劇震,手背酸麻,幾乎抬不起來。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辰無極兩根手指一拗,想將南宮鐵樹的闊劍折斷。可南宮鐵樹的劍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 他這一拗,卻沒能折斷。
“你不是真正的極道。”蘇景晨將身子站直,嘴角勾起,對辰無極說道。
“哈哈哈哈。我不是真正的極道?真是無知小兒。我不是極道,那誰是?”聽到蘇景晨的這話之後,辰無極仰天長嘯, 震得沙灘上的椰子樹沙沙作響,葉子掉了一地。
“反正你不是真正的極道。”蘇景晨撇了撇嘴說道。
他這話倒不是無的放矢。在之前和洪四祥的一戰中,洪四祥給他的壓力遠遠比眼前的人要大得多。而洪四祥還隻不 過是初入極道而已。如今自己九轉神針的暗傷未愈,卻居然能接下辰無極一掌。可見,辰無極的戰力並未達到真正 的極道,頂多不過是個“偽極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