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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明爭暗鬥

  回古城之前,李遠方給郭海林打電話說不用親自到機場接了,隻要派上兩個人,開上包括他自己那輛大吉普的兩台車到機場去就行了。另外一台車把董國堂送回家,他自己出機場後直接北上去黃陵。


  李遠方覺得自己必須馬上到黃陵去一趟,他要到王夢遙的墓前去祭拜一次。自己準備和隋麗結婚了,應該告訴王夢遙一聲。另外,按照宋力忠的說法,王夢遙是他自己遭受所謂的“天譴”的犧牲品,也要向王夢遙道聲歉,以求王夢遙諒解。


  黃陵縣城有一家梅山酒店的分店,就開在黃帝陵附近,離公墓也不遠。嚴正平這人比較講究,在周幸元的交待下,基本上每天都要替李遠方在王夢遙的墓前放一束鮮花。每到那些中國的傳統節日,還要備上三牲祭品,如果李遠方來了,就跟著李遠方去一趟公墓,因為他的父母也葬在公墓裏,正好順道,如果李遠方因故沒來,當他祭拜完自己的父母後,也會到王夢遙的墓前擺上祭品燒一些紙錢。總是麻煩嚴正平,李遠方心裏很過意不去,不過因為嚴正平是嚴老的本家侄孫,而李遠方是嚴老的徒弟,從輩分上講比嚴正平大一輩,於是嚴正平總用這個理由說這是他應該的,搞得李遠方更不是味道。所以,如果不是傳統的節日,隻是自己一時興起來祭拜王夢遙,或者是去望河縣的途中經過,李遠方一般是誰都不告訴,匆匆而來,然後匆匆而去。


  快到正月十五,到公墓來祭拜的人很多,所以在門口賣各種祭祀用品的人也很多,物品也比較全。以前的時候,如果不是嚴正平提前為他準備,而且也不是陪著葉黃一起來的話,李遠方自己一般都是在墓前放上一束鮮花。或者是從路邊的山上親手采來的野花,或者是在路邊的花店買來的紅玫瑰,而且盡量是自己去采野花。李遠方始終認為,親手做的東西,就算再怎麽不起眼、再怎麽不值錢,從感情上講,都要比花錢買來的最稀罕的東西有價值得多,而王夢遙也應該更喜歡他親手采來的那些野花吧!不過這一次,因為去祭拜無名大師前奶奶的一番交待,再加上跟宋力忠進一步接觸後對傳統的“宿命”之類的東西有了更深的認識,竟然也變得注重起這些形式來。在公墓的門口買了一大堆東西,然後在王夢遙的墓前擺開燒了起來。


  隨著所有的紙製祭品全都化成了灰燼,嫋嫋的清煙消散之後,李遠方的心好像也隨著火堆的熄滅而變冷了似的,在墓前佇立良久,然後收拾心情到嚴老家去了。


  嚴老仿佛早就知道李遠方要來似的,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樓上呆著,而是在樓下客廳裏坐著,還泡上了一壺茶。聽到李遠方在門外和他兒子說話的聲音就一直往門外看,等到李遠方進門,喊了一聲“師父”,嚴老沒有答應,隻是點了一下頭,然後示意他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坐下之後,李遠方按照慣例問了嚴老的身體情況和家裏過年的一些情況,嚴老也問了一下李遠方的長輩的身體狀況。然後,李遠方打開隨身帶著的筆記本電腦,把他在茅台鎮拍的那些錄像和照片放給嚴老看。看了一會,嚴老也沒說什麽,隻是說到時候把光盤留下,他自己慢慢研究。趁這機會,李遠方也把梅山鎮的一份資料調了出來,指著圖像對嚴老說出準備辦梅山大學的事情,並指明大學將辦在鎮上的哪個位置,又要把哪兩座山給推掉變成平地。


  李遠方一指到將被推掉的兩座山,嚴老的神色就一變,說道:“好!一榮俱榮、一衰俱衰!”看到李遠方詢問的目光,嚴老指著整個梅山鎮的俯瞰照片說:“光是個梅山水庫大壩,風水是留住了,也集中到你梅山集團去了,但是滿易招損、盛極必衰,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好事。把這兩座山推掉,對梅山集團的風水基本上沒有什麽影響,但等於把整個梅山鎮變成了風水道場,雖然會分走幾分紅運,但也要和你一起來應劫,對劫數來說,一人擔和萬人擔,這就大不一樣了。”


  然後嚴老再指著將要變成梅山大學的那塊地方繼續說道:“這個地方,等到那兩座山被推掉後,也會變成一個風水集中之地,這是個學校,來的人是全國和世界各地的,而且隨時補充經常更替,住在學校裏的人和他們背後關聯的人,比梅山鎮本身多了不知多少倍,這些人各有天運,命運和梅山鎮這個地方有密不可分的聯係,分擔走的劫數就更多了。宋先生這一招確實是神來之筆,本來我還有些擔心,宋先生到梅山鎮給你們幫忙後,他身上的劫數就要分攤一大部分到你身上,但他用這種方法破劫,連你都能從中受益菲淺。宋先生真乃神人也!有機會的時候,我得跟他見上一麵,好好探討一下。”


  嚴老這一番話又是“紅運”又是“劫數”的,把李遠方說得直迷糊,不過心情卻因此好了許多。前些天在梅山鎮被宋力忠“天譴”、“天譴”的說得他自己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本來特別擔心從嚴老這裏聽到更加讓自己難以接受的東西,沒想到從嚴老這裏聽到的卻是好消息,但他還是為一件事擔心,就問了嚴老:“師父,把劫數分攤到那麽多人身上,是不是有傷天和?”


  嚴老捋了捋胡須說:“非也非也,紅運分開後不會變少,劫數攤開後則會變小,這些人分擔的紅運要比劫數多得多,這麽多人,分到每個人身上的劫數幾乎沒有多少。再說有得必有失,不可以光擔紅運而不擔劫數的,你放心吧。宋先生這一手,等於是逆天行事。本來我還很為你擔心,但現在有宋先生幫你把著,我就放心了,說不定呢,從此以後你的命相就變得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發現李遠方好像越聽越迷糊的樣子,嚴老解釋說:“像宋先生這樣的人,連天運都可以改變,我是看不準的,所以宋先生這一來,你的命相就完全變了,到底以後會怎麽樣,我更說不準了,所以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你就不用再放在心上,向宋先生學一學,想辦法跟老天爺去鬥一鬥就行了。”但在李遠方被他說得滿臉欣喜的時候,嚴老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好像是擔憂,又好像是無可奈何,但沒有被正在神情激昂中的李遠方發現。


  趁著這個高興勁,李遠方興衝衝地把邀請嚴老到梅山大學執教的想法說了出來。沒想嚴老卻搖了搖頭,說道:“遠方,我學的都是玄學,基本上是現代科學所不容的,如果讓我到一個傳授計算機、經濟學知識的大學裏去教學生,可能不大合適。再說我這麽多年懶散慣了,這裏和梅山鎮那邊的生活習慣和風俗都不同,我到那邊可能會不習慣。”


  不過李遠方是無論如何都要把嚴老請過去的,把自己的幾個師父都接到自己的地盤上養老盡點孝心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為了對付張有誌。


  作出聯合辦學的決定後,除了李遠方自己和宋力忠以及魯仲明外,張有誌的積極性是最高的,承諾的投資額比宋力忠還要多,還主動提出到學校裏講授他們一些道家經典,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把他的一些長輩請出山。張有誌作為天師門人,以他在道家理論上的造詣,跑到梅山大學來講學是綽綽有餘的,但不管是李遠方自己還是宋力忠,對張有誌其人都有些防備。因為他們天師道的輝煌曆史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張有誌到了梅山大學,把這裏當成宣傳他們天師道的教義的場所,會造成什麽後果真不好說。所以,宋力忠表麵上是答應了,但私下裏要求李遠方一定要把嚴老請出山,不管張有誌的造詣有多深,但從講課教學生的能力和技巧來講,和嚴老這個以卜卦算命為業的高人是沒法比的,就算張有誌和嚴老一樣,都在梅山大學當老師,但因為嚴老教得比張有誌生動得多,到最後對學生影響也就最大。


  另外,因為張有誌他們天師道的道場在河西省,南鄉一直是他的勢力範圍,而且憑著天師道曆代以來的積累,財力之雄厚比起宋力忠來隻強不弱,所以在“盤庚計劃”中,得益最大的將是張有誌。一個控製了新首都經濟圈最大份額的張有誌本來就已經比較危險,如果再讓他把天師道的思想灌輸給梅山大學裏的學生,把大量學生變成他天師道的信徒,這就更不得了。所以連宋力忠這樣半仙似的人物,一聽張有誌要到梅山大學來講課都皺起了眉頭。和張有誌相比,嚴老無門無派,隻要不開風水占卜課,到時候傳授的就是純粹的道家經典理論,是最符合梅山大學的辦學方針的。當然,不管是錢老李遠方還是宋力忠,都是絕對不可能同意在大學裏開起風水占卜課的,連國清寺的方丈來講學時候的教學內容也要受到限製,盡量多講純粹的理論,少講怎麽念佛持修之類的東西。


  李遠方心裏很明白,雖然現在說得好好的,但“盤庚計劃”早晚會成為各方麵勢力爭取最大利益的一個戰場。受到梅山鎮聚會的口頭承諾的約束,這些與會的江湖好漢自己的勢力可能不會超出當時給他們分配的地盤,但他們可以給自己的親朋故舊通風報信,或者暗中支持別的勢力來爭奪地盤。隻要在梅山鎮聚會的這幫人的動作稍慢一點,不是按照統一的計劃在正月十六就開始全麵行動,隻要有誰拖上個把星期,原來分配給他的地盤肯定會被別的人占領。所以李遠方一直都很擔心,自己到時候能不能協調好這個統一行動,所以巴不得宋力忠把這個擔子挑過去,以宋力忠的能力和威望,至少比他自己要好得多。


  和“盤庚計劃”類似,梅山大學也早晚會成為江湖勢力奪地盤的一個新戰場,雖然參加這場戰爭的人要比“盤庚計劃”少得多。看到這個武學界最高學府將造成的影響後,幾乎所有的與會武林同道都要求自己或者派人到學校來任教。因為大家心裏都很清楚,誰教出來的學生,到時候肯定會多多少少受到自己的業師的影響,等到以後進行勢力分配或者進行聯合什麽的,弟子越多的人,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大了。一般的武林同道隻要求自己人過來教武功,而像張有誌這樣更有心計的人,意識到理論課教學影響更大,強烈要求把自己的人派過來教授那些佛道之類的經典著作。張有誌幹脆要求自己親自來,而且他可以每個星期上三次課,每次上課都是上午直接從南鄉坐飛機過來,下午講完課後再坐飛機回去,不僅承諾自己掏腰包出路費,也不怕一天到晚跑來跑去的累得慌。


  而且和“盤庚計劃”所不同的是,梅山大學從表麵上講沒有什麽政治風險,不存在什麽為了避免受到政府幹預而必須嚴格按照統一指揮進行行動的問題。從表麵上看來,所有來教學的要求都是好意,而且大家在江湖上地位都差不多,不能說你老先生武功太差不能來,那樣的話也太不給麵子了,所以基本上應該來者不拒,這樣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所以,宋力忠和李遠方隻能用一些更加巧妙的辦法來取得盡量大的主動權。比如多找一些與自己關係比較密切的武林前輩,用這些輩分高得多的武林前輩來當擋箭牌。要是一種功夫已經有一個武林前輩在教了,別的輩分低一些的人當然就不好來搶這個位置了。或者從教學的有效性角度出發,找一些在教學上更有水平的人來和別人進行競爭。


  嚴老沒有想到,隻是一個簡單地請他出山當老師,竟然會有這樣的深層次原因在裏麵,歎了一口長氣說道:“宋先生真神人也!辦學移民修改天運是與天相鬥,移山為田是與地相鬥,而這事卻是與人相鬥。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逆天行事而無往不利,讓老朽望塵莫及。如果能經常與宋先生相聚探討,是人生一大樂事!”


  於是,嚴老痛快地答應了李遠方的要求,準備等到梅山大學籌建完畢後,就搬到梅山鎮去住。嚴老那個殘疾的兒子已經去世多年,癡呆的女兒倒還活得比較自在。對這個快四十歲了卻幾乎沒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的女兒,嚴老始終不大放心,在李遠方的建議下,嚴老打算把女兒帶到梅山鎮去,家裏這邊,就交給小兒子去照顧算了。以後每年回來幾趟,祭掃一下祖墳,再看一下這邊的親戚兒孫。本來李遠方是想把嚴老的小兒子一家也一起接過去的,但嚴老沒有同意,說家裏這邊不能沒人照看。而且嚴老的兒子基本上沒出過遠門,對梅山鎮這樣生活習慣和黃陵縣截然不同的地方不一定能過得慣,連他自己都不大願意去,李遠方就隻好算了。


  李遠方隻在嚴老家呆到半下午,把話說完就回古城去了,剛到涇陽地界的時候,魯仲明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讓他晚上過去一起吃飯,同時最好把陳新華也一起請去。魯仲明請自己吃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把陳新華也一起請上,李遠方就搞不明白了,免不了要問魯仲明到底是為什麽。


  魯仲明無可奈何地說道:“還不是雷大叔他老人家搞的事!前天我回來後跟他說,我們要在梅山鎮辦個大學教武學,他就讓我趕緊找你,說他去當校長不錯。我說我們準備請陳老當校長,他就泄了氣,說實在不行當個武學院的院長也行。我說武學院的院長已經安排宋師兄當,他就有些不服氣,說宋師兄雖然聽說武功不錯,但比起他來太年輕了些,在江湖上沒有什麽威望,所以還是他來當更合適些。我說不過他,隻能說等你回來再讓他跟你商量,所以他這兩天就一天到晚在我辦公室呆著,就怕我接到你回來的消息後瞞著他。剛才董教授給我打電話說你們已經回古城了,正好被他在旁邊聽到,就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我說你到黃陵去了,他一想就想到你肯定是去請嚴老前輩去了,所以跟我嘟嘟囔囔地發了老半天牢騷,怪我不提前把辦學校的事情告訴他,害得被別人搶了先。然後不知怎麽的想起陳師長來了,說既然陳老是校長,把你和陳師長兩個都叫過來,一方麵做你的工作,另一方麵再通過陳師長到陳老那裏說點好話,讓他當個院長算了。剛跟我說完話就跑了,說他去幫我們這個大學拉點人手去。”


  雷老的老玩童性格,李遠方是經常領教的,聽魯仲明這麽說,也苦笑著說道:“魯師兄,你說他老人家到底是想找個理由到梅山鎮去天天喝好酒呢,也是真的想過個官癮?”魯仲明笑了笑說:“我看兩樣都有,但比起來還是喝酒更重要些,他這人年紀是大了,但最喜歡玩那些小孩子的心思,要是他去了,你沒實現他的願望沒讓他當上院長什麽的,作為補償,你總得多給他點好酒喝吧,所以隻要你答應不管他去幹什麽工作酒都可以隨便喝的話,我看他馬上就要把當院長的事情給忘了。”李遠方心想都說“知父莫若子”,魯仲明父親去得早,雷老就相當於老父親似的,所以對雷老的心思摸得比誰都透,事實肯定和魯仲明說的一樣。雷老和張有誌那些人不同,不可能有什麽野心,就算魯仲明想借這個機會培植自己在江湖上的勢力,以雷老的性格也不一定會配合,所以他的目的應該隻是想找個喝酒的好地方,這就和小孩子找借口讓大人給他買糖吃是一樣的。


  接完魯仲明的電話後,李遠方就聯係了陳新華,一開口就說:“師兄我回來了,晚上你有時間嗎?”陳新華說:“沒時間也得擠時間,聽文龍說你們過幾天要到北京去了,一去小半年的,我得給你們兩個設宴送一下行。”


  還沒等李遠方說不用,陳新華接著就說道:“遠方,前天老頭子給我打了個電話,從頭跟我笑到晚,笑得還特別響,跟撿到個寶似的。聽說你準備辦個大學,要把他請過去當校長是不是?”李遠方說:“是有這麽回事,具體的我們等會見麵的時候我再向你詳細解釋吧!”


  陳新華笑了起來說道:“不用你解釋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老頭子在電話裏跟我吹了老半天牛,說讓他來當這個校長是多麽多麽地合適,當了這個校長後是多麽多麽地有意義。昨天進軍也為這件事給我打電話了,特地跟我說這件事,我在北京的一些同學和戰友也給我打了電話。我看這次老頭子是有點興奮過頭,這兩天肯定是一天到晚都忙著把這件事通知他那幫老朋友,所以現在差不多整個北京城都知道他要到梅山大學當校長,而且這個大學還是他徒弟開的。”


  覺得陳新華的態度好像有些特別,李遠方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兄,你的意見呢?”陳新華說道:“我完全同意,隻是心裏有些不平衡吧。我到古城來已經五六年了,好幾次邀請老頭子到我這裏來住幾天他都沒來,你現在大學還沒辦起來他就把風聲給放出去了,還不是去住幾天,而是準備一直住在你那裏。我說老頭子也太厚此薄彼了,難怪大家都說他對你這個徒弟比對我這個兒子都好。”說完後,陳新華就嗬嗬大笑了起來。


  陳新華說的是事實,把李遠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他也知道陳新華這麽說並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隻是發一下牢騷而已。陳老這個人以前特別講究,覺得要是自己到陳新華這裏來看一看,怕人家說他來給自己兒子顯後台擺威風,從而影響到陳新華在下麵的口碑,所以從陳新華當兵的第一天起,都二十多年了,從來沒到陳新華的部隊看過他一次,甚至退下來十多年了,還一直堅持著這條原則。


  所以李遠方也陪著陳新華笑了幾聲,然後把魯仲明的邀請告訴了陳新華,陳新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我還是去吧,不然的話雷老人家可能會有意見,說我不給他麵子,到時候到老頭子那裏去告狀。我自己開車去就行了,你最好去把文龍也接過去,文龍對付起雷老人家有一套,有他幫你忙,你就輕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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