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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道高一丈

  赴鎮江之前,李遠方特意問了葉黃是不是跟他一起去。葉黃側著頭想了想說道:“人家又沒邀請我,我跟著你去幹什麽?”李遠方說道:“鎮江和揚州很漂亮的,有許多好玩的地方和好玩的東西,你房間裏擺的那個石頭做的小和尚,就是我那年跟夢遙一起去金山寺的時候買的。路過南京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去買雨花石,你不是特別喜歡雨花石嗎?”


  葉黃不願意地白了他一眼說:“你把我當小孩子了,幾個雨花石就想把我哄去啊!”發現葉黃不上自己的當,李遠方就換了個說法:“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話,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和欣雨都走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沒意思!”葉黃毫不在乎地揚了揚頭,說道:“誰稀罕,你們都不在了,我就找麗姐玩,還可以找嚴師父請教問題,或者讓宋師兄教我彈古琴,到行星數據去找老郭他們玩也行,肯定比跟你在一起有意思。”


  實在是沒招了,李遠方隻得故意非常嚴肅地說道:“要是我非要你跟我去,你去不去?”葉黃噘著嘴說道:“真受不了你,我又不是你老婆,憑什麽聽你的?”李遠方差點脫口而出這還不是早晚的事嗎,心想葉黃在古城跟他住在一棟房子裏,到了梅山鎮,也習慣成自然地住在他的別墅裏,隻要是不傻的人,誰都知道怎麽回事,他們自己心裏也心知肚明,隻是誰都不願放下架子先開口去挑明而且。但還沒等李遠方找到新的借口,葉黃隨即又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去就去吧,省得你說我不夠意思!”


  李遠方之所以要把葉黃帶著,其實隻是擔心到時候施慶洋會用施靖芳做什麽文章,因為他已經從宋力忠那裏得到證實,這次慶祝會確實是施慶洋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一手促成的,所以才讓施靖芳留在梅山鎮等他回去。要是葉黃在自己身邊,不僅能讓所有人都忘而卻步不再借著施靖芳找他麻煩,麵對著那麽像王夢遙的施靖芳,他自己也能更自然些。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不想把葉黃一個人留下來沒事幹經常去找隋麗。那樣的話,隋麗可能不會有什麽想法,也會把葉黃照顧得很好,但別人卻肯定會說三道四的,所以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把葉黃帶在身邊算了。說起來,不知怎麽的他現在也特別不希望葉黃跟他分開。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李遠方鬆了一口氣,朝葉黃笑了笑說道:“行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一起出發吧,現在我帶你去爬山怎麽樣?”葉黃基本上都生活在大城市裏,而且很少出來玩,一到梅山鎮這種山清水秀的地方感到特別新奇,心裏早就蠢蠢欲動。但李欣雨下午要到梅山大學補課不能陪她,李慶元這人又太悶,雖然想讓李遠方陪她一起去,但看到李遠方一回來就不斷地有人來找他,卻怎麽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現在李遠方自己主動提了出來,就興奮地說道:“好啊好啊!我們順便帶點東西去野炊怎麽樣?我以前看過電視,那些人到野外玩的時候都要野炊的。”


  葉黃竟然突發奇想要求野炊,還說“以前看過電視”,李遠方記得葉黃基本上不看電視的,卻偏偏對野炊印象這麽深,所以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無奈地看了葉黃一眼,盡量用比較柔和的聲音耐心地說道:“葉黃,你剛才在外麵的陽台上不是拿望遠鏡到處看過了嗎?這山上的草比人還高,而且現在一個多星期沒下雨了,氣溫又這麽高,要是在山上生火野炊,很可能會引起火災。所以在山上不但不能野炊,連上墳抽煙什麽的都要非常小心的。要不我們到水庫那邊去釣魚,釣到魚後,在水邊生火烤魚吃行不行?”


  葉黃一臉的失望,有些喪氣地說道:“我不想去釣魚,釣魚多沒意思,像個木頭似的在水邊站老半天。我就要去爬山,在山頂上站得高看得遠,多有意思啊!”看到葉黃失望的樣子,李遠方有些心軟,說道:“要不這樣,我們帶點罐頭熟食什麽的上山,到時候來個野餐吧!我跟師母說一聲,讓她晚上別做我們的飯就行了。”葉黃的臉上終於又露出了笑容,斜了李遠方一眼說道:“我就知道你對我很好的!”


  過了一會,葉黃的臉上又顯出一絲擔心,問道:“李遠方,山上的草這麽高,我們怎麽上去?”李遠方笑了笑說道:“有幾條小路可以上去的,實在沒路的地方,等會我帶把砍刀開路就行了。”聽李遠方這麽說,葉黃卻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小草都是有生命的,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們別砍它們,還是盡量從路上走吧,不行我們踩過去也行。小草的生命力很強,踩倒了過幾天就可以在立起來的。”李遠方被葉黃的話逗笑了,心想葉黃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愛心了,偏偏話還說得這麽矛盾,讓人聽得別別扭扭的,於是大笑了一聲對葉黃說道:“那你抓緊時間換一身能爬山的衣服吧,我找吃的去!”下樓到陳老家裏找師母要熟食等東西去了。


  不出李遠方所料,這個慶祝會開得很蹊蹺,那個時候李遠方才想到,難怪當時隋麗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表情特別古怪。一般的慶祝會,邀請相關人員過來開個大會頒下獎什麽的就行了,但這次兩市警方搞的這個慶祝會,除了表彰大會之外,還有與被解救兒童和家長的見麵會,以及參觀一個收容被解救出來後、卻找不到家人的小孩子的孤兒院的活動安排。據說見麵會和建孤兒院所需要的費用,全部都是由施慶洋提供的。而且,在基本上隻有內部人員參加的表彰會上,有關領導高度讚揚了當年李遠方和王夢遙拔刀相助以及收留李慶元和李欣雨的事情,說他們的這番作為,為找到類似案件的突破點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在全國各地後來開展的打擊拐賣兒童的犯罪行為的行動中功不可沒。甚至於,在表彰會上,還在某個階段打出了一張巨幅照片,主持人說這是王夢遙的形象,以後將放在他們警方的榮譽室裏長期擺放以作紀念,讓大家起立默哀。


  要是跟王夢遙不熟悉的人,看到這張照片可能會認為是真的,但以李遠方和葉黃對王夢遙的熟悉程度,第一眼就看出這其實是施靖芳換上王夢遙當年所穿的服裝樣式拍攝的,於是狐疑地對望了一眼。看到這張照片,李遠方簡直是哭笑不得,在中國這樣一個傳統觀念很強的國家裏,施靖芳這個大活人扮演起王夢遙讓人紀念,也不怕因此折了壽?同時更感覺到施慶洋在當地的勢力之強,竟然連這麽誇張的事都能操作出來。


  看到李遠方盯著照片失了神,葉黃擔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施靖芳,不知怎麽的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忍不住把李遠方的手抓得緊緊的,好像惟恐他會突然不見了似的。葉黃抓得很緊,李遠方馬上就感覺到了,轉過頭去看到葉黃眼中的茫然,心中動了一下,也緊緊地握住了葉黃的手,仿佛這樣心裏能踏實得多似的。


  表彰會結束後是見麵會。當年跟李欣雨在一起的三個小孩子,在那個犯罪團夥被抓獲後,其中一個小男孩和那個小女孩的親人都找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老家在西部一個很落後的山區,家裏孩子很多,在她前麵的都是女孩,她的父母是那種不生出兒子就不甘心的人,對她並不怎麽珍惜,而且家庭條件與收養她的那一家相比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警方征求她養父母和親生父母的意見後,沒把她送回老家去,仍然留在了鎮江,連被誰收養的都暫時沒有告訴她的親生父母,打算等她長大之後由她自己決定。而那個小男孩的母親在廣東,但跟他的父親並不是合法夫妻,屬於那種被包養的二奶,想通過生個孩子獲得一些地位。因為他父親在香港有家有口也有一定的社會地位,不想因此被人拖住,本來就打算多給他母親一筆錢打發走完事,孩子丟了,幹脆連原先承諾的錢也不給了。在找到他母親的時候,他母親已經另外找了個人嫁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對她來說純粹是個累贅,所以也留在了鎮江。


  從黃耀強那裏聽到這兩個孩子的遭遇後,李遠方心裏苦笑不已,沉默了一會問道:“黃支隊,這幾個孩子的養父母對他們怎麽樣?要是對他們不好的話,還是讓我帶走吧!”然後表情複雜地看了正在一起逗著那幾個孩子玩的施靖芳和葉黃一眼說道:“這幾個孩子是我當年跟夢遙一起找到的,我希望他們能過上好日子。”黃耀強的神色也變得黯然起來,過了半天才說道:“當時給他們找養父母的時候,我們都是找那些結婚二十多年還生不出孩子、夫妻之間感情很深、家庭條件也比較好的,隻有這樣的家庭才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來看,這兩年多來,我們經常到他們家去走訪了解情況,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他們過得都很好!”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放心了,然後疑惑地對黃耀強說:“施靖芳跟那幾個孩子的養父母好像特別熟,他們以前認識嗎?”黃耀強的臉上有些不大自然地說道:“靖芳自從那次從峨嵋山回來後,經常跟我們到這些孩子家走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她還跟施總一起去過幾次,跟他們的養父母處得特別好。”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李遠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心想這是不是施慶洋安排的,想通過這些與王夢遙有關聯的孩子,時不時地讓他懷念起王夢遙來,然後對與王夢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施靖芳產生特殊的感情。從常理來看,像施慶洋這樣的老江湖是不會做出這樣幼稚的事情來的,隻能說他是被利益衝昏了頭腦,想為他女兒撮合一場最有價值的政治聯姻。想到這裏,再想想施慶洋等人跟宋力忠、張有誌之間的不和諧音,看著施靖芳的眼光裏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


  吃完中午飯後去參觀孤兒院,孤兒院以王夢遙的名字命名,稱為“夢遙福利院”,各種設施特別齊全,條件比一般老百姓家裏還要好。在孤兒院的陳列室裏,有介紹王夢遙生平的幾個大櫥窗,也擺了不少各個姿勢的照片,李遠方和葉黃都能很輕易地看出,這些所謂王夢遙的照片,都是施靖芳扮演的。但因為兩個人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照片又經過處理,顯得特別傳神,把李遠方看得心酸不已,差點掉下了眼淚,心想施慶洋是不是故意想借此勾起他們的回憶刺激他和葉黃的。


  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葉黃把他的手抓得更緊,而看到那些被犯罪團夥使用種種手段搞得殘廢或者半殘了的小孩子們,忍不住哭了幾場。哭完之後,不知怎麽的對李遠方冷淡得多,連話都很少說了。看到葉黃對他的態度冷淡了起來,李遠方不由得為把葉黃帶來而後悔起來。從目前情況來看,把葉黃帶在身邊,除了讓她深受刺激外,基本上沒有任何別的好處。


  在所有的活動中,李遠方感覺到,除了黃耀強之外,別的人對葉黃都愛理不理的,但卻時不時地把施靖芳捧一下,而且想盡方法找一找李遠方和施靖芳的共同點。施慶洋那隻老狐狸,雖然表麵上對葉黃很熱情,但讓人感到很虛,表演水平連他平時的一半都達不到。幸好葉黃在大部分時候都是粗線條的,對人際交往不大敏感,又被到處都是的施靖芳的照片所刺激,心事重重的沒有注意到。


  相比較而言,施靖芳的表現要好得多,從表麵上看跟葉黃好得像是親姐妹似的,不管到什麽地方都陪著葉黃,等到所有活動都結束後,還給他們做起向導,帶著他們在鎮江、揚州和南京等地玩了五六天。但還是在有一次試探著問葉黃:“你還要去美國嗎?”葉黃看了李遠方一眼,回答道:“我本來想今年年底就走的,到那邊去做湯姆生教授安排的畢業課題,但李遠方說他還有事要我幫忙,可能要晚幾個月吧!”


  施靖芳“哦”了一聲,接著又問道:“你到美國去的話,畢業課題要做多長時間,什麽時候再回來?”葉黃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至少得一年多吧,這說不準的,什麽時候做完了什麽時候畢業,我想畢業後再考慮回不回來吧!”聽完這話,施靖芳好像放心得多,突然像剛看到似的,指給葉黃看一個景點,並為葉黃解說起來。


  由施靖芳作向導旅遊的最後一站是揚州,玩得差不多後,利用晚上休息的機會,李遠方把當天拍的DV都采集到筆記本裏,並且傳回到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等李遠方忙完了,一直坐在他旁邊看效果的葉黃突然說道:“李遠方,給我爸爸傳點錄像過去好不好?今天我們去的地方特別漂亮,我讓我爸爸拿去給我奶奶看!”


  這又不是多大的事,而且看時間葉歧山已經到辦公室了,李遠方就用星星索聯係上了葉歧山,寒暄幾句後,開始給葉歧山傳起錄像來。但傳著傳著,李遠方感到特別納悶,按理說在新一代互聯網時代,就算考慮到兩個國家之間的出口帶寬問題,像這樣十幾個G的文件隻要兩三分鍾就可以傳完了,但都過了快一個小時,文件才傳了一半。連葉黃都在旁邊著急了,說道:“咦,今天怎麽這麽慢,要傳到什麽時候啊?”


  李遠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所有設置,並登錄到行星數據的服務器檢查了一下服務器的參數設置,沒發現作過任何限製,想到剛才直接登錄到公司服務器傳的時候上傳很正常,心想會不會是中美兩國之間的光纜出什麽問題了。覺得要是這樣的話,很可能會對他們行星數據的業務產生影響,隨即就聯係了今天晚上在總部值班的任泠,問他有沒有得到這方麵的消息。


  任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遠方,不是這方麵的問題。”李遠方心想那能是什麽問題,就問道:“難道是我們公司服務器出問題了?”任泠還是搖了搖頭表示不是。看任泠的樣子,李遠方知道肯定是出什麽問題了,可能是從屏幕上看到施靖芳等人都在房間裏,所以任泠不想說。


  於是,李遠方轉過頭對葉黃說:“葉黃,你帶欣雨他們到隔壁房間去,我跟老任商量點事!”但看到坐在不遠處跟李欣雨聊天的施靖芳,又改口道:“你偷偷跟欣雨說一下,讓她找個理由把慶元和施靖芳帶到隔壁去,你留下吧!”李遠方把別人都支走了讓她留下,毫不避嫌的樣子,葉黃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瞟了李遠方一眼對他甜甜地笑了笑,低著頭找李欣雨去了。


  等別人都走了,讓葉黃把門關上後,李遠方對任泠說道:“葉黃不是外人,有什麽話你就說吧!”任泠看了葉黃一眼笑了笑,然後神色凝重地說道:“遠方,這幾天有許多在南方電信範圍內的星星索用戶都向我們反映說,使用星星索傳文件的時候速度特別慢,我和老吳、老肖、樂天他們一起檢查了一下,發現是南方電信在他們的所有服務上限製了我們星星索的傳輸帶寬,而且限製一天比一天厲害。”


  南方電信竟然會在服務器上限製星星索的傳輸帶寬,李遠方感到很不理解,疑惑地問道:“老郭知道這事嗎,和南方電信協調過沒有,你們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任泠的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老郭說你好不容易帶著葉黃出去玩一次,過幾天就回來了,所以不想打攪你。發現問題後,老郭找了一些南方電信內部的熟人了解了一下情況,聽他們的意思,可能有幾個方麵的原因。一方麵,隨著新標準的實行和盤古計劃的啟動,我們公司在國際上的影響越來越大,許多人都通過我們的盤古平台和星星索來處理各種事務,我們盤古平台和星星索軟件的使用率越來越高。因為我們的星星索是按照號碼分等級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星星索號碼的等級就相當於在未來的網絡世界中的等級,對一些趕時髦的人來說,擁有什麽樣的星星索號碼已經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征。上個月南方電信的個別領導想讓我們給他們一批高等級號碼,說最好能給他們幾個單位數的號碼。因為星星索號碼的分配我們是有原則的,而且單位數號碼已經分配完了,我們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隻答應多給他們幾個五、六位的號碼,他們為此很不高興。第二個原因,別的任何信息行業中的企業每年都要給電信部門交納一大筆比如光纖使用費之類的費用,我們行星數據直接接在國家主幹網上,不用給他們電信部門交一分錢,反而他們因為要買我們的產品得經常給我們交錢。國家主幹網由國家光纜管理局管理,而光纜管理局目前已經劃到剛升級的信息安全部下麵去了,因為我們與信息安全部的特殊關係,他們電信部門拿我們沒辦法,對他們這樣一個由國家機關改製而來的國營企業來說,心裏當然是很不平衡的,所以一直在想辦法找我們麻煩。第三個原因,我們不是按照國家有關部門的指示免費給他們提供了一部分產品的源代碼嗎,在這個基礎上,他們就可以開發出與新標準兼容的類似於星星索的即時候通信軟件。看到各種即時通信軟件都這麽紅火,聽說目前他們已經開發出了一個新軟件準備投入使用,因為我們星星索的功能特別強大發展勢頭很旺,他們想跟我們競爭很難,所以才想辦法限製我們的帶寬為他們自己提供方便。另外我們從原來那些做即時通信軟件的公司了解到,他們的軟件係統也受到了南方電信的限製,而且因為他們那些軟件的安全性沒有我們的星星索高,又不像我們這樣接在國家主幹網上,部分地區的用戶已經有好長時間用不了了。”


  簡單的一個傳輸速度變慢背後竟然有這麽複雜的背景,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忍不住罵道:“這幫官僚,真他媽的是給慣的,就因為沒要到號碼,這種事都幹得出來!你和老郭他們商量過對策沒有?”


  任泠回答說:“我們隻是個剛起步沒多久的私營企業,他們是個從國家機關改製過來的特大型國營企業,我們很難鬥得過他們,老郭的意思是暫時向他們妥協。你不是說過我們的特別號碼不夠用,想把星星索號碼從十進製升為十六進製嗎,如果升一下級的話,就可以給他們一兩個單位數的號碼了。老郭說反正我們現在資金比較寬裕,巧立名目給他們適當地交點費用意思一下也可以接受。另外,南方電信有幾個領導是高幹子弟,跟陳老爺子扯得上關係,老郭說等你回來了跟他們接觸一下,讓他們看在陳老爺子的麵子上幫我們和他們裏麵別的領導協調一下。至於他們新推出的即時通信軟件,因為用戶群不同,基本上不會跟我們發生衝突,倒是好辦一些。我們星星索搞的是嚴格的身份認證,和自然人是一一對應的,雖然目前我們星星索推廣得很快,但許多人因為習慣於在網上匿名,所以像QQ之類的即時通信軟件的市場,基本上沒有受到我們的衝擊。”


  聽完任泠的話後,李遠方“嗯”了一聲,低著頭沉思了起來,過了好長時間才抬起頭來,對任泠說道:“老任,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向他們低頭的,大家現在都是企業,都在按照市場規則做生意,我們憑什麽要聽他們擺布?我們的星星索向社會開放才一個多月時間,如果現在就升級,會給那些用戶帶來很大麻煩。星星索的超級號碼關係重大,我們不能隨便給人,所以除非中央有關領導向我們要超級號碼的時候,我們才考慮升級。另外,不該給的錢,我是一分也不會給他們的。想讓我拉關係求人,這種事我也是最不願意做的。”說著轉頭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葉黃一眼,接著說道:“在南方電信裏的那幾個人跟上次我在北京遇到過的小鄭關係特別密切,小鄭得罪了葉黃,現在還要我回過頭去求他們,連窗戶都沒有!”


  聽李遠方的話裏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味道,任泠真不是知道怎麽說才好,擔心地說道:“遠方,這事總得想辦法解決吧,星星索和我們盤古平台關係密切,要是星星索受到影響,我們整個計劃都要受到影響的。”


  李遠方拍了拍挽著他的肩膀表示鼓勵的葉黃的手,冷笑著對任泠說道:“他們魔高一尺,我們就道高一丈!老任,我看你們都是昏了頭了,怎麽一見到比我們來頭大的就想跟人妥協呢?我想你是忘了吧,我們公司總部除了直接連在國家主幹網上之外,還是江南關鍵節點,他們南方電信的許多數據都要通過我們公司的服務器進行中轉的。他們在服務器上限製我們星星索的帶寬,我們就做得更狠一點,除非使用星星索內置的瀏覽器,其它所有經過我們公司服務器的南方電信的數據全部給他切斷。另外,因為國家中心電腦還正在建設中,別的係統執行效率有限,應信息安全局請求,我們行星數據三個分部的服務器還負責了占到全國三分之一以上的網絡身份的驗證服務。要是我們不提供這項服務,因為現在大部分瀏覽器等軟件都內嵌了個人網絡身份驗證組件,不通過驗證就不能在網上完成所有的重要活動,這天下就有熱鬧看了。既然他們給我們小鞋穿,那我們就給他們穿上一雙更小的鞋,擠死他們!停止為南方電信範圍內的所有IP提供網絡身份驗證服務,除非使用的是星星索內嵌的瀏覽器。這樣的話,到時候該他們來求我們了!”


  從李遠方嘴裏聽到這麽瘋狂的決定,任泠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已經短路了,張著嘴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過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遠方,光纜是由信息安全部免費給我們用的,他們還給我們投資了二十多個億,要是真的這麽幹的話,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李遠方毫不在意地說:“麻煩?什麽麻煩!光纜是他們免費給我們用的沒錯,但他們卻用我們公司的服務器做江南關鍵節點和網絡身份驗證,用的是我們公司的設備,日常維護的是我們公司的人員,一分錢的報酬也沒給我們,讓我們無償提供服務。如果算起賬來,我們所提供的服務的價值是光纜使用費的幾十倍上百倍以上。二十億的投資,五月份我不是已經還給他們了嗎,連利息都一分錢也沒少,現在我和他們是兩不相欠。另外,國家主幹網一旦建設好後,應該是十年幾十年不能變的,現在就算有人想把我們的光纜撤掉都不行。再說了,不管是做中心節點還是提供網絡身份驗證,因為許多事情都是見不得光的,我們沒有和有關部門簽過任何一個書麵協議,隻是他們口頭上向我提的要求。所以,至少從法律層麵上講,誰都不能抓到我們多少把柄,反而南方電信跟我們可是簽有協議的,他們不通知我們就限製帶寬是更不對的。我馬上聯係古律師,讓他起草一份訴狀,明天上午就把南方電信告上法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南方電信限製我們帶寬的理由是我們的星星索軟件占的帶寬太高了,但在新一代互聯網時代,一個即時通信軟件所占的帶寬資源已經不是什麽大問題了,他們的理由立不住腳。我們做這種事的理由要比他們充分得多,就說公司服務器要升級,不能提供那麽多的服務,重新提供服務的時間到時候再說!”


  然後對任泠揮了下手說道:“老任你現在就去找老郭他們,讓他們過來一起開個會,我決定一個小時後就切斷南方電信通過我們公司服務器的所有數據傳輸,停止為南方電信範圍內所有IP提供網絡身份驗證服務。一個小時後我們就給他們點顏色看,但等到明天上午向法庭遞交訴狀之前才開個新聞發布會,搞得正式一點,一方麵宣布服務器升級的消息,一方麵宣布起訴南方電信。現在是晚上,開始服務器升級後暫時不宣布,誰也不好說我們什麽的。我看等到明天上午我們開完新聞發布會後,南方電信就該來求我們了,至少也會通過有關部門跟我們協調私下解決。”


  雖然覺得照李遠方所說的去做肯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南方電信的領導是肯定要得罪得更厲害了,但看李遠方所擺出的這個架勢,光憑自己是勸不住的,任泠心想還是趕緊把郭海林他們找來,順便看看陳老休息了沒有。要是陳老沒有休息,把老頭子請過來應該能勸住李遠方。於是默然地點了點頭,起身從電腦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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