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觀望之人
次日,天方蒙蒙亮,便有一人自皇城中離開,策馬揚鞭,飛馳向城外的火羽軍駐地。
“周皇還真是性急,不過過了一天,連那群叛亂之臣都未曾完全處理完,便已派人持令去圍剿三寺之人了。”
距離皇城不遠的一座酒樓上,一個腦袋光光的身影看著這傳令的太監自樓前街道上騎馬而過,不由輕聲說道。
“這昏君,哼!”在說話人身邊,同樣的光頭身影哼聲道。
“昏君?能提前預測這場政變,對其中細節了如指掌的帝皇可不是昏君啊。”釋覺輕輕搖頭,道。
“而且,此次也是我禪宗理虧。百空禪師等人還是太急躁了,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對抗,結果反倒是將自己性命都給搭上了。”
釋覺說著,對身旁的另一個中年和尚道“師叔,心意寺的三家寺院的僧人撤得如何?”
不說還好,一說心壇便怒上心頭,隻聽他冷聲道“這昏君,竟是雇了血衣樓的殺手提前下手。早在昨晚,便有殺手不斷襲擊撤回大乾的三寺僧人。不過一個晚上,便伺機刺殺了幾十人,還大大拖延了他們的撤退。
若是在任由這些殺手放肆下去,三寺僧眾,說不定就要全數折在北周。”
“血衣樓,青龍會的餘孽嗎······”釋覺喃喃念道。
作為脫胎於青龍會的組織,血衣樓在成功完成幾單買賣後,便借由青龍會的餘威,在殺手界站住了腳跟。如今,血衣樓在北周的名聲已經快要趕上當初的青龍會了。
而且由於血衣樓隻做殺手買賣,不像青龍會那般橫行無忌,肆意亂殺,所以血衣樓在殺手界的正麵名聲其實要高過青龍會的。
釋覺一想到青龍會,就想到那位和自己合作過數次的青龍會龍首公子羽,以及那顆氣血被公子羽完全煉化的肉舍利。
釋覺一直都不相信,公子羽會這般簡單的就死了,死得幹幹淨淨,在也不曾出現過。
能夠逃脫心緣方丈的鎖定的公子羽,就這麽被人殺了。這等可笑的事情,打死釋覺都不相信。
“讓人盯緊血衣樓,一切蛛絲馬跡都別放過!”釋覺說道。
雖是師叔,但實際上,心壇卻十分聽從釋覺的命令,不過在接受命令之時,心壇還是好奇地問道“釋覺師侄,你這是······”
“找人,”釋覺目光轉向遠處高出皇城城牆近半個身體的通天巨像,“找一個已死的死人······”
‘公子羽,就讓貧僧看看,你能躲多久。’
心壇下去寫書信通知北周各地的禪宗寺院,釋覺則默默看著那座高高的巨像。
巨像和昨日不同了。
自從昨晚突然啟動後,巨像就不再靜默,一直在吞吐著天地元氣。即便是如今這看似已然沉靜的狀況,巨像也是一直在運作著。
不想昨日白天那般聲勢巨大,但卻是深遠悠長,猶如一條河流,流水潺潺,無休無止。
釋覺對於道家精義也是頗為了解,對於這種情況,他不由想起一句道家明言
天一生水,生生不息。
自昨夜到現在,這股無形的吞吐波動便一直在持續,且目測還將要持續很久。
感受著那股無形又有力的呼吸,釋覺不禁臉泛敬佩之色,“妖道清羽,果真是才情不凡。”
這有規律的波動,分明是一種吐納法。若是皇城周圍的人能夠以自己的呼吸和這波動同調,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
像是釋覺這等神元境巔峰的武者,更是能夠以此窺探到這修煉者莫測的修為。
“這修煉之人,若是妖道的話,我等日後於北周的道路,卻是難走了。”
龍脈不可輕動。這道理,就連釋覺這方外之人也是清楚。
若是周皇能允許那妖道以龍脈之氣來助益修煉,那交情,可是佛門拍馬都及不上的。此時若是清羽張口要支持道門,佛門在北周地界上就又要添一個對手了。
“信寫好了。”心壇將信件交於釋覺過目。
釋覺看也不看,隻是擺擺手道“那便發出去吧。”
心壇依言要出外發信。
“心壇師叔······”
“嗯?”心壇疑惑地轉頭。
“師侄要走了。”
“這···釋覺師侄······”心壇有些瞠目結舌地道。
明明是你說要來主持神都的事宜的,結果剛呆了三天不到,便要離開,要不要這麽任性啊。
釋覺也是看出了心壇的想法,他隻是搖頭道“沒辦法,見識過妖道的手段之後,師侄可是沒信心和這妖道鬥了。”
釋覺抬手指了指那高高的通天巨像,“若是借由巨像修煉之人是妖道的話,此人功力定當突飛猛進。這等敵手,師侄可是完全沒信心對付。就是一時得手憑心計占得上風,也會被對方直接靠實力反壓回來。”
“那該如何?”心壇道。
他雖然也是真丹境,但是實力在真丹境上實在排不上號,並且也不會使什麽詭計手段。麵對妖道,心壇知曉自己隻會比釋覺更不堪。
“讓心慧師叔來吧。”釋覺道。
大禪寺新任羅漢堂首座心慧,地榜第六的大高手。曾經於神都城外無傷廢了張元風的修為,擊破丹田,破滅心境,令張元風從真丹境的陸地神仙變成了移動都要靠人推輪椅的廢人。
若是心慧前來,攻守馬上就要易位。地榜第六的實力,可是那麽好達到的。妖道雖強,但是釋覺和心壇都不會認為他強到心慧那種地步。
若是與心慧對敵,二人可以肯定,張元風就是妖道的前車之鑒。
“若是心慧師兄前來,我等無憂矣。”心壇高興道。
“嗯,”釋覺輕輕點頭,“師侄今日就啟程返回,讓心慧師叔前來神都坐鎮。”
“這麽急?”
“不急不行啊。妖道如此懾人的實力,師侄可不想下次還是要灰溜溜地回去。”
“釋覺你是想······”心壇一下子想到某種可能性。
“是的,閉關。不到真丹,我誓不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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