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指證
“少天師，方才你欲圖攔下貧道，是有何想說的？”
話語平靜，又似帶著點漫不經心，清羽目視張元初，淡淡道。
張元初麵色平靜，但那眼神卻不如臉色那般古井無波了。他是做夢都沒想到，方才的相撞，他落了下風。
張元初的兒子張陽平要是還活著，也快近四十了。這麽大年紀了，還在清羽這個年輕人手下略輸一籌。便是張元初多年修持道功，心境也是有點遭不住。
不過，他還是強行壓下惱羞成怒之感，肅聲道：“貧道不同意清羽接任真武門掌門之位，因為他，是個屠夫，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殺手，他是公子羽！”
一石激起千層浪，太極殿中一時喧嘩不已。
在山下之時，張元初就已道出清羽是個屠夫，但當時的眾人還不知道張元初說的屠夫是何意。
現在，他們知道了。
公子羽，青龍會的龍首，殺戮盈野之輩。從崛起到隕落，公子羽雖然才神元境，但他在江湖上留下的痕跡卻是遲遲未散。
至少，還有無數人在念叨著他，念叨著他的名字，恨不得他在地獄中受盡千般痛苦，永不超生。
現在，張元初卻是說，公子羽沒死，他正是這位即將繼位，不，是已經繼位的真武門新掌門。
“休得胡言！”
“少天師，還請慎言！”
“張元初，你莫要口出狂言！”
真武七峰的峰主皆是出聲嗬斥不止，其中尤以玄正和玄霖最為激動。玄正更是要拔劍捍衛掌門的聲名，也不管對方是個通神。
說實在的，清羽聽到這些聲音，心中真的是感動不已（笑）。
“少天師，貧道在山下就已警告你了，莫要謠言中傷我真武門掌門。如今看來，你是把貧道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素白之氣悄然出現，玄真鳳目含煞，殺機緊緊鎖定張元初。同時，通化也是默運真氣，氣勢暴起，似要動手。
以這二人為起點，真武門中人皆是緊緊盯著張元初，釋放著慘烈的殺機。
不管是否對清羽不滿，但這些人對於真武門看得極重，任何人想要害到真武門，他們都不吝於死戰。
作為殺機的目標，張元初也是心中凜然，但他無所畏懼。
“怎麽？這是要殺人滅口嗎？”張元初嗤笑道，“你們可別忘了，這次江湖上的同道都在。劍道宮，大禪寺，禦劍山莊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們。想要殺人滅口，簡直癡心妄想。”
“通化真人，還有玄真真人，蕭某覺得，還是讓少天師說一下為何認定清羽是公子羽為好。若是有什麽誤會，也好解釋個清楚。”禦劍山莊莊主蕭千修第一個出麵說道。
“是極是極，說個清楚最好。”
“有我等再次，斷不會誤會清羽真人。”
景從者無數。
清羽輕輕一撇蕭千修，還有那些搖旗呐喊的人，認出了這都是和龍虎山有舊的門派，或是像禦劍山莊這般，和朝廷、龍虎山有所聯合的門派。
劍道宮的人，以元劍一為首，不過最強的是那個灰衣老者實力，枯朽的身體裏暗藏著絕世的鋒芒，他毫無疑問是個通神境強者。
他們皆是漠然不語，隻是默默看著局勢演變。
而大禪寺眾人，也是隔岸觀火，不做幹涉。隻是看釋覺那眼神，卻似是別有深意。
這兩個門派的沉默，也連帶著一些門派旁觀，並未加入起哄的人當中。
“諸位，請靜一靜。”清羽伸手緩緩下壓，讓喧嘩的聲音戛然而止，也讓真武門眾人那劍拔弩張的氣勢一斂。
無形的威壓鎮在心頭，讓大殿為之一靜。所有通神境強者見狀皆是心生驚異，隻因清羽這一手，顯露了高眾人一籌的實力。
因為方才的威壓，連眾位通神境強者都受到了影響。盡管不深，近乎沒有，但切實存在。
他麵色如常，不見一點波瀾，看著張元初淡淡道：“少天師，你說貧道是公子羽，那就請拿出證據來。眾所周知，公子羽是北周六皇子鳳朝南，早就數年前就已死於北周神都，你要誣陷貧道，至少要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
“北周六皇子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公子羽能在世人追尋下一直隱身不露，哪有那麽容易死。”
張元初冷冷道：“清羽，你的確是個奇才，在短短數年間就成就今日的實力和地位。但是你莫要忘了，當初你離開揚城之時，被六扇門‘追風神捕’陸祁峰逼著加入了六扇門，是在六扇門中有卷宗的。”
他取出一個褐色的卷軸，直接拉開，卷軸展開在地麵上滾出老長的距離。
“你潛入山河書院，為六扇門臥底，參加文壇爭位，接近現任周皇鳳九五，還在暗中售賣長生散，荼毒世人。
在臨川府和六扇門銀印捕快布冷川、洛琰合力擊殺叛變捕快林藤原之後，就戴上麵具，塑造出了公子羽這個身份。
以這個身份，你製造了無數殺戮。別的不說，就說我龍虎山門下近萬條人命，就能讓你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清羽，你之罪過罄竹難書，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時。”
長長的卷宗裏，記載了無數事情。不止是張元初所說的那點，還有很多血案，都和公子羽有關，令人觸目心驚。
但是
隻聽清羽輕笑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是公子羽幹的，和貧道清羽有何相幹。”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張元初怒喝道。
“並非狡辯啊，而是這六扇門的一麵之詞，著實定不了貧道的罪。”
清羽揚聲道：“諸位，你們也當知曉，貧道在北周有一個身份，那便是北周的欽天監正。大乾和北周敵對，貧道助北周穩定龍脈，擊退草原狼蠻，可說是北周功臣，大乾之敵。如今貧道雖已脫離北周，但大乾依然是貧道為敵。”
“六扇門雖是查案方麵的權威，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會誣陷無辜之人。讓貧道的敵人指證貧道，豈非如同神霄道指證少天師是魔道中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