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抉擇
花瑾兒哭了:“不要,皇上,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啊,你怎麽能夠忍心不要他呢?我能感覺得到,他還活著,還活著啊,孩子!”
“朕隻要你!”炎陵終於忍不住,眼淚落在花瑾兒消瘦的臉上:“除了你,朕什麽都不要!”
“皇上……”花瑾兒又是感動,又是悲傷地看著炎陵:“您對臣妾的心意,臣妾此生無法報答了,可若是不能為您留下一子半女,臣妾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會覺得安寧,皇上,這孩子在臣妾的肚子裏已經八個月了,他已經能夠聽到外麵的聲音了,您真的忍心不要他嗎?皇上,臣妾求您了……咳咳!”
花瑾兒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炎陵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一雙眼睛幾乎噴出血來,顫抖的大手覆蓋上花瑾兒的肚子,突然,他停住了,他震驚的看著花瑾兒:“這是……這是皇兒在踢我?”
花瑾兒流著眼淚,緊緊握住炎陵的手:“這是我們的孩子,他還活生生的在臣妾的肚子裏,皇上,求求您,讓臣妾試一試吧……臣妾真的不能忍心看著這個孩子被他的父親殺死。”
炎陵愣住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情感讓他幾乎昏厥。
當他親手覆蓋在花瑾兒的肚子上,感受著那孩子輕微的轉動時,那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情感,久久的回蕩在他的心頭,可是,真的要讓瑾兒冒著生命危險生下這個孩子嗎?
他猶豫了,糾結了。
“皇上,不要再想了,求求你,讓臣妾試一試吧。”花瑾兒哀求著呼喊。
夏太醫走過來,拿出了一根形狀詭異的人參:“皇上,這是我師傅在宮外尋到的一根千年人參,臣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但是願意一試,為娘娘續命,隻是……此舉凶險萬分,還請皇上早作決斷啊。”
“皇上,不要再猶豫了,臣妾……臣妾好痛!”花瑾兒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
炎陵終於閉上了眼睛:“動手吧。”
很快,皇帝被人拉出了門外,看著和花瑾兒的臥室之間被人拉上了一道簾子,炎陵覺得心中實在憋悶,坐立難安。
花玉容也被趕出了室內,裏麵隻有夏太醫和夏太醫身邊的徒弟忙碌著。
醉兒一邊乞求滿天神佛保佑,一邊哭泣不止的問道:“玉容,娘娘不會有事吧?”
她看到了好多血,娘娘流了好多血。
一晚上,亂七八糟的發生了那麽多事情,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娘娘的情況也不能靠近去看,隻能守在外麵。醉兒自責得不得了:“要是我早點請皇上去禦花園,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醉兒姐姐,你不要這樣自責了!要不是你請了皇上過來,隻怕娘娘今天就要被我連累了,都怪我,要是我不去斥責李才人,娘娘也就不會受太後娘娘的欺負了。”花玉容說著,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我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啊。”
“傻丫頭,你哭什麽?”醉兒抱住了花玉容:“你為娘娘好,我們都知道,你也不想這樣的,隻是太後娘娘實在太過分了,娘娘身懷六甲,皇上早就說了,免去行禮,她還叫娘娘跪了那麽久,這次的事情,跟她脫不了關係。”
“姐姐快別這麽說。”花玉容左顧右盼了一陣子,捂住了醉兒的嘴巴,小聲說道:“姐姐可不能亂講話啊,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懲罰咱們都沒什麽,要是連累了娘娘,那可就不好了,唉,現在隻求上天保佑,保佑娘娘平安無事,保佑皇子平安無事吧。”
“你說得對!”嘴兒點點頭,拍了一下腦門:“我都急糊塗了。”
“都這麽久了,怎麽還沒動靜啊。”花玉容等了許久,也開始急躁起來了:“我去看看吧。”
“我也很想知道怎麽樣了,但是夏太醫既然不讓咱們在一邊伺候著,就一定是有道理的,我們還是在外麵求老天爺保佑娘娘母子平安吧。”醉兒何嚐不想進去,但是就連皇上也被人關在外麵,自己一個小宮女,如何進得去呢。
聞言,花玉容也隻能焦慮的在外麵走來走去。
炎陵此刻的心情簡直百抓撓心:“來人啊!”
楚居白走了進來,看著皇帝這樣急躁,心裏也覺得不好受:“皇上!”
“那個賤人呢?”炎陵想到瑾兒在裏麵生死未卜,就對那個李才人恨之入骨。
楚居白頓了一下,“已經關押起來了,掌了嘴,鞭刑也施了,現在隻剩下半條命了。”
“半條命?”炎陵冷言道,“朕的女人在裏麵也隻剩下半條命了,都是這個賤人幹的好事。”
楚居白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到底沒有說出來。
要是說起來,那個李才人雖然不算無辜,卻也不應該被這樣施以極刑,要不是太後娘娘在背後推波助瀾,一個小小的才人,哪裏來的本事,能夠欺負到皇貴妃的頭上,還不是有了太後娘娘的默許嗎?
不過這種話,楚居白是不會說出口的。
炎陵心裏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現在,怎麽可能去追究太後娘娘的過錯呢!隻能是拿那個女人開刀了。
華陽殿
“外麵怎麽了,這樣吵鬧?”花凝兒正在睡覺,聽到外麵吵雜不休,喚來了丫鬟浣碧問道!
浣碧將手裏的安神茶遞給花凝兒,看了看外麵說道:“奴婢也不清楚,隻是聽說,好像是皇貴妃娘娘出事了?”
“什麽?”花凝兒一個手不穩,就將安神茶摔在了地上,“你說什麽?”
“娘娘,您沒燙到吧?”浣碧連忙上前問道。
“你說皇貴妃出事了?”花凝兒抓住浣碧得手:“到底是怎麽了?”
“奴婢也不清楚啊,奴婢隻是隱約聽見是昭陽殿那邊的動靜,其他一概不知啊。”浣碧也覺得委屈,自己被調來這裏伺候花凝兒,跟冷宮一樣,哪裏能知道外麵的消息。
花凝兒見狀,鬆開了手:“好了,你下去吧。”
看著浣碧離開,花凝兒臉上的擔憂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浣碧怎麽說也是醉兒調來的人,萬一是花瑾兒派來監視自己的呢?自己還是不要冒險了,這個皇宮裏麵,除了花玉容,沒有人值得信任,就當是演場戲好了。
花瑾兒,你也會有今天是嗎?你的孩子克死了我的孩子,你享受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的男人,我的榮華富貴,我的尊嚴地位,現在你也到了該還給我的時候了吧!花瑾兒,我一定會出去,因為我會取代你的一切!讓你也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伶人館
一曲彈奏完畢,花叢澗緩緩的將琴放回原處,看著外麵兵荒馬亂的模樣,搖搖頭:“瑾兒,你如今選擇的路,今天是否依舊不悔呢?”
不知不覺,就想到了那個聰慧狡黠的女子:“玉容,你還好嗎?”
一個身穿水紅色抹胸絲綢裙衫的伶人走了過來,臉龐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海棠花,粉嫩嬌俏,聲音也帶著可愛:“師傅,您為什麽要來皇宮呢?”
花叢澗微微蹙眉,轉過頭,看著她:“那你為什麽要來這裏呢?”
“我一生下來,就在這裏啊。”那個伶人嘟起了嘴巴,看著花叢澗,有些不解,“可是您是身份尊貴的公子,為什麽要來這裏當樂師呢?”
“小蝶,在皇宮之中,很多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花叢澗的聲音有些冷淡。
小蝶的臉一下子紅了:“師傅教訓的是,徒兒知錯了。”
“將高山流水再彈奏一百遍,才準休息。”花叢澗冷冷的說完,站起身來,離開了樂室。
小蝶看著花叢澗的背影,有些落寞的說道:“師傅,你是不明白我的心意,還是不想明白呢?”
想到初次見到花叢澗的時候,自己還隻是一個低賤的伶人,連登台的權利都沒有,但是偶然一次的機會,在台下,自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花叢澗,那樣的風姿綽約,豐神俊朗,是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溫潤如玉,那一眼,就注定了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