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平白遇襲
薄承闞竟眼前一亮,如同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不知顧大人可介意,多一人同姓?尊夫人既然是要與本王那弟妹小敘,應當也不介意本王與顧大人同行罷?”
“臣自然是不介意的。可……二殿下如今隻怕是離不了京。”
似是在擔憂薄承闞這點淺薄智商聽不出其中含義,顧言晁細致解釋道:“二殿下如此大費周章,到底禁了些什麽東西,尋常百姓看不到,陛下難道還能瞧不到?二殿下與其出京,不如想想該如何讓陛下相信,您沒有派刺客刺殺四殿下與陛下吧。”
嘶……
薄承闞感覺這一瞬似乎有千百隻蜂子在自己耳旁嗡鳴,登時無力地癱坐在地,恐慌不已。
薄承闞原以為是將陷入落魄境地的薄昭旭狠狠算計了一把,萬沒想到當下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反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他不知道薄昭旭連看起來窘迫的境地,都是假的。
鶬州百姓當下最為熱議的,便是城中新來了一位不知名姓的書商,所推出的報刊總能恰到好處的刊出鶬州百姓在意的內容,捎帶手還出了幾本質量尚佳的話本。隻是這書商不知名姓,也少有人窺見她的麵容。
而在背後默默數錢的人,自然就是向夜闌了。
“不讓南諶陪你去?”
薄昭旭難得這般安逸,最大的原因便是鶬州繁華程度與京中近似,但少了那些花樓花館,他也就不必整日擔憂向夜闌跑到煙花之地去打聽各路八卦秘聞了。
隻是薄昭旭倒也認可南諶長相極凶,但勝在這副長相極有威懾力。
南諶跟遇到了下崗危機似的,經常遇不到事做。
本該刀口舔血的年紀,成天做著養老的事。
“不用不用,會嚇著人的。”向夜闌連連擺手否決薄昭旭的提議,“我找的都是些小姑娘做工,膽子很小的,上次就是帶著他一起出去,差點被衙門拷走調查。你放心,我這兩天已經打聽過,鶬州城治安很好的。”
“話是如此。”
薄昭旭倒也認可南諶長相極凶,但勝在這副長相極有威懾力。
“你若是不願意帶他,便帶些別的侍衛與你一同去,免得你不知道竄到哪裏去,連自己家在哪都忘了。”
“怎麽會!”
向夜闌心覺眼前這人分明是在瞧不起自己的智商,正想好好辯論一番,卻發現快到了與那些女工約好的時間,便隻對薄昭旭做了一個鬼臉,背著布包溜出了月門。
“王爺未免也太放心王妃一個人出去了,這鶬州雖然治安好,但萬一,真就有被逼上窮途末路的人呢。”南諶擔憂的歎著氣,“身手好的侍衛都被您留在了京中當眼線,怎能不讓屬下隨同。況且,她遇事一向跑的快。”
“你若是尋常盜賊,看見她那副穿著,還會對她下手不成?”
薄昭旭瞥了一眼向夜闌衣著樸素的背影,便越覺得這女人有趣:“那幾個人身手雖不抵你,但也不是吃白食的,鶬州城中又沒有什麽名聲太過響亮的賊人,若隻是些尋常劫匪,他們足以對付了。”
“王爺說的有理。”
南諶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向薄昭旭稟了一聲便去休息了。
而向夜闌因身後跟了兩個乍一瞧十分木訥的守衛,興致反而盛了許多——這說明這兩個人好坑騙!
若是嫌他們煩了,費盡心思還能甩的開。
眼看便要到印書的小作坊了,向夜闌卻心生不安,總覺這時是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後的腳步聲十分詭異,似乎遠不止兩個人,又似乎……這些腳步聲裏根本就沒有剛才一直跟著她的兩個人。
此時日頭正曬,向夜闌盡量放慢腳步與動作,瞥了一眼映在地麵的影子。
果然……
地麵人影顯然與薄昭旭為她挑選的兩名侍衛不同,這影子的身量要更壯實一些,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向夜闌出於防備一回頭,身後竟連個人影都沒有,連方才跟著她的兩名守衛都不見了!
心中委實是不安至極。
向夜闌垂眸望了一眼腳下,隻見那黑影這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來不及邁開腿去逃,向夜闌便被人敲向了腦後。
一陣血腥味彌漫至鼻腔,向夜闌逐漸失去了意識,甚至未來得及看清歹人的長相。
“是這個麽?”廂房外的和尚竊語道。
“你也不瞧瞧人是什麽模樣就敢動手,這哪裏是跑了的那個丫頭?我一看這姑娘的穿著打扮,便知道這姑娘的身份非富即貴,怕也就是你不知死活,不看看人到底是什麽來路,光看人好看就把人帶了回來!”
說話的是個身材佝僂的老和尚,似是怕驚擾仍在昏睡的向夜闌,他慎重地關上廂房房門,壓低嗓音道:“你這次下山去城中,便隻有這麽一個收獲?當真沒找到那個丫頭?算下來,她跑了也有三天三夜了,官府還沒查到這兒?”
一聽便也知道了這不是什麽見得光的事。
“沒有!”年輕和尚當即是否認起來,“我看這鶬州城裏還真沒什麽風聲,多半是那丫頭還沒報道官府去,也沒準是下山時就被豺狼虎豹叼了去,早就丟了小命了!我這趟帶回來一個,不過是惦記著不能白走一趟,總該有個交代,您看這模樣如何?”
“不錯,我可是好些年未見過這般俊俏的姑娘了,若是能留在山上……那可絕對是好事一件啊!便說是我,也忍不住分一杯羹。”
老和尚想到向夜闌皎皎不群的容貌讚不絕口,方才不過是草率的瞥了一眼,便足以看得出她容貌何其精致。
可……
向夜闌一看就來頭不小啊!
雖說向夜闌此時的打扮樸素得很,可其間氣質,絕對不是換一身粗布衣裳便能藏得住的。
況且向夜闌腰上裝了滿滿一袋銀兩,又怎麽可能是尋常人日日帶在身上的手筆?
“這要真是我想多了也就罷了,就怕這姑娘來頭不小,真招來禍事,到時你我可都跑不了!你們這幾日且先安分些,千萬不要動這姑娘,先觀察她幾日,若真是尋常姑娘,你們如何處置,我不攔著……”
似是說到了什麽關鍵之處,老和尚將聲音壓得更低了:“可她要真是來路不小,你們就好好給人伺候著,想辦法給送回到山底下去,就當這事沒發生過,聽懂了沒有?”
“這、這買賣未免也太不劃算了!”那年輕和尚當即便不情願了,“好不容易才遇見這麽一個好底子的!”
“是你那點私欲重要,還是大夥的命重要?”
老和尚反手抽了人一個巴掌,絲毫不客氣。
“這要是真招惹上了金貴的主,把全山人的來路給抖出去……”
“吱呀——”
房門被人自內推開,向夜闌與老和尚麵麵相視,彼此無言。
向夜闌不過是想聽聽門外有些什麽動靜兒,然而還未聽到半個字,便因老舊失修的房先行暴露了自己的動作。
老和尚焦急得心髒都快跳了出來,被一旁的年輕和尚戳了兩下腰背,才將雙手合十,用極其蹩腳的腔調道了一句六字真言。
“冒昧打擾施主了,此事尚且還有些誤會,還請施主容貧僧解釋一二。”
解釋一二?向夜闌直接與這些人動手的心思都有了。
不過到底能不能打的過,向夜闌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向夜闌向後退出了幾步遠的距離,適才開口:“說吧。”
“貧道這徒弟今日下山才買瓜果,恰巧遇見了一歹人遇對姑娘行不軌之事,姑娘遲遲不醒,便擅自決定將姑娘帶回來照顧,想來是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見諒。”
青年和尚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對老和尚滿口的胡話甚是嫌棄,但也附和著:“不錯,就是這麽一回事。”
向夜闌大致瞟了一眼,這青年人和在城中襲擊自己的人身形十分接近,隻怕就是同一個人。
可她總不能在這般危險的境地下還指著人的鼻子說就是你綁架的我。
“那就多謝小師傅出手相救了,請問我現在是否可以離開了?”向夜闌試探道。
“這……隻怕是不大方便。”
老和尚的兩眼眯成了一條縫,似是不懷好意的斜望著天上的圓月。
“都已經這麽晚了,姑娘便是想下山,隻怕也不大方便啊!況且姑娘隻身一人,總歸是不大安全,不妨先在廟中歇上一晚,等明日再議。”
簡單三兩句話,向夜闌算是明白了這人的態度。
恐怕不會那麽輕易放人。
她這少說也離府七八個時辰了,一時聯係不上薄昭旭,那人怕是要瘋……沒準還要當她跑去了哪,向夜闌單是想想就頭疼的厲害。
誰知薄昭旭直接帶人闖到了衙門去。
“不見!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真當做官的就不休息啦?甭說是丟了人、丟了錢財,就是丟了全家的性命,那也該等到本官休息過後,哪有這深更半夜來報官的,難不成是瘋子?不見!”
縣官興致全無的打了個哈欠,便把來傳話的縣承逐了出去:“甭管是誰來了,都給本官把人攆出去,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那縣承委實是不敢吭聲,眼前的這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要是得罪了,日後小鞋還不穿個夠?可當下在外候著的那一位,更不是自己開罪的起的人物,這位要是得罪了,怕是命都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