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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被水

  大抵不是了。


  向夜闌匆匆掩過心中的落寞,向武梓熙解釋道:“此事還與謠妃有些關係,雖然她已經死在了天牢當中,但我和她畢竟有些過結,如果讓王爺交到陛下手中,難免有人覺得是我公報私仇,用這些來陷害謠妃。”


  如此一梳理,武梓熙信了十成十,趕忙問道:“那信呢?你帶來了沒有?”


  “這信比較重要……”


  向夜闌開始一本正經的哄騙武梓熙了。


  “畢竟是能指認幕後主使的證據,我也不敢貿然帶在身上,否則要是丟了該怎麽辦?所以我今天專程來問問你覺得此事可不可行,要是可行,我明天再親自把信給你送來。”


  “有什麽不可行的?這到底不是什麽小時,不能怠慢了。”


  武梓熙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唯恐向夜闌在猶豫間選擇反悔。


  “既然你覺得可行,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信到府上。這件事,你千萬記得和顧大人商議一二,要是他覺得有所不便,那我再另外挑合適的人選。”


  向夜闌不多留,盡是為了給武梓熙留下一個此事事關重大的印象,她話音不重,武梓熙的心上卻如同壓了一塊千斤石鎖,怕隻怕這事辦砸在自己手上。


  回了四王府,向夜闌笑吟吟的向人展示自己的成果:“還好他顧言晁不在家,長朝縣主直接就替他答應了下來,我怕讓長朝縣主難做,還給他留了台階,要是他不想經自己的手,那多半會在一會送信來拒絕此事,順便說上對不起。”


  “可他根本不會拒絕。”


  薄昭旭會意一笑,示意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晚飯上。


  從他擬定這個算計顧言晁的法子開始,就沒給顧言晁留過任何的後路,顧言晁可是精明的很,為了摘清關係而拒絕此事,隻會讓他多出來更多的不穩定因素。


  倒還不如自己親自來淌這個渾水。


  入夜,向夜闌與薄昭旭都未歇下,躲在了暗處觀察王府的一舉一動。


  為了不讓顧言晁派來的人心中設防,駐紮在王府外的守衛絕不比平日少,甚至要更森嚴些。


  但平日的四王府連溜進去隻蒼蠅都是問題,今日可謂是王府大門常打開,歡迎飛賊蒞臨於此。


  書房附近遲遲沒有任何動靜,向夜闌困倦的打了個哈欠,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誤會了顧言晁。


  可不到真正夜深人靜的時候,對方怎會輕易動手。


  又耽擱了一會兒。


  向夜闌被耳旁的蚊蟲嗡鳴聲吵得頭疼,正好趕上她困得不行的時候,簡直就是一首標誌的搖籃曲。


  她一氣之下想要拍死在耳旁晃悠的蚊子,剛抬起手,便被薄昭旭按了下去。


  “別出聲。”


  薄昭旭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是有動靜了!


  向夜闌聽話地點了點頭,維持著和薄昭旭一起躲藏在草叢背後的動作。


  隻見一個身手了得的黑影翻身躍進了薄昭旭的書房,來人身形高挑,約是有個一米七八的身量,不過看起來有些瘦弱,應當是女子。


  “派人去抓?”向夜闌的聲音隻如蚊蠅般大小。


  薄昭旭若有所思地點下頭,但他此時下的緝捕令,和向夜闌一開始預計的還是不太一樣的。


  女子走進去了約有十二三分鍾,向夜闌覺得時間過的漫長,那黑衣女子卻是覺得步步緊迫,連片刻都不敢耽擱!


  而薄昭旭給她留出了剛剛好好的四分之一刻鍾,時間一過,便有許多王府侍衛持著火把趕了過來,還未走到院子裏,便開始大喊:“來人啊!王府進賊了!有刺客!”


  烏泱泱的一片人從各個月門穿過來的景象本就場麵浩大,更何況還未接近,數十名王府侍衛便開始放聲大喊壯起聲勢,有如雷霆。


  書房中忽然傳來一聲轟響,應當是書房內的女子因為著急得手而慌忙打翻了什麽東西。


  前來圍堵飛賊的王府守衛看似聲勢浩大,其實大多是在月門外原地跺腳,刻意放慢腳下動作,為的便是營造一個事關重大的假象。


  但又不能來得太快,否則那女子便逃不掉了。


  黑衣女子從書房的天窗處翻了出來,為首的王府守衛眼疾手快的指向黑衣女子,號令道:“在那!快追!千萬不能讓這飛賊竊走王爺的重要之物,否則華國定要出大亂!”


  不得不說,向夜闌覺得自己簡直是白嫖了一場能在電影節奪冠級別的動作大片,二十餘名身著重甲的守衛紛紛越上房簷去追黑衣女子,但真正鍥而不舍地去追逐黑衣女子的隻有寥寥一二人而已。


  而其餘王府守衛一早便知道了向夜闌和薄昭旭今晚藏身何處,不動聲色地駐在草叢之外,為二人掩護,以免黑衣女子還有同夥。


  “東西他應當已經帶走了。”


  薄昭旭站起身時還不忘把向夜闌一並扶起,又甚是自然地替人撣了撣裙上塵土,吩咐手下侍衛:“去查查書房少了什麽東西。”


  早知這人今夜會來,薄昭旭命人以曬書的名義把書房中的重要物什都搬到了別院裏,如今的王府書房,實在是沒什麽貴重物件,頂多是有幾隻華而不實的瓷瓶,看似名貴的古畫墨寶……


  之所以讓他們去查驗,是薄昭旭擔憂黑衣女子不夠敏覺,未能找到他有意藏在墨色暗匣當中的書信。


  要是未偷走,那便得怪顧言晁運氣不好,隻能“心甘情願”的把這塊燙手烙鐵捧在手裏。


  不多時,侍衛捧著暗鎖被人破壞的墨匣走了出來:“稟王爺,今晚的飛賊手段了得,竟把翻找過的地方都複了原,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您早有預料,怕是被那飛賊翻遍了書房都渾然不覺!不過這墨匣裏的東西,已經被她拿走了。”


  這便是向夜闌和薄昭旭所希翼的結果了。


  隔日一大早,向夜闌便拜托為自己梳妝打扮的婢子給自己眼圈多打幾遭腮紅與鵝蛋粉,營造一種一夜未睡的假象……


  其實向夜闌睡得極好,甚至比平日裏還要舒服許多。


  武梓熙知道向夜闌一早會來,還命人給自己精致打扮了一番,總歸是沒有昨日那般憔悴,有了些微氣色。


  反觀向夜闌,簡直像是七八日都沒合過眼……


  “夜闌?”


  武梓熙差點沒敢認下眼前的人就是向夜闌,一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也不枉向夜闌專門挑了一件素色的衣裳。


  “長朝縣主,我、我是來向你請罪的!”


  向夜闌忽然踉蹌撲到武梓熙身前,被人恍惚扶住,隻顧著“內疚”道:“原本說好今日來送證物給你,可不知是哪處走漏了風聲,昨夜府裏來了賊,把那封信給偷走了!我因這事擔憂,整一夜都未合眼,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跟你交代了。”


  武梓熙微微蹙起眉頭,十分愧疚的望向顧言晁:“言晁,這……”


  她擔憂顧言晁因自己而失望。


  也不知顧言晁是為了演戲給向夜闌這個外人看,還是因昨夜之事得手而分外輕鬆,顧言晁隻是溫潤一笑,主動攬著武梓熙的肩膀開導她:“無妨,我知曉你是好心,你這幾日都未怎麽休息,還是要以養好身體為重,就不要在意這些了。”


  武梓熙猶如浸在了蜜罐子裏似的,欣喜地點點頭。


  看清這些,向夜闌反而有所釋然。


  說到底,武梓熙不過是當局者迷,看不清顧言晁到底深陷在怎樣的洪流中心,被一時的甜言蜜語蒙蔽了心智,也不奇怪。


  畢竟,關心則亂。


  顧言晁安慰了武梓熙片刻,便開始和向夜闌對起戲來:“此事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恐怕又涉及到朝中官員,哪怕有人心生顧忌而出手竊取此信,也是在所難免。無人在意,反而是不正常了。”


  向夜闌配合的點點頭,長歎口氣掩麵感慨道:“可此事事關重大,我隻恐耽誤了國事。顧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所謂高手過招,連半點演戲的痕跡都找不到。


  “若真有人與胡人暗中勾結,的確該徹查到底,不過微臣命人探查以後,發現此事的確是謠妃娘娘一人所為。這與胡人互通消息的消息雖然失竊了,但微臣查出了其它證據,應當能夠指明謠妃娘娘的罪名了。”


  顧言晁就差以自己的性命去和向夜闌保證此事是謠妃一人的鍋了,向夜闌在心裏搖搖頭否認這人的“單純”,明知故問道:“可如今謠妃娘娘已逝,是誰到王府偷走了那封書信,顧大人心中可有什麽眉目?”


  顧言晁被向夜闌問得忽然沉默,片刻才搪塞道:“定是胡人害怕泄露信中情報。”


  “有道理。”


  向夜闌佯作深信不疑地點頭認可顧言晁的猜測,隨即向人見了一客氣的禮:“那餘下的事,就都交給顧大人了,顧大人可一定要徹查此事。”


  顧言晁應下。


  離開顧府以後,向夜闌一身輕鬆地伸了伸懶腰,露出了一截兒手腕。


  南諶在渾身醋味的薄昭旭的教導之下,十分自覺地替向夜闌遮擋起了露在空氣裏的部分,生硬的解釋說:“王妃,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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