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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請向老夫人作證

  然而皇後嗅到了那宛如仙氣的白煙後,頓時拂袖遮住了口鼻,她這種對於罌粟無癮的人,聞到罌粟煙的想法便隻有一個——惡臭難忍。


  “你們這是在瞞著朕說些什麽——可是老四要回來了?”皇帝顫抖著手掀開珠簾,露出幹瘦煙容,眼下赫然還有兩道深不見底的陰霾,簡直就是副被罌粟之癮掏空了所有精力的病容。


  初時,皇後還妄圖替老皇帝戒除罌粟癮,然而,染上此癮容易,想要戒除,少說得生生褪下一張皮來!

  若是尋常人沾染上這罌粟癮,皇後尚且還有些辦法,不過是拿冷水潑,拿針去紮,拿最磨人的繩子去捆,遏住他的癮。


  可眼前這位——誰敢妄動?

  隻怕前腳剛替老皇帝抑製住片刻毒癮,下一瞬,便要被勉強維持冷靜的老皇帝一聲斥責:“滿門抄斬!”


  時間久了,皇後還未急著放棄呢,太後便先受不住自家兒子吃這般的苦了,分明是一把年紀,卻還當二三歲不懂的小孩子疼著,想要什麽,給他就是。太後不僅自作主張停了皇後所規劃的一切戒癮計劃,甚至還與皇後大鬧了一場。


  誰敢再逼著老皇帝戒罌粟癮,那就是和她過不去,是頂撞尊長,是大逆不道!

  久而久之,皇後也就不願再插手此事,而老皇帝好不容易被戒掉了一丁點的罌粟癮,如洪水一般加倍返來。如今的老皇帝,隻能靠一盞燃燒罌粟香的香爐終日為伴,來維持難存的理智。


  為了不讓朝中大臣有所察覺,更是耗費上萬顆東珠,在皇帝經常出入的地方設立了相同的卷簾。


  “陛下大抵是聽錯了,四殿下需得明日方能回京……”


  皇後的話還未說完,太後便打斷了皇後所言,陰陽怪調的挑起了事端:“哀家正與皇後說那向氏的事呢,這不是四王府出了事,哀家害怕小四回府以後看到向氏不在府上,受不了這般挫折。”


  太後說得還不算太清楚,老皇帝就已經察覺到事情嚴峻的擰緊了眉頭,卻聽這時殿外大太監稟道:“陛下,四殿下回京啦——”


  太後此時心中的竊喜,幾乎是明明白白的顯露在了臉上,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些事抖給薄昭旭來聽,讓薄昭旭好好瞧瞧,自己拿暗堡令牌保下來的是個什麽東西!

  她端坐直身子,已經開始在心中設想,薄昭旭聽聞這些逸文瑣事以後,會是何等難看的臉色。


  “知道四殿下回來了,還愣著做什麽?倒是趕緊請進來,讓陛下好好見見!”太後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皇後因太後的喧鬧而微微側目,由不住在心中長歎一聲,格外感慨。


  正如皇後所預料的一般,薄昭旭不單是自己走進了正殿,甚至還帶回了在京中人眼中消失了整整一夜的向夜闌,一同向皇帝見禮:“父皇。”


  太後瞠目結舌的瞪著宛如一個沒事人的向夜闌,醞釀了半天用來挑撥二人關係的話,竟是一句也未說出口。


  她想不出來該用什麽說辭來汙名化向夜闌,卻不代表向夜闌會放過她,會忽視她滿含恨毒的眼神。


  向夜闌微微抬首,問道:“太後娘娘如此瞧著妾身做什麽?難道是因妾身今日所穿的衣物,不合太後娘娘的心意?”


  這一下倒好,太後自己給自家豎起的“冤屈”感還未平下去,向夜闌一句話,騰時把太後所有的火都點了起來。


  太後不滿的冷笑兩聲,不留任何餘地的挖苦道:“怎麽,哀家還不能好好瞧瞧你了?四王妃這一夜不見人,當真是急壞了哀家。京中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難道四王妃連一句想說的都沒有?”


  皇後疲倦的合上眼眸,格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得不說,太後原本的心性還有幾分值得讓皇後仰仗尊敬,但自從太後自作聰明把自己和向夜闌牽扯在了一起,整個人的性子便如同一個易怒的小孩子似的。皇後時常忍不住感慨,她與太後,哪個看起來更像年長上一些的。


  隻怕今日,太後又要栽在向夜闌這麽一個小丫頭的手上了。


  “京中傳聞,妾身當然有所聽聞。”


  向夜闌含蓄一笑,卻是親手為太後搬起了一塊砸腳的磚:“妾身隻是不大清楚,有什麽要解釋的?”


  她對各種信息不是一般的敏感,從進京以後聽到了有百姓提到自己的名字開始,向夜闌便對此事防備了起來。


  “你不在府中,該如何解釋?”太後咬死了向夜闌不在府上這一點,竟是一副要與向夜闌共沉淪的架勢。


  殊不知,要因姿態太過難看而有失臉麵的,隻會是她一個。


  “唔,是如此不錯。”


  向夜闌沉著地點了點頭,絲毫不猶豫的應下了太後的指責,正當心氣兒高的太後微微有些得意時,向夜闌又問道:“京中之所以傳出了這麽多的風言風語,是因為有人聲稱四王府被盜,又未找到妾身在府上,是吧?”


  太後已從向夜闌的話中讀出了些許狡黠,一時間竟不敢貿然應答,生怕踩進向夜闌的陷阱。


  然而皇後搶太後先一步厲聲道:“正是如此。”


  可將太後恨得咬牙切齒。


  “且不說四王府是不是真的被盜,若是王府中的侍衛感覺府上十分危險,提前將臣妾被保護了起來呢?亦或者,妾身昨夜回向府住宿,又有什麽不妥的?妾身一沒見到太後娘娘口中的賊人,也沒被賊人擄走,還需要給出什麽解釋?昨夜所發生的,到底還是從那劫匪口中傳出的消息吧?”


  向夜闌追著問道:“風言風語,本就不可相信,何況是一個到四王府偷竊的人,難不成,太後娘娘會連這種人的話都相信?還是……”


  “還是太後娘娘本就信任此人?”


  薄昭旭與向夜闌的配合可謂十分默契,堵得太後說不出話來——她如今哪敢隨便答這個腔!


  承認了貿然信了盜賊的話,豈不是證明她很傻?要是承認了本就信任那“盜賊”,不就說明了人本來就是她所派去的?

  太後在心裏狠狠啐了一口晦氣,本想仗著自己這張老臉把此事及時翻篇,偏偏皇後撤走了她最後的幾節台階,認真問道:“四王妃所言有理,可此事斷然不是空穴來風,你昨夜,到底去了哪裏?”


  應付這些問題,向夜闌也是早有對策。


  向夜闌挎過薄昭旭的胳膊,又羞恬的笑了笑:“妾身昨天是回了向府,去向祖母報戰事的喜了,原本想著夜裏回府,可沒想到一時投入,與祖母聊到了後半夜,也就留宿在了向府。許是派人送信回四王府時,那賊已經走了吧?今天一早聽聞王爺要回京,妾身便迫不及待想要去迎王爺回京了。”


  皇後將行將以地點了點頭,似是對向夜闌的說辭十分滿意,然而又繼續“為難”道:“此事事關你的名節,你也莫要怪本宮問得太深,既然你聲稱昨夜與向老夫人待在一起,便將向老夫人請來為你佐證罷。”


  雖說刨得太徹底不是什麽好事兒,但皇後在這種時候讓向夜闌把去向“說”清楚,盡是為了她好,否則讓太後翻了篇,便隻能讓太後攥著“把柄”暫時不提此事,至於日後,保不齊還有多少難聽的話從太後口中說出來。


  太後如今算是清楚了,最能攔自己路的絕不是她向夜闌,而是平日裏還與自己客氣相待的皇後。


  “去請祖母也是無妨的,隻是向府距宮中還有些距離,還請皇後娘娘稍等片刻。”


  向夜闌將坦然二字詮釋到了極致,想挑撥她與薄昭旭的關係,哪是那般容易的?何況她整夜與薄昭旭待在一起。


  “這倒是無妨。”


  皇後本就對此事真相不甚關心,此時也隻是敷衍應付:“賜座罷。”


  不多時後,向老夫人連著一個一臉懵怔的小輩被一並請了過來,還未走進大殿,太後便如同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靈光一閃——她日夜派人監視著向夜闌的動向,向夜闌要是真去了向府,她難道還能不知道?

  也真虧她向夜闌敢請向老夫人來做偽證!

  太後一想到這些,心情多少有些緩和,畢竟向老夫人出了名的不疼向夜闌這個孫女,怎會替她保密?


  然而太後千算萬算都未料到,向老夫人一見到向夜闌,便是一頓問候:“累著沒有?來得急,便把你這不成器的哥哥一起帶上了,今日是有何事?”


  一見不能指望向老夫人抖出向夜闌的底,太後便把所有心思都寄托在了向老夫人說漏嘴上,可僅僅是一時紕漏——又被皇後鑽了空子。


  “請向老夫人入宮,倒是也沒有什麽旁的事,今日京中出了些小亂子,您也應當有所耳聞,四王妃昨夜不在府上這件事,更是鬧得人心惶惶,方才一問,四王妃聲稱昨夜在您府上,可有此事?”


  皇後確是在審問向老夫人不假,可也是變著法子的給向老夫人提詞,告訴人方才發生了什麽,一會又該接什麽話。


  而向老夫人連猶豫都未猶豫:“確是如此。”


  “闌妹兒何時來過府上,昨兒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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