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恩仇
唐一的歸來總算是掃去了一些陰霾之氣,眾人在丐幫弟子的護送下繼續前行,也許是鬼書生的死轟動很大,一路上再沒有敢於冒險的江湖人來找他們的麻煩。等到侯爺的賞識固然是好,但和那個相比,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
富貴山莊也沒有再派出殺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絕不會就這麽算了,兒子死了不說,心腹手下之一的鬼書生也歸了天,侯爺絕不會就此罷休。
也許是唐翎秀的死對唐獨秀的打擊太大,一路上胖子很少說話,笑容也很少出現,更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發呆,會這是閉上眼睛似睡不睡的不知在想什麽。
在這種時候,安慰也是沒有用的,而且,唐獨秀也不是需要安慰的人。花公子和南宮秀照料著花戰,溫柔小心的陪在唐獨秀身邊。
鐵蛋的傷還沒有痊愈,不過車廂內壓抑的氣氛簡直讓他透不過起來,於是也跑到外麵和付慶各騎一匹馬,在馬車前麵開路。
“付大哥,你知道怎麽樣才能讓自己的武功更快的變強麽?”鐵蛋顯然還在為何鬼書生交手時的無力感而耿耿於懷,如果自己能更強一點,也許唐翎秀就不會死了。鐵蛋固執的這麽認為。
付慶輕笑一聲,“當年雲龍槍縱橫天下,幾近無敵。你已經得了師父的傾囊相授,為什麽雲龍槍在你手裏卻發揮不出和他一樣的威力呢?你想過沒有?”
鐵蛋歪著頭,“是因為我的功力不夠,對敵的經驗也不足,所以雖然學會了雲龍槍的招式和心法,卻不能完全的發揮發揮威勢。”
付慶搖頭,“赤皓當年出道的時候,年紀和你差不多,而且那時候他的雲龍槍法還沒有徹底成熟,不還是一樣能夠叱吒風雲。為什麽你習得了他多年搏戰廝殺才總結出來的精髓,卻發揮不出雲龍槍的威力呢?”
這個問題把鐵蛋問住了。
他苦惱的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自己對雲龍槍法的領悟已經足夠,師父也已經盡心的傳授了,為什麽臨敵的時候,卻空有霸氣,而沒有威力呢?他想不通。
好學而不恥下問的鐵蛋求教於付慶。
“我大概知道一點原因,但是卻不能告訴你。”付慶一臉笑意的這樣答複鐵蛋,鐵蛋有些惱了。
斷劍公子笑容斂去,正色道:“別人可以教你招式,可以告訴你經驗,但是如果你自己不能領悟,即使別人再怎麽幫你,你的長進也會很有限!”
鐵蛋愣愣的看著語氣忽然變重的付慶,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付慶顯得語重心長,“其實你在槍法上的造詣已經足夠,隻是你所認為的精髓,並不是雲龍槍法的真正的內涵,槍始終是死的。”
付慶說完,眼光掠過雲龍前古樸的槍身,二十年的時間似乎把這隻武器的煞氣耗盡了,紋路透著滄桑,像是垂暮武者的皺紋。
鐵蛋垂下頭,細細的琢磨起來。付慶不去打擾他,左顧右盼的賞著沿途的風光。
車廂內,唐一抱著盛有唐翎秀骨灰的銅盒,眼中凶光閃露。
他離開唐門十幾年,雖然沒有回去,但並不是對唐家人沒有感情,尤其是幾個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兄弟,一直是他牽掛著的。
如今唐翎秀慘死,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唐一的恨意膨脹,若不是和獨孤冷一戰後又有所悟,即使已經控製住魔氣的他恐怕也會壓抑不住殺人的衝動。
一路上,車廂裏是死氣沉沉,車廂外的鐵蛋冒著想破腦袋的風險苦思冥想,付慶則一臉迷糊相,連哼小曲的心情都沒有。
這絕對是一趟沉悶的行程。
據翠竹山十幾裏的地方,蕭潛早已帶著丐幫弟子等候多時,見麵後寒暄了幾句,一見眾人神色不對,便也不多話,和手下弟子簇擁著將眾人迎上山去。
翁韌出大廳迎接眾人,李青竹則翹著二郎腿,自顧的喝茶。唐一下山後這個行蹤不定的神醫也沒有離開,似乎是丐幫的飯菜很合他的胃口,便一直住了下來,每日四處閑逛,倒也輕鬆自在。
看到眾人平安無事的回來,翁韌高興得很,急忙把大家引入大堂,自有丐幫弟子奉上香茗和糕點。
“喂,胖子,你怎麽一副要死的樣子?”翁韌奇怪,唐獨秀從來不會這樣的,在眾人眼裏,他始終是天塌下來當被蓋,什麽都似滿不在乎的德行。
“我們有兩件事,想請翁老幫忙。”出言的是唐一。
翁韌看著各人肅穆的表情,心知一定是有事發生了。他點了點頭,“跟我還客氣什麽,有什麽盡管說。”
唐一坐直身體,“首先,希望翁老能派人把花無語的遺孀和孩子送到南宮世家。”唐一的語氣平靜,花公子黯然的低下頭,抱緊懷裏的花戰。
翁韌猛的站起來,“花無語竟死了?!既然你們都平安無事,以他的身手,又怎麽會死的?”
唐獨秀慢慢的把事情經過講給了翁韌,翁韌頹然的坐下,“還有什麽事?”他木然的問。
花無語一死,江湖再沒有“離別手”這門絕技了,翁韌感歎。
“還有就是,麻煩你把翎秀的骨灰送回唐門,現在,我們兩兄弟實在是沒臉回去。”唐獨秀低下了頭。
“唐翎秀也……”翁韌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翎秀絕不會白死的。”唐一堅定的說,“逃避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現在,那個狗屁侯爺要付出代價了!”
唐獨秀點頭,“既然他費盡心機,也沒能幹掉我這落水狗,那就休要怪這條狗要反咬一口了。”
翁韌頭疼的看著他們,“你們真的打算和侯斷開戰麽?”
每個人都點頭。
“那好!”翁韌大聲道,“我丐幫弟子助你們一臂之力,我們就打上富貴山莊去,看那侯斷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花公子搭話:“我們沒打算讓丐幫出手,如果想找幫手的話,又怎麽會不找上南宮家和唐門一起呢?”
翁韌瞪大眼睛:“你是什麽意思?難道就你們幾個,再加上兩個姑娘就要去尋侯斷的麻煩?”
“沒有姑娘。”付慶嬉笑著晃動手指,“隻有我們五個而已。”
鐵蛋挺了挺胸,似是因為自己在這五個人之列而深感自豪。
其實唐一等人本來不想把他牽連進來的,可是付慶說:“如果咱們不先殺了他,他就一定會跟著來的,如果我們全都翹了辮子,他也會單槍匹馬去報仇。要打賭麽?”
沒人和他打賭,所以,鐵蛋也被算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