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巨賊
“既然你出現了,想必東西已經落在你的手裏。”關同慢悠悠的站起來,不過腰還是有點佝僂,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不如拿出來讓大家也見識見識,總不枉忙活了一場。”關同的樣子誠懇極了。
老劉搖頭,“你也知道這是好東西,我憑什麽要算你一份?”
“恐怕不隻是一份。”龍騰適時的站了出來,“我們兄弟也想分一杯羹。”
老劉嗤笑,“就憑你們,恐怕還不夠斤兩。”
“這很簡單,試過自然就知道了。”龍騰並不生氣。
劉力很生氣,非常生氣。
自己和夥計們被人像空氣一樣無視,這感覺實在不好得很。
不過他也知道,就憑自己這些人,任何一方都得罪不起。
不如,暫且先坐山觀虎鬥,然後再收漁人之利也不遲,劉力暗想。
鐵蛋拿起筷子,一下一下的敲打著酒碗。
“這麽說,我自以為救了你一命,其實是像個傻瓜一樣被你玩的團團轉?”
老劉安慰的看著他,“其實你不算最笨的,況且,我會記得你這份情。”
鐵蛋還沒有答話,關同已經接了過去。
“江湖傳聞你如何了得,今天我倒想看看,盜王之王究竟有什麽本事。”
老劉把手伸到發鬢旁一扯,一張陌生的臉露了出來,蒼白瘦削,顯出精明利落的樣子。
“浪得虛名的人有很多,但我保證自己不是其中一個,所以,關先生還是繼續看戲的好。”
他的話充滿威脅的意味,不過,他的確有這個資本。
偷東西的人很多,但是以偷成名,又不被人唾棄的就很少了。
比如當年的司空摘星,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空空兒。
不過現今江湖上能有這份殊榮的,恐怕就隻有公孫長空了。
盜王之王,公孫長空。
他有一個很著名的特點,就是能偷到就去偷,偷不到的話,就去搶。
而且他搶到的東西,就從來沒被人追回過。
當年六扇門總捕頭邢飛揚盛怒之下,不但嚴令手下緝拿其歸案,更廣發英雄帖,請江湖同道相助,由於他的權利和麵子夠大,一時間江湖上人人奮勇,公孫長空眨眼間就變成了過街老鼠。
但是這老鼠厲害得很。
最後結果令人啼笑皆非,邢飛揚三次早晨起床後不見了褲子,最寵愛的小妾一覺醒來居然發現自己躺在妓院的床上,而身旁躺了一群光著屁股昏迷不醒的捕快。
邢飛揚的怒火簡直要燒上了天,一再抬高賞格,一心欲致公孫長空於死地而後快。
不過他的怒火很快就熄滅了。
一天,邢飛揚大人在一眾捕快的陪同下,耀武揚威的走在大街上,忽然一道人影閃過,一刀砍過他的頭頂。
邢飛揚看著那個人衝過來,看著他出刀,又看著他得手,可偏偏反應不過來。
直到那人飄然而去,咋咋呼呼的捕快們也沒碰到對方的一片衣角。
頭頂禿了一塊的邢飛揚知道,如果那個人想要自己的命,那麽自己的家人早就給自己舉喪了。
因為一刀而變得“聰明絕頂”的邢大人立刻明白,有些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即便對方隻有一個人而已。
江湖追殺令暗地取消,六扇門也放鬆了對公孫長空的追捕。
沒有人願意重蹈邢飛揚的覆轍。
於是很奇怪的情況出現了,神捕們對那些三腳貓功夫的*賊盜匪窮追不舍,卻對名頭最響的強盜頭目視而不見,雙方心照不宣的各司其職,倒也相安無事。
於是公孫長空的名頭更響了。
有盜俠之稱的花公子曾經對朋友們感歎:做賊能混到公孫長空這種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極,簡直可以和傳奇人物盜帥楚留香相比。
當然,花公子雖然表現出一點仰慕之意,心裏卻也是不服的很,一直期盼著有一天能和公孫長空交手,驗證一下彼此誰高誰低。
鐵蛋是花公子的朋友,曾經同生共死的朋友,作為朋友,他當然知道花公子的心意。
對於花公子無緣一見的公孫長空,鐵蛋隻有一個想法。
我來替小花試試他的功夫。
鐵蛋很想和公孫長空決鬥。
為了花公子。
可惜現在實在不是決鬥的好時機。
現在這裏的人關心的隻有天書,而不是什麽名氣。
關同懶散的站著,可下一個瞬間,他已經出手。
動手之前打聲招呼是江湖好漢的作風,但關同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漢,不管正麵出手還是暗地使絆子,能放倒敵人就是王道。
關同五指微張,直取公孫長空的咽喉。
這招若是擊中,盜王之王絕對會變成一個死人,不過。關同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會一擊得手。
他忽然有些興奮,這種興奮的感覺是他多年來都不曾有過的。
可以和一個值得的對手過招,不管輸贏,都會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
龍騰龍翔自然不會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既然知道天書在誰的手裏,那麽目標就很容易確定了。
兩把劍從兩側刺向公孫長空,看上去和關同正好呼應。
鐵蛋的手也癢了,桌旁的長形布袋已經被他緊緊的握在手裏。
劉力暗自快意:公孫長空今天倒黴定了。
他相信以關同和龍氏兄弟的聯手,所謂的盜王之王也絕討不了好去。
劉力甚至想到,如果公孫長空落敗受傷,自己要怎麽樣痛打這隻落水狗,來為老劉報仇。
正當劉力滿腦子毒辣酷刑的時候,看上去像是聯手的場麵忽然變了。
公孫長空根本沒有任何動作,而龍氏兄弟的劍忽然轉了彎,由刺向公孫長空變為劃向關同的咽喉和胸口。
老劉的腦子一下子停止了運轉:又出現了他無法理解的情況。
而關同似乎早就料到了會這樣,身影鬼魅一樣的轉過,手已經搭載龍騰的肩膀上,看似無意的一拂,龍騰手中的劍已經不由自主的落在地上,同時龍翔也一劍刺空。
公孫長空悠閑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好像這些都與他無關。
關同閃過一邊,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小老頭模樣。
“我說過了,你們和鐵蛋不一樣。”關同惋惜地說,“我本來不想搭理你們這種小角色,你們卻偏要伸出脖子待宰。”
龍騰的右臂軟軟的搭在一邊,關同隻是看似輕輕的一拂,而他的手臂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骨頭。
冷汗正從龍騰的臉上留下,他的臉因痛苦而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