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陰影
唐獨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蝴蝶夫人的意思顯然是希望他們退出逍遙穀，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不要在這添亂就好。可是，他們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雖然富貴說即使在這裏鬧個天翻地覆也沒有用，侯斷不會因為這樣就出麵。但是唐獨秀不相信。
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即便武功大成也好，層次上升也罷，人，總是很難改掉已經形成了的習慣。
他才不相信侯斷消失之後，會躲在山穀裏靠打野兔子過活。
侯斷是個懂得享受也喜歡享受的人，不管他變成什麽樣，也絕不會虧待自己。如果說享福的地方，這世上除了皇宮以外，恐怕就要數逍遙穀了。
美酒美食美人自不用說，這裏的環境也好，偌大一座山穀，包括附近的山峰都屬於其勢力範圍，很適合高人雅士賞風月、修心性。這樣的地方，天下恐怕尋不到第二處了，所以唐獨秀相信，並不是侯斷在暗中幫逍遙穀解決麻煩，而是他根本就是一直在這裏。
鐵蛋他們的猜測是，富貴山莊倒掉之後，侯斷也一直在給逍遙穀撐腰，而唐獨秀的想法更為大膽，他認為侯斷根本就是懶得打理富貴山莊，而跑到逍遙穀來享清福。說不定此時，侯斷就躲在哪個角落窺探著自己。
不過胖子現在還不想和蝴蝶夫人撕破臉，這女人和富貴可是兩碼事，至少，對付富貴唐獨秀還是有把握的，而對於蝴蝶夫人，胖子還看不透。
呼延德見唐獨秀不語，立刻知道，現在該是自己出聲的時候了。
“夫人這話倒也有道理。不過我們天生就是好奇的命，就算是為此搭上了性命，也怨不得別人。隻是夫人出來息事寧人，是想把我們糊弄走呢，還是別有目的？”
呼延德話夠直接。
蝴蝶夫人把頭轉向他，不過不是回答他的問題。隻見她朱唇半啟，輕聲道：“你不是說，來這裏是為了和我睡覺麽。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雲雨一番如何？或者，你想在這裏，當著他們的麵來？”
誰也想不到，如此仙子般樣貌的貴婦，居然說出如此露骨的話，看起來就像是個風塵女子，而且，還是久經沙場的那種。
呼延德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回答，蝴蝶夫人那清澈又帶著些許哀怨的眼神看得呼延德不敢抬頭，他甚至有些臉紅。
大個子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風花雪月的場所自然也沒少去，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子。可是在蝴蝶夫人麵前，他似乎變成了一個雛兒，似乎抵擋不了這女人的氣場。
解圍的人適時出現。
溫柔敲了一下桌子，“我這兄弟剛才說了一些瘋話，得罪之處還望夫人見諒。隻是夫人風華絕代，讓人想入非非也是難免的事情。就連我一個女子，也驚訝於夫人的風采，何況這些臭男人。”
唐獨秀苦笑，看來，自己也變成了臭男人。
蝴蝶夫人慢慢的端起酒杯，“你的意思是說，呼延少俠隻是有仰慕之情，並無褻瀆之意了？”
這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或者說，在本來就心中不耐的人耳中，這話聽起來不依不饒，讓人很不舒服。
所以溫柔還沒有回答，一邊的唐獨秀插嘴了。
“銷金窟的女人，不就是讓男人睡的？就算是如何漂亮，也應該是一條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才不致壞了規矩，夫人以為如何？”
唐獨秀的聲音很冷，就算是他和顏悅色，這些話也實在是夠刺耳。
溫柔不說話了，白癡也知道，現在是談崩的時候了。
蝴蝶夫人麵不改色，依舊把酒杯湊到唇前，小小的酌了一口，又輕輕的放下酒杯，用白絹擦了一下嘴角，一切動作都很得體。
呼延德抬起頭來，想知道這女人會暴跳如雷還是麵色鐵青，結果他失望了，蝴蝶夫人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一抹微笑還是在嘴角綻開。
“唐公子這麽說，想必是看不起我這風塵中人了。隻是我們素來相安無事，為了那天書，就要撕破臉皮不成？”蝴蝶夫人的樣子端莊極了，哪裏有一絲風塵氣。
唐獨秀索性變本加厲，“我們當然不在話那天書，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的目的隻是想引出你那個厲害的姘頭，看看他搜羅那麽多天書是什麽目的，難不成那東西也會下崽兒不成？”
“胖子，你的話有些重了。”溫柔扮演賢妻的角色。
“若不重點，恐怕這一夜都會坐在這裏扯淡了。”唐獨秀漫不經心的回答。
蝴蝶夫人一偏頭，“不如，我說個秘密給你們聽？”那動作姿態宛若小女孩的天真無邪，呼延德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
“你若不嫌累，那就說好了。”唐獨秀看起來沒有好好聊天的打算了。
蝴蝶夫人不以為意，“其實，當年九王爺圖謀造反，依仗的江湖勢力並不是侯爺的富貴山莊，像侯爺那種人，怎會被他人呼來喝去的利用使喚。”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幾人都豎起了耳朵，靜等下文。
“九王爺擁兵自重，侯爺隻是一個幌子，讓人都以為侯爺就是九王爺在江湖上的臂膀，其實，九王爺真正依仗的，是逍遙穀。”
蝴蝶夫人的這句話倒是提起了眾人的興趣，長久以來，逍遙穀隻不過被當成享樂的地方，誰也想不到它居然會和謀朝篡位聯係在一起。
蝴蝶夫人繼續說，“有太陽，就會有影子。皇帝當然就是太陽，世間隻有一個，那九王爺自然就隻能當影子，所以，他所成立的秘密組織，就叫做‘陰影’。”
“你不要告訴我，你也是那陰影中的一份子。”唐獨秀翹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溫柔卻知道，這胖子並沒有放鬆警惕，一旦有事發生，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會這這坨肥肉。
蝴蝶夫人微笑著搖頭，“逍遙穀並不是陰影的組成部分，事實上是，逍遙穀的另一個名字，就叫做‘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