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魔教的少主
他慢慢的站起身,渾身疼痛,包括骨頭都在不停的痛痛痛痛。
有一種修煉的方法,不知是那個天才想出來的,就是幾個人甚至十幾個人圍攻一個可憐的練功者。
當然,不是為了取練功者的性命,而是要讓這個練功者在不斷的進攻防守中,盡可能多的知道應付的辦法。
那種生下來就厲害得不行的天才隻存在於傳說中,而作為不是天才的練功者,為了應付各種攻擊,為了攻破各種防守,最好的辦法就是經驗。
打人可以積累經驗,挨打同樣可以積累經驗。
當敵人的任何打法包括王八拳潑婦爪都領教過百次千次,自然應付起來就容易得多,因為這應付的辦法不但已經刻在快了記憶裏,更是銘刻在整個身體之上,甚至已經近似本能,就算大腦反應不過來,身體也可以在第一時間本能的做出反應。
這是一種殘酷的訓練方法,每當他被打得遍體鱗傷動彈不得的時候,心裏都在大聲的罵娘。
他隻能隻敢在心裏罵一罵,卻不可以真的發出聲來,不然得罪了老家夥們倒是小事,但是變本加厲的訓練會讓自己後悔生出來。
忘記了自己是從幾歲開始便引入到這種地獄般的生活裏,好在人的生命是足夠堅韌的,能堅持下來,並且很好的活著,而且還沒有變態的人格,實在可喜可賀。
不過噩夢已經過去,他再也不需要這種訓練,因為這麽多年的血汗付出之後,他終於達到了讓老家夥們滿意的程度,他已經形成了這種期望已久的本能。
倒在他附近的十幾個人傷得絕對很慘,但沒有一個人哪怕隻是痛哼一聲,這些被用來訓練他的道具,無疑也擁有常人不具備的堅韌神經。
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後也很難有來者的成就,尤其是在任督二脈打通之後,放眼天下,對付不了的人恐怕屈指可數。
拳頭,刀劍,棍棒,就算是一隻茶杯,隻要看一眼,他的心中就不由得會開始計算這玩意會有多少個角度、多少種方法被用來攻擊自己。
這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麽?
他懶得去想,他現在隻想大醉一場。
一醉解千愁,醉生死封侯這話說得不一定對,但是麻醉一下神經總是很好的,尤其是,朋友有可能變成敵人的時候,而你又無法可想。
隻有忘記,哪怕暫時的忘記,才是唯一的辦法。
他隨便撿起地上的長衫,披在身上,這衣服破爛不堪,很適合他現在一身血的樣子,當然,這血不是他的。
對於陪自己訓練的這群人,他的心中毫無憐憫,雖然被當成沙包當成工具很可憐,但是作為更大的工具,他可沒有心思去可憐別人。
“計劃可以實施了。”老人半死不活的說著,看他皮包骨的樣子,實在不像是當年那個玉樹臨風,被稱為魔教第一公子的長老。
羅青鴻這個名字,在很多年前可以說是相當的有名,那個時候魔教也正屬於如日中天的時候,在赤無焱坐鎮之下,沒有人有膽量敢捋胡須。
不過當年的翩翩公子已經是一個隨時可能死去的老人,盡管他擁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但這並不能延續他的生命,也不能讓他心中的恨意少上哪怕一點。
魔教已經完了,江飛鶴和他雖然掌握著魔教的寶藏,但依然是無家可歸的狗,沒有主人的狗。
赤無焱飄然而去,似乎走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魔教的將來,沒有想過一旦他不在,魔教會麵臨什麽樣的情況。
這樣的主人,會不會令人很傷心。
羅青鴻沒有傷心的時間,他承擔了長老會共同商議的結果,他和江飛鶴走了,頭也不回,在他們身後,是一群明知必死,也不肯離開總壇的魔教中人。
他們二人帶走的不僅是寶藏,還有一個嬰兒。
這個嬰兒是大長老交給他們的,但是對於這個嬰兒的來曆,大長老隻說了一句話,“是教主帶回來的。”
這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赤無焱的私生子?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長相不俗,武功又高,有一兩個相好的也很正常。
不管怎麽樣,羅青鴻和江飛鶴帶著這個嬰兒走了,並且,在他們眼中,這個孩子就是魔教的少主,就是魔教的未來。
隻要剩下哪怕一個人,隻要魔教的血脈不斷,早晚有一天,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但是很快,這份對少主的尊敬就變得有些殘忍。
你見過一個剛會走的孩子就要被強行疏通筋脈,每天都要痛哭著昏過去幾次麽?
羅青鴻采取了最殘酷但最有效的方法,一心要讓這個少主成為天下第一高手,就像當年的赤無焱一樣。
但是,孩子大了,總是會比較調皮,比較叛逆。
在二十歲的時候,這個經過魔鬼般訓練,已經可以獨當一麵的少主偷跑了出去,並且在江湖上玩的風生水起。
對,是玩。
羅青鴻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瘋掉,江飛鶴更是在第一時間追了出去,想把這個少主帶回來,或者是,綁回來。
羅青鴻心中稍定,對於江飛鶴的,他還是絕對信任的。
幾個月後,他所信任的江飛鶴回來了,一個人回來了。
“讓他去吧,沒有江湖經驗終歸是不好的,讓他闖蕩幾年,如果能平安的回來,到那時你的嫁衣神功也會大成,計劃就可以實施了。”江飛鶴這樣說。
羅青鴻急了,若站在他麵前是他的生死兄弟,他真的想一掌劈過去。
“我知道你是怕他出什麽意外,但是當年教主闖蕩江湖的時候,不一樣是孤身一人?如果他自己活不下來,那隻能說明我們的氣數已盡。”江飛鶴還是那樣平和。
羅青鴻不得不承認,江飛鶴說的有道理。
“等他回來的那一天,十八人屠陣可以進行最後的階段,加上你的嫁衣神功,如果他熬得過去,也算我們對得起教主,對得起死去的兄弟。”江飛鶴還是很平靜。
就這樣,魔教少主開心自由的去闖蕩江湖了,當然,他沒有像那些心懷夢想的窮小子一樣隻背著一把鐵劍就開始了江湖之路。
他很有錢,非常富有,畢竟,在他身後是魔教多年經營所得的寶藏。
飄忽了幾年,結識了幾個生死之交和更多的酒肉朋友,也經曆過九死一生的時刻,不管怎麽樣,他還活著。
但是有時候活著也不一定是好事,江飛鶴再次出馬,把他抓了回來。
抓他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這少主沒有守約,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回到應該出現的地方,在他看來,重振魔教或者是痛苦的修煉實在沒有遊戲人間好玩。
但是他的看法沒有足夠高的武功支持,所以,江飛鶴把他擒住,帶回到深山中的巢穴之中。
少主沒有大呼小叫沒有苦苦哀求沒有任何要求,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兩個老怪物麵前,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有服從。
應該說,從小到大,對這兩個老家夥,他都沒有敬仰之情,反倒是有些厭惡。
魔教什麽的,和自己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每年拚死拚活的訓練,隻為了去複興那個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魔教?
直到被抓回來,他也是這樣的想法,但是多年的養育之恩畢竟不是假的,所以,隻有怨,沒有恨。
很快,連怨的權力他都失去了,因為在回來的第二天,其中叫羅青鴻的老家夥就把一身的功力傳給了他。
這才叫做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