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禦書房的隱身人
皇宮，禦書房。
夜已經深了，皇上毫無睡意，正在龍案前讀書。
不知道有多少妃子在期盼著今晚皇上能夠臨幸，看起來，她們都要失望了。
“回來了麽？”空蕩蕩的房間內，皇上的聲音響起，像是自言自語，又或者在對著空氣說話。
“沒有消息，看來，滇王的確是深藏不漏，隻可惜白白的死了一個好手。”
一個聲音回應了皇上的問話，但是，房中燈火通明，卻找不到那人身在何處。
皇上放下手中的書卷，“你好像不太滿意，是不是覺得朕這樣做是不對的？”
沉默了一會，“那不是我想關心的事情。”那人這樣回答。
皇上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書案，“的確，這件事不需要派一個高手過去，但是你可知道，我出事那天，天下會的值守是他，這個罪過，已經足夠讓他萬死。”
這個出事，指的就是皇上那天微服去客棧見溫柔和唐獨秀等人，結果一個拿著殺豬刀的煞神從天而降，雖然沒有得手，但是那天的場麵還是讓皇上陣陣心悸。
天下會作為皇上在江湖上安插的棋子，守衛京城自然也是分內之事，正是因為如此，那日皇上才隻帶了幾個近侍，就出宮會人。
在他看來，天子腳下，就算不用禁軍，不用大內高手，天下會的力量就足以保證萬全。
可結果卻是，皇上覺得自己的臉被狠狠的抽打了一下，若非唐獨秀等人拚命，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主辱臣死，當日沒有發作治罪，不代表這件事就此過去。
終究，那負責值守的天下會高手還是死在了皇上的算計之中，伴君如伴虎，這個下場也不讓人意外。
“皇上的心思，我不會去猜，也不需要去想去猜。當日若不是阿保需要，我定會隨在皇上身旁，那樣的話，凶徒就沒有機會逃走。”這個聲音中透著自信。
對於這份自信，皇上沒有加以評論，其實，他不覺得這人如果在場的話，就一定能把逞凶的大漢拿下，隻不過這種事情爭論毫無意義。
“阿保怎麽樣了。”皇上問道。
不管怎麽說，這老太監是看著自己長大的，情分多少還是有一些的，自從上次傷重逃回來，皇上隻見過他一次，今日有人說起，皇上便多問了一句。
“在下每隔幾日就會助其療傷，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大礙，在過些時日就又可供陛下差遣。”
這人沒有自稱微臣，也沒有自稱小人，在下這個稱謂，聽起來不是很恭敬，要知道，他麵對的可是皇上。
但是皇上並不以為意，看起來是有些習慣了。
阿保也好，這隱藏身形的人也罷，都是天道中人，不過卻是力求維護皇權的那一股人馬，對於這種人，皇上不介意在某種程度上進行平等對話。
“滇王那裏，陛下準備如何處置。”這個高手問道。
皇上沒有立刻回答，靜了一會，皇上問道：“宋林，你覺得如果朕想滅掉那股自以為是的天道，有幾分勝算？”
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了一句。
那個看不到人的高手正是宋林，普通的名字，如果能夠看到，其實他也有著普通的麵孔，唯一不普通的，可能就是他的身手和身份。
“如果開戰，我們當然會全力相助，隻是就像阿保之前說的，我們這一部分天道高手不過五位，交手的話，恐怕會很吃虧。“宋林波瀾不驚的回答。
這是一個問題，天道分成三股，偏偏最強的那一股就是堅持我行我素遊戲人間的家夥們，而站在皇上一方的天道相比之下實力的確是差了不止一點，就算加上那些有著聖人心思，一心拯救眾生的天道，也不能把這差距縮得很小。
但是，那股天道雖然強大，卻不能為自己所用，這樣的人在皇上的眼裏就是個威脅，絕對應該除掉的威脅。
本來皇上還想阻止唐獨秀等人和那股天道為敵，因為心中還是有著一些幻象，覺得還是有機會將其收服的。
可是皇上似乎忘記了，就算阿保和宋林，也不是被他收服，而是自願為皇家效力。
現在皇上認清了這個事實，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幫唐獨秀一把，畢竟，胖子要對付的人已經成了自己也不想看到的人。
天道高手行蹤不定，身份不明，或許表麵上隻是市井中掙紮的小人物，又或者聲名顯赫，大隱於朝，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以皇上的聰慧，已經發現朝中的幾個大臣應該是阿保他們的一夥，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極善於隱藏自己的身份，並且，文臣，尤其是忠心的文臣，似乎更難掩飾好自己。
盡管如此，皇上也不準備說破。
什麽狗屁天道，如今都是朕的臣子奴才，隻要能被控製，管他們私下裏拜的是哪些神明。
“那麽如果我想做成這件事，你有什麽建議。”皇上決定還是聽一下屬下的建議。
宋林想到不想的立刻回答，“目前看來，還是由著唐獨秀他們去和那些人爭鬥，我們隻需要冷眼旁觀，根據事態的發展，再決定采取什麽行動。”
皇上笑了，帶著冰冷的笑意。
“你應該知道，唐獨秀是我的妹夫，溫柔是我最喜歡的妹妹。”皇上輕輕地說到，“你不覺得，你的這種想法，會置他們於死地，那樣的話，朕該如何自處？”
宋缺絲毫不準備給皇上麵子，“我當然知道他們是你的妹妹和妹夫，但是我還知道，滇王是你的兄弟。”
兄弟都可以算計除掉，妹妹又如何？宋林的意思很明顯。
聽起來，這像是諷刺皇上本就心狠手辣，現在卻裝出一副顧念親情的樣子。
“說的不錯，兄弟也好，姐妹也罷，都應該一視同仁的。”皇上收起了笑容，“但是這種話不應該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宋林頓了一下，“為了江山社稷，犧牲一些是難免的，況且，生在帝王之家，這種犧牲也就是責任。”
“說的不錯，可惜是老生常談。”皇上站起身來，似乎是要活動一下筋骨。
帝王家錦衣玉食倒是真的，可是其中的苦楚又有幾人知曉，當年皇上放溫柔如江湖，也是迫不得已，自己當登基不久，身邊實在是沒有什麽絕對信任的人。
雖然溫柔沒有辜負皇上的期望，但是後來，也還是決絕的跟著唐獨秀跑了，做了唐門的媳婦。
每當想到這裏，皇上就會有些心痛，自己的那個小妹妹，文武雙全，樣貌又好，什麽樣的青年俊傑、王侯將相不能嫁，居然最後被那個死胖子撿了便宜。
最可恨的是，那個胖子還很不聽話，不但不買自己的賬，而且還不安分的緊。
不過這樣也好，唐獨秀若是哪天倒黴丟了命，自己就可以另為妹妹尋一門好親事，離那些江湖草莽遠遠的。
可是，當年溫柔以公主之尊踏入江湖，不也正是自己的意思麽。
皇上歎了口氣，一時間覺得有些煩悶。
“陛下的清心訣進展愈發緩慢，不如暫時放下煩惱，在下助皇上行功。”宋林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說起這個，皇上更加的不高興。
自己身邊武功最高的就是阿保和宋林，阿保的功夫是學不得的，不然就會和滇王一個下場，於是就聽從宋林的意見，向他學習什麽清心訣。
這武功倒是不會有斷子絕孫之虞，問題是，見效實在太過緩慢，直到今日，皇上也不覺得自己步入了高手的行列。
莫不成，真要學阿保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