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說的這個朋友究竟是不是你自己?
“你你你……你真是.……你真是那個.……”
妘缶的嘴都有些結巴了:“你應該是,應該是.……你是同名吧,你也聽過大羿射九日的故事吧,所以你才取這個名字.……”
“射九日?”
大羿看著這個孩子,忽然哈哈笑了一聲。
“對啊,我也聽過那個故事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幾根白發,對少年人笑且騙他道:“大羿啊,那是中原的英雄,我隻是羿而已,一個射師罷了,你看我這麽老,怎麽會是當初射日的英雄呢?”
妘缶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忽然呼出口氣,笑道:“是啊是啊,大羿怎麽會出現在南方,那可是中原的英雄,應該在帝的手下任重職呢。”
大羿摸了摸少年的頭:“我以前也很仰慕他啊,就像你一樣。”
妘蒙想要起來,但是又不敢動腹部,這時候大羿把他放下來,而離開的小登涉也出現在遠處,塞了一嘴巴的草,扭著屁股啪嗒啪嗒的就過來了。
“不,他就是大羿!”
妘蒙看向妘缶,開口道:“是,他說他殺過天神!”
妘缶卻充耳不聞,但他緊捏的拳頭表示他內心並不平靜。
大羿笑了笑,把小登涉弄來的草藥,在手掌中揉碎,而隨著他的揉動,那些草藥開始產生變化。
那是“神化”!
大羿把神化的草藥塗抹到妘蒙的腹部,而血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得到了抑製。
傷口依舊存在,但是血液與肉接觸的區域,卻已經邊幹變硬。
“這.……巫的神化!”
妘蒙吃驚不已,他對大羿道:“你就是那個英雄,曾經射殺了十日的大英雄!”
大羿則是道:“我隻是一個老人,射日的英雄,這個稱呼,隻屬於那個年輕的羿。”
妘蒙的眼中滿是崇拜:“是你!你承認了!”
少年射手最崇拜與憧憬的,便是大羿,妘蒙心裏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是大羿看了看遠方,對他們道:“那些人應該不會來了,你們的危險也已經解除,是時候該回去,而我也有該做的事情。”
“用我老友的話說,我們‘緣盡於此’。”
大羿已經不止一次提到他的老友,而這句緣盡於此,更是有些莫名的,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相逢與離去並存的.……意味。
妘缶,妘蒙他們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描述。
“您要去哪裏?我們應該向您道謝!我們想要請您去我們的部族!”
妘蒙很急切,這一下又讓他的肋部疼痛起來,傷口撕裂了一小塊。
“不了,你的善意,我收下了。”
大羿拍了拍妘蒙的肩膀,給予他鼓勵,而妘蒙便把腰挺直,這又讓大羿數落了一下,說他不能再胡來,否則傷口二次崩裂,那就比較麻煩了。
“用我老友的話來說,你這是雨過忘雷,不知其懼幾何了。”
大羿笑了笑:“孩子啊,如果你在中原,我應該會不吝嗇教你箭術,但現在我有要事,不能耽擱,我再一次來到南方,也是因為這件事情。”
妘蒙很是失落,妘缶則是迅速道:“羿有要事,我們不能耽誤他,妘蒙,我知道你崇拜大羿,但是現在,我們也有要做的事情。”
妘缶說完,又向大羿誠懇拜謝:“救命之恩,我們無以為報,如果您把您的事情做完了,希望您一定來赤方氏,我會向巫告明此事,他一定極其歡迎您的到來!”
“赤方氏居於南丘,這片山野就在閼之澤的最南方,靠近嶺南天壁附近!”
妘蒙也神情一振:“對!您一定要來我們部族啊!”
“你說,你們的部族,在嶺南天壁附近?”
大羿忽然詢問,顯得很奇怪,他仰起頭,眺望遠方,似乎在看什麽東西。
天是深邃的蒼,山澤巨野,蔓延千裏。
大羿如此想著:
當初落九日,九日墜世而渺無蹤跡,陽、左、二足、朱,此四隻已經被我找到,徹底熄滅它們的光明,使它們不能再起於人間,而這九日都是扶桑中的下九日,如果放任不管,它們就會複活,屆時天地之間又將出現九日並行的厄難。
這天地亦物也,可物有不足,誰人來補?隻有我們自己!
自某位蓋世人物開天辟地以來!
天地陰冷,於是燧人鑽火;萬獸凶險,於是有巢築屋;瘟疫不退,於是神農嚐百草;天象不測,於是伏羲作八卦;天維絕斷,於是女媧補蒼天;世人無聲,便有倉頡造字;又至大庭,柏皇,中央,巨靈……又有蚩尤作甲,黃帝鑄劍!
這既是帝命,也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大羿的決心不容動搖,他親眼看到南方有太陽複蘇的征兆,故而他跨過江水,連震蒙氏之女,大江之神,神女奇相都不敢阻擋他的腳步,百獸為他開道,山與雲也為他讓開前路!
“這是第五個!”
就在嶺南天壁附近!
“好,我跟你們走。”
大羿突然改變了態度,妘缶頓時一愣,而妘蒙則立刻高興起來!
赤方氏的少年們都興奮的不能自已,交頭接耳,氣氛熱烈而高漲,不過妘缶卻覺得有點奇怪,剛剛大羿還說有事情,怎麽現在就答應了?
“難道您,一開始也要去南方?”
妘缶猜測著詢問:“您要去嶺南?”
大羿笑道:“或許是,或許不是,總之,你們的部族,貌似正好在我前進的路上。”
“這也是一種巧合吧。”
妘缶便也笑了:“我們的運氣真的很好!”
大羿背起弓箭,少年們圍繞在他的身邊,盡情且肆意的歡呼起來!
這是他們夢裏的大英雄,而如今,這個大英雄就要去他們的部族了!
自從他們來到南方,令人驚喜的,振奮的事情便一件接著一件!
妘蒙激動道:“我想和您學習箭術!”
大羿失笑:“孩子,看來我們的緣還沒有終止,我老友的那句話,現在我更有感觸了,緣起緣滅,道之妙也。”
妘缶好奇的詢問:“那個.……羿!您一直在說您有一個老友,他到底是誰呢?”
你說的這個朋友究竟是不是你自己啊?
妘缶看到大羿望來,有些忐忑道:“我隻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真的,真的。”
大羿笑了笑:“我可不是在胡扯一個老友,他的名字.……嗯,我還是這麽稱呼他吧,你們也可以這麽稱呼,叫他做‘務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