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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你這是河流歧視?

  “過去我治理少澤的時候,采用的是封堵的辦法,不讓少澤的水進入到河道,我又把汾水改道,因為之前的汾水,是和洮也就是涑水河的水道是相連的,水流互相之間交互,融合,枯水漲水的季節不能確定而源頭就是因為中條山的存在,當年,那裏有一場大地震”


  中條山的大地震導致這座山附近的汾河河道斷裂,於是河水四溢,開始和涑水河爭奪進入黃河的水道,於是涑水河排泄不通暢,故而晉南就出現了大麵積的洪災。


  汾水我要進去了!

  涑水河,那也是黃河的一級支流,流量同樣很大流域的地形是南北高,中間低,是一個從東北向西南傾斜的“半閉流區”。


  後麵這四個字,表示了它的特性,尤為重要,也是為什麽汾水強入涑水後爆發洪災的重要原因。


  “我在那次大地的震動中,看到了中條山隆起來了,雖然有人告訴我那是幻覺,但我總覺得,它真的變得高了一些。”


  “所以你說山過去可能是海,我是相信的。”


  “就是這樣,我才有這個疑問啊!”


  台駘疑惑的看著遠方的山與河流“大地有讓群山和江河變化的力量,這股力量來自於哪裏呢?”


  “死物也會顫動嗎那汾河的改道,會不會是大地自己在調整呢,那我所做的一切,把汾水進行辛苦的測量與改道之後,是不是在違逆天理呢?”


  “現在我知道,不是在違逆,因為你已經說的清楚,我去截彎取直,挖沙鑿山,蓄水攔洪我所做的這一切,會不會引起新的地動呢?”


  妘載向台駘表示,自己並沒有經曆過這般巨大的河流改道,而文命疑惑的也正在此地,因為妘載曾經去到南方的第一年,就把當時的兩條河給搬了家。


  北方的河是河,南方的河就不是河了嗎?

  怎麽,載哥,你這是河流歧視嗎?黃河的支流是偉大的支流,長江的支流就該當墊腳石啊!


  不要搞黃河和長江對立嗷!

  文命不理解,妘載為什麽要向這個老人家請教,即使這位老人家是很久以前的治水者,但是現在的載哥,比起自己的阿父,以及之前的水利包工頭共工都要厲害,作為更古老時代的台駘,又有什麽能教給妘載的呢?


  但是讓文命沒想到的是,妘載居然把他也叫上了。


  “能治理中原之水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他才是真正可以治理水患的人。”


  妘載對台駘道“我希望您不僅能教導我,也能教導給他,我終究是要回到南方去的,我在那裏還有一些治水的設施沒有完成,大江的水患並不比大河弱上多少,我前些年遇到過岷山的人,他們來自嫘祖的故鄉,三江的水患困擾著他們,而大江之水就是因為三江之患而引起的。”


  但台駘對妘載道“你不能跑掉,你也不會跑掉,你確實不能治理中原的水,我希望你能治理天下的水。”


  他再看向那個孩子,妘載對台駘道“我願意尊稱您為老師,這個年輕人稱我為兄長,他的父親就是崇伯。”


  台駘看著文命“我已經知道,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很多人為你傳達命令。”


  文命對台駘行禮,但他終究是年輕人,顏色之中還是藏不住一些輕慢,也或許是文命故意露出來的,但是還沒有等文命說什麽,妘載就提前對台駘道


  “年輕的人容易犯下治水中的過錯,那就是狂妄,說句不尊敬先賢的話,崇伯過去也是因為剛愎自用,而不聽共工的告誡,導致大堤崩毀,而毀滅了更多的耕地與居民住處。”


  “如果當初,崇伯聽從共工的告誡,讓人民首先疏散,然後再主動掘開大堤,或許造成的破壞,遠沒有後來的大!”


  聽到這裏,文命低下了頭,雖然這個事情是崇伯自己說出來的,但是妘載說出來,文命並不感到丟臉,因為自己的阿父也不如妘載,共工的治水手段和阿父不相上下,但也不如載哥,所以妘載評價誰,文命都是服氣的。


  但是妘載此時,在一個自己不認識的老治水者麵前,談論自己父親的過錯,這便讓文命心中生出了那麽一點點的怨氣。


  文命從來都把妘載當做自己的導師,然而眼前這個治水的老人有什麽本領,可以讓自己眼中兄長和師長一樣的人物,低下頭來請教,甚至拿出過去自己阿父所犯的過錯來貶低呢?


  台駘活了很久了,他當然看出文命的一些小動作,於是連忙表示,自己還達不到崇伯的那種地步,不能這樣說話,但是妘載卻堅持這樣表示,甚至說的話更重了一些。


  這下不僅是文命不理解了,連台駘自己都不理解了。


  如果說是謙遜的話,這未免太過分了些,已經達到了虛偽的地步,然而台駘又感覺不出妘載是說的假話,似乎妘載說的都是真話。


  “自古以來,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自己知道自己的過錯,但是堅決不改,這種人也是不可托付未來的。”


  妘載知道,因為在自己介入之後,文命的治水軌跡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以至於他的本領和知識得到了大規模的強化,已經間接的滋生出了驕傲之心。


  原本的曆史中,大禹是帶著慚愧去接受了舜帝的任命的,但是現在這個曆史中並沒有發生這些事情,崇伯名為流放,實為進修,有崇氏亦沒有西遷,文命在自己灌輸的知識中成長,完美的成為了一個合格的治水者。


  而且妘載也是在檢討自己。


  自己之前,在不久之前,還和文命誇下海口,說想要自己被吊起來,除非太陽發生爆炸,但現在看來,太陽或許真應該爆炸一次。


  自己在一些方麵,似乎做的太過火了,也不能一直都認為自己所認為的道理是正確的。


  要時刻進行自我批評和自我反省,過於膨脹,最後隻會導致失敗。


  妘載在關鍵時刻,在聽過了台駘的那個問題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於是立刻把文命叫過來,一來是真心希望文命接過這位老人手中的治水重擔,二來則是也把文命捶一下,給他和自己一起清醒清醒。


  於是在文命的目瞪口呆中,妘載又開始說起自己的不是來。


  這讓台駘都嚇住了。


  你可別這樣說,大家都已經決定了要讓你來治理水患,你怎麽這時候拉褲襠!


  而文命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在邊上,偷偷和妘載道“高啊載哥!頂呱呱啊,你為了從帝的眼皮子低下脫身,所以才這樣做的吧,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載哥你放心吧,我懂你了,我不會破壞你的計劃的!”


  “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不能攔著你,我會配合你的,不過就像是這位老先生說的,你一定會回來的吧!”


  妘載都懵了。


  你這個完蛋玩意都理解了個屁啊!

  不過還好,文命雖然理解錯了那個意思,但是確實是對台駘變得很尊敬了,老人家雖然不知道為啥,但也很開心,於是開始和兩人說起過去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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