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辣雞騙色男友08

  手背抹著眼淚的同時，陸小可餘光瞄見楊樹倉皇逃竄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翹。


  嗬，從現在開始，楊樹對寢食難安四個字應該會有更透徹的領悟。


  陸小可過足了戲癮，傷心欲絕也不準備跟這待著了，可就在抬腳的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從剛才就一直在前排安慰他的女孩見他麵色為難，主動詢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吧。”


  陸小可躊躇半晌，在女孩的追問下扭捏著回答：“不是，我隻是……隻是，楊樹他妹妹前兩天找我借錢買項鏈，我錢不夠支付寶的最後一塊錢都轉過去了，他……他剛走的時候又沒結賬。”悔恨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劃過瘦削的下巴，砸在地上，同樣也砸在麵前女孩的心尖上。


  女孩張大了嘴：“一塊錢都沒了，那你這兩天怎麽吃飯的？”


  陸小可貝齒咬著下嘴唇，難為情說道：“我有一個對我特別好的朋友，暫時跟它拚火搭飯，但是它不喜歡楊樹，要是知道我是被楊樹約出來的，就算說我跟楊樹鬧掰了它也肯定會生氣的。”說到這裏，他有點著急，捏著手機頹喪地又坐了回去。


  係統：“……”確實生氣，回想起剛才任務對象麵沉如墨的黑臉，它嚴重懷疑宿主已經沒有第二次接近任務對象的機會。


  確實，悔意值上升了，楊樹近後悔自己吃飽了撐的約宿主出來交流感情，遠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見色起意認識林潛吧。


  不過悔意值因為宿主之前賒賬買點卡，曇花一現瞬間又下去了。


  係統想，任務完成長路漫漫，或許已經沒有路了。


  女孩聽他抱怨聽得心尖疼，這麽可愛的男孩子，一定會遇到一個疼愛他的好男人的，像那樣的渣男肯定會遭報應的。


  瞄一眼桌上僅有的兩杯飲料，從剛才就莫名被牽扯到其中的服務員小姐姐大方說道：“我幫你結吧。”也許是聽了全程，她看陸小可的眼神總帶著長這麽可愛竟然是個傻子的同情。


  陸小可趕忙說道：“這怎麽好意思。”可一點都沒攔著，等小姐姐真的付賬之後，這才裝模作樣地晃了晃手機，“這樣吧，咱倆加個微信，我也在咖啡店上班呢，等我發工資了立刻就還你。”


  服務員小姐姐笑的溫柔：“沒事，不是什麽大錢。”


  一邊的女孩也笑了，圓滾滾的貓眼閃過一絲狡黠：“這位小弟弟，既然是剛才那渣男約你出來的，那本來就應該是他付賬，這錢也應該是他還，你應該有他微信吧，推薦給我們吧，討債也應該是找他。”


  陸小可撇著嘴角：“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這錢本來就不應該你出，好了好了，別想那麽多，加微信加微信。”女孩眯眼睛笑笑示意他放輕鬆，眼疾手快搶了他的手機先加了微信，然後又找到了親愛的三個字，發送了名片。


  手機還回來的時候，再看陸小可就更像關愛智障了，一言難盡地安慰道：“你放心吧，壞人肯定沒好下場的。”


  陸小可抽了抽鼻子，抱著自己的冰飲，咬著吸管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滄桑的背影滿是對渣男的留戀。


  看的後麵一眾女孩長籲短歎。


  回去的路上，陸小可顯然心情很好，嘴裏不停地哼著歌，還全都是輕快的歌曲，簡直要飛到天上去。


  係統頭疼：“任務對象悔意值維持在百分之十左右。”半晌後又提醒道，“這種簡單粗暴的法子短期內確實有效，但相應地也提高了任務難度，最傳統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他自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這樣，隻能增加他對宿主的恨意值。”


  係統循循善誘，希望他能盡快回到正軌上。


  可惜陸小可在出軌的道路上拔足狂奔的很開心：“不怕不怕，悔恨悔恨，自成一體，恨得深了，自然就很很很後悔認識我了。”


  係統：“……可你現在已經徹底和任務對象鬧掰了，豈不是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還怎麽刷指數。”


  陸小可驚訝：“誰說我們鬧掰了，剛才那不是情侶間的小情趣麽？”


  係統倒吸一口涼氣，誰家的情侶這麽彪悍，小……情趣是當眾吼出對方三十年來竭力隱藏的小秘密，還攛掇網友人肉他？

  陸小可眨巴眨巴眼睛，隔空拋出去個媚眼，卻被一邊經過的男人不小心接收到了，怔愣著差點被台階絆倒，瞬間紅了臉立刻偏頭匆匆離開了。


  罪魁禍首卻是聳聳肩膀，漫不經心地說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林潛都半個多月沒吃一頓好飯了，泥人也有三分脾氣，還不準小可憐爆發一次了，都要憋成神經病了，過後冷靜冷靜道個歉就好了。”


  係統：“……我覺得，任務對象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陸小可說：“對了，今天肯定有好心人拍視頻傳到網上，你給控製一下，比如把視頻弄崩之類的，你看著辦，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係統疑惑：“你做那麽多不就是想曝光他嗎？”


  陸小可瞪圓了眼睛：“我傻呀，現在就和他徹底鬧掰？”


  係統：“……”宿主的腦回路是不是有點小問題？

  陸小可一臉你怎麽這麽笨，還要我慢慢給你解釋的寵溺表情語重心長說道：“沒看楊樹最近意氣風發的，我就是看不慣想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吃不好睡不好，看誰都像知道自己同性戀，真鬧大了他肯定會恨死林潛那豈不是沒玩的機會了，現在還不到時候，而且，你不覺得背後有後台的渣男這個人設很帶勁嗎，曝光之後網友們肯定要人肉他的後台，你說楊樹的後台是誰？”


  係統：“……親生父親？”


  陸小可滿意點點頭：“孺子可教也，就算是商人，染上腥味也不好吧，我想楊樹不僅回不去，可能還要被他親生父親記恨，嘖嘖嘖，真可憐，被拋棄第二次呢。”


  係統：“……”請你不要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出來好嗎，很精分。


  反正都出來了，陸小可就沒直接回家，咬著吸管先去了林潛工作的咖啡店。


  網店可以在家，也可以在咖啡店後麵的一個小倉庫裏，有電腦有咖啡，還能隨時快遞，方便，和楊樹交往之前，林潛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那個狹小的近乎是私人空間的地方享受生活。


  陸小可在咖啡店裏忙到十點多，金皮勒緊下班的時候胖胖的經理讚賞地拍著他的肩膀，滿眼欣慰：“小林啊，最近不錯呀，幹勁十足的。”


  以前的林潛得來一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感恩經理賞識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呆在店裏，手腳根本停不下來，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份拚勁幹勁才拿到網店代理人的資格的。


  可自從交了男朋友之後，沒班的時候不是被楊樹叫出去，就是被楊楠纏著逛街買東西，業績自然下來不少，經理早就不滿了隻是礙於他的麵子沒說而已，現在看他恢複如初高興地不得了。


  陸小可跟他寒暄一陣，甚至說笑要家工資。


  經理驚奇地發現原來林潛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沉悶，甚至還挺幽默，對這個年輕人更喜歡了，當下承諾獎金沒有，但夏天每天一杯冰咖啡倒是可以的。


  道了謝，經理開著車離開之後，天都黑了。


  陸小可難得沒有打車，而是趁著涼爽的夜風在街道上晃悠。


  他問：“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係統：“發現你其實是可以好好說話的。”


  “怎麽，我平時就沒有好好說話嗎~”陸小可膩著嗓子撒嬌道，“那還不都是因為你，隻有在你麵前，人家才會這樣嘛，你還嫌棄人家，死相啦~”


  係統：“……”


  回到破舊的筒子樓下，陸小可沒著急上去，反倒是神經質地繞著花圃轉了兩三圈，仰著臉滄桑地問道：“小六子啊，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不太一樣。”


  係統：“……誰是小六子？”


  陸小可埋怨道：“哎呀呀，你怎麽這麽小氣嘛，我們都什麽關係了，當然是要叫昵稱了，難不成還要見外地全須全尾叫你666？”


  係統：“謝謝，並沒有什麽關係，請問宿主剛才想問什麽？”


  陸小可惆悵歎氣：“家裏沒開燈哇。”


  係統瞬間領會：“那個人走了？”


  陸小可點頭：“嗯，百分百。”


  聽著他聲音裏毫不掩飾的傷感，係統問：“舍不得？”


  “那倒不是。”陸小可搖頭，“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勾引他呢，大腿也沒抱上。”


  係統調侃他：“你就不怕大腿踹你一腳？”


  “嘖嘖嘖，吃醋的男人要不得。”老舊的樓沒有電梯，木製的樓梯風吹過都會咯吱咯吱地響，有點像黃鶯清脆的叫聲，怪好聽的。


  樓道裏的燈不亮了，陸小可抓著扶手走的小心翼翼：“你放心吧，就算我跟他調情上床，但我的心永遠都是你的。”


  係統：“……謝謝，並不想要。”


  懟了他之後，半晌沒聽到他說話，雖然知道他強大的心理絕對不會受傷，但係統還是有些愧疚，問道：“你怎麽了？”


  陸小可喘氣有點重，難得沒開他的玩笑：“沒事，我有點夜盲。”


  係統：“……”說了很多次你用的是林潛的身體。


  到家之後，陸小可打開客廳的燈，還不夠，廁所房間包括廚房的燈也都打開了，這才癱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前兩天陸小可睡覺都是開著燈的，很多人都有這習慣，係統也沒放在心上。


  可今天一看，陸小可這已經不是正常習慣範疇之內的了。


  係統提醒道：“水電費是不包括在房租裏的。”


  陸小可抿了抿唇，笑了，嘴角微微上翹，是一個很淺淡，要不是係統一直盯著他就會自動忽略的笑容：“沒事，這不是還有你麽，我現在可是被你包養著呢。”


  昏黃的燈光掩飾不住他臉頰的煞白，係統想問他是不是尤其怕黑，醞釀了半天還是忍住了。


  但陸小可主動提起來：“我小的時候一個人睡。”


  係統：“嗯？”


  陸小可：“有天晚上我都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見房間有動靜，醒了。月光透過窗戶就照在我的書桌上，白茫茫一片，屋子裏的所有擺設都像是空找了一層淡淡的白光，照的一清二楚。”


  “那聲音也越來越明顯，由小及大。”


  “我很害怕，雙手緊緊抓著被子瞪著天花板，我想起來白天看的西遊記，白骨精，琵琶精還有老鼠精就在我腦子裏幻燈片一樣地閃啊閃，還飄。”


  係統莫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怎麽都是女妖精？”


  陸小可臉紅了紅：“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喜歡男人呢。”


  係統：“……”你想到她們幹什麽了。


  陸小可莫名被打斷也沒生氣，繼續說道：“雖然房間很亮，但我總覺得這種白亮白亮的很可怕，比四麵八方壓過來能吞人的黑暗還要可怕，就是那種說不上來的慘白的顏色，我不敢看，想閉上眼睛，可眼前一黑，我又覺得張牙舞爪的妖怪盤旋在我上麵，她們都要抓我的腳，要撓我的腦袋，還要……”


  陸小可擰了擰眉：“我就睜著大大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你知道嗎？”他尾音微微上揚，係統不自覺也陷進了他的描述裏。


  “我發現，那聲音好像是指甲撓木板的的剮蹭聲，我嚇得都不敢喘氣了，眼睛就一直看著門口，生怕忽然就有一隻慘白到發青的手破門而入，但緊接著我就有聽出來那聲音並不是在門口。”


  說到這裏，陸小可忽然吞了吞口水，他瞄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縮縮肩膀：“其實呀，我的床下麵本來就是空的，之前放了一堆收納盒。”


  係統：“……”


  陸小可：“我明確地感受到身下的木板顫了顫，而且，你知道通過空氣傳播和通過人體傳播的聲音是不一樣的嗎，那聲音就像是從我身上發出來的，嗡嗡嗡到我耳朵裏，我……“


  係統：“！”


  陸小可：“我很害怕。”


  係統：“……然後呢。”


  陸小可：“我不敢動，整個人僵屍一樣地躺在床上，沒有電視劇裏的奮起一擊，甚至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係統：“嗯，你不適合當恐怖片的主角。”


  陸小可揉了揉腦袋：“我睡衣全濕透了，黏在後背上涼嗖嗖的，聲音還越來越大，我真的心跳都快停了，然後一個黑影艱難地從床底下鑽出來。”


  “那一瞬間，我感覺地獄之門對著我打開了，眼前一黑，啥都看不見了。”


  係統：“？！”


  陸小可聳聳肩膀淡定地結尾：“是我爸，對，就是我爸，說是想給我個驚喜，但那天我作業太多，從書房回來他就已經累地睡著了，醒來之後周圍一片黑暗，半天沒想起來自己在哪兒，驚慌之下撓了兩下床板……”


  “從那以後我就很怕黑了。”


  係統：“……這是真的嗎？”


  陸小可挑著眼眉，拖著沉重地腳步進了浴室，匆匆洗掉身上的粘膩。


  期間，係統倒是注意觀察了，他幾乎不怎麽閉眼睛，就是洗頭的那瞬間一下下，瞬間擦臉就又睜開了，好像確實怕黑。


  陸小可將自己摔在床上的時候，沒躺著，是直挺挺趴上去的。


  係統正想問是不是因為害怕床下有東西，就看見陸小可眯著眼睛舒舒服服在滾了一圈，被子把自己卷成蠶蛹蹭了蹭下巴，舒舒服服合上眼睛：“好啦，睡前溫馨故事也講了，現在該睡覺了，小六六，晚安，愛你麽麽啾。”


  係統：“……”自己真是個傻X。


  還有！小六六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