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私生女要上天
“怎麽回事, 臉怎麽腫成這樣?”原本笑著迎上來的簡爾筠在看見他的瞬間,果然嚇了一大跳。
陸小可的皮膚太過敏感,醫生檢查過之後便給他上了點藥,因為天氣太熱沒有用紗布, 淡綠色的藥膏雖然清涼但是抹在臉上乍一看還真的就有些恐怖。
“沒事。”陸小可急忙解釋, 身後跟著要拽住他的裴昊哲。
裴昊哲一五一十把剛才自己的看到的全說了, 即便沒有添油加醋,聽得簡若雲也是一通生氣, 心疼地臉都周在一起了。
“醫生怎麽說,什麽時候能消腫?”簡爾筠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 還不忘吩咐道, “裴昊哲,廚房裏有我晾好的的西瓜汁,你去拿過來。”
裴昊哲猶豫:“他臉這樣, 能喝嗎?”
簡爾筠:“不咀嚼應該可以。”
“你那個妹妹怎麽回事?一個小姑娘, 說動手就動手, 還有沒有教養了?”簡爾筠接過裴昊哲遞過來的西瓜汁, 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陸小可,西瓜汁遞給他,“星陽, 你也是傻是不是,就站著給她打?”
“怎麽會?”陸小可想伸手揉揉臉,被裴昊哲拽住, “在學校,我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她又是個女生,不好拿她怎麽辦。”說話間, 完全已經忘了自己扇的那個響亮的巴掌了。
也確實,簡爾筠再怎麽生氣,都不可能挑唆一個大男生去跟小姑娘動手,又不甘心,平白氣的跟倉鼠似的鼓著腮幫子,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地盯著陸小可。
裴昊哲等她怒氣全上來了,這才輕飄飄說道:“我想,反正關係已經僵化成這樣了,不用考慮到他們的感受,直接讓星陽住我們家吧,在學校都敢這麽明目張膽甩巴掌了,誰知道關起門來是不是還要舞刀弄槍上菜刀了。”
裴昊哲三言兩語就說中了簡爾筠所有擔心的點,她立刻拉著陸小可的手,說什麽都不準備放開了:“是呀,星陽,還是回來住吧,之前住著也挺好的。”
有帥哥還有美女,更重要的是有人緊跟在後麵伺候著,住的別提多舒心了,可住過來就等於和何家斷了聯係,在產生交集就不容易了,他一狠心,咬牙拒絕了。
簡爾筠唉聲歎氣好幾回,一直用哀怨的小眼神瞪著陸小可,瞪得他隻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裴昊哲,裴昊哲聳肩膀示意愛莫能助。
盡管如此,他吃完飯還是堅持要回何家,裴昊哲無奈之下隻能親自送他。
不過再回去的路上,陸小可的心情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唇角微微上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甚至還跟裴昊哲開起了玩笑:“裴哥,幸虧你們這是家族產業,不然你非得被開除不可。”
“嗯?”裴昊哲沒聽懂,轉頭疑惑地望向他,準確來說是遺憾地看著他已經自覺扣好的安全帶。
陸小可:“這麽長時間,我還真沒看你怎麽認真工作。”
裴昊哲勾了勾唇角:“那說明我工作效率高,所以你有事盡可以給我打電話。”
二者究竟有什麽聯係?
不過陸小可倒是沒問出口,聳了聳肩膀:“我沒事。”
“這就是你說的沒事?”裴昊哲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臉上的傷。
陸小可偏頭外加伸手擋了擋:“天道好輪回,總有一天他們會自食惡果的。”
“是,天道好輪回,有些人會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成千上百倍地代價的。”裴昊哲低聲嘟囔了一句,結束了這個話題。
為了避免某人大飽眼福,陸小可沒打算讓裴昊哲進去,甚至都沒想讓他下車,這看在裴昊哲的眼裏,更像是害怕。
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裴昊哲沒堅持,但強調了好幾遍有事打電話,生怕他又被欺負。
陸小可一一應下,剛下車就看見不遠處背著紅色書包的何以凝正瞪著凶狠的眼睛看他,在看到車中另一個人的時候明顯眯了眯眼睛,麵部表情立刻變成了嫉恨和羞澀,不甘心地跺腳。
裴昊哲探出來腦袋:“怎麽了?”
陸小可回頭:“看到何以凝了,早都放學了現在才回來,看來你的威脅起作用了,教導主任很好地你交代。”
裴昊哲正好瞄見一閃而過的紅色影子:“哼,這算什麽交代,我會讓她清楚明白地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校園暴力。”
陸小可無所謂說道“其實真沒什麽關係,就算何以凝身份頁數,但她到底還是何家的女兒,她的先天優勢還在,沒人會敢真的動她的。”
裴昊哲笑了笑:“嗯,所以有句話叫擒賊先擒王?”
“嗯?”陸小可愣了愣,顯然沒搞懂他什麽意思。
裴昊哲:“好了,你別管了,趕緊進去吧,她可能正在氣頭上盡量避開她。”
陸小可:“我知道,應付這種場麵我可比你有經驗多了。”
裴昊哲跳了跳眼眉,看不出什麽情緒。
陸小可笑了笑,拉了拉書包肩帶,轉身進了屋。
“你是故意的?”何以凝不是傻子,怎麽都能看出來今天這事有詐。
她坐在沙發上,想發火卻忍住了,瞄了一眼他身後,眼神有些輕鬆,又有點遺憾。
陸小可根本沒理她,目不斜視直接就要進房間。
“你等等,我……”何以凝站起來就要跟上,“砰”的一聲一扇門直接隔絕了聲音,任憑何以凝在外麵鬼吼鬼叫,一聲不吭。
晚間陸小可正在看動畫片,係統忽然插播一條新聞:“何以凝正在告狀。”
陸小可:“跟誰?何明達還是趙聽夢?真是小女孩心態,明知道沒用還浪費口水。”
係統:“她本來就是小女孩,要看現場直播嗎?”
陸小可想了想:“嗯,反正沒事,看看何明達和趙聽夢的最新態度也成。”
“媽,你知道今天何星陽在學校說什麽嗎,他竟然公然在學校說我是私生女,他到底什麽意思,這麽公然敗壞我的名聲,我明天還怎麽去學校。”何以凝抱著靠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趙聽夢剛回來,本來是靠在沙發上休息的,聞言瞬間坐起來了:“什麽,他竟然在學校這麽說,何明達,你還不想想辦法嗎,要是那些學生回去都說給他們家裏人聽,以後我還怎麽麵對那些小姐妹,你也知道何思陽說話有多難聽,張口閉口不要臉,一口一個小三地叫,我是個女人,何明達,我現在是你的妻子,怎麽能讓人這麽潑髒水……”
她說著說著忽然麵色一變:“何明達,我發現你最近很奇怪,你該不會是有意縱容他的吧,難道就是因為他是男孩,是你的種?你才一忍再忍?就連他這麽對我和以凝,你也都不管?”
“聽夢,你胡說什麽?我哪有不管?”何明達今天在公司裏焦頭爛額,一回來何以凝就抱著他的腿哭訴個不停,腦仁都要被吵炸了。
現在趙聽夢也開始哭,嚶嚶啜泣,跟蒼蠅似的煩人。
趙聽夢自顧自哭訴:“何明達,我就知道,我跟了你這麽多年,都抵不過你所謂的血緣關係是不是,就因為我生了個女兒,你就這麽對我?當初你是怎麽跟我承諾的!”
何明達按了按太陽穴:“你這都扯到哪兒跟哪兒了,我沒有,我倒是想管他,可是他讓我管嗎,你沒聽他說什麽嗎,隻要再忍上幾年,等他成年了趁早簽字了不就好了,這種時候你們兩個就不要添亂了。”
“我都已經退步了,你還想我怎麽樣,送上門給他打麽,再說,這還有兩年呢,他現在說會簽字到時候就一定會簽字嗎,如果他是想先穩住我們呢。”
趙聽夢一直覺得何星陽和他媽一樣,精神有問題,即使成年了也不會像正常人一樣具備完全的思考能力,隻要適當威脅和恐嚇,不怕他不簽字。
可現在的事情發展出乎她的意料,何星陽現在不僅有自己的獨立思考,還咄咄逼人,完全不把她們母女倆放在眼裏,而何明達的態度也十分微妙,這讓她不免產生了嚴重的危機感。
這麽多年來,趙聽夢的肚子再無動靜,她嚴重怪異,就因為何星陽是何明達的親生兒子,所以何明達對他的態度才會轉變,畢竟人年齡大了,總是想有人養老送終。
何明達年輕時累到了根本,中年工作壓力劇增,老來得子可以說已經沒希望了,趙聽夢眼眸暗了暗。
所以說何星陽會是何明達唯一的繼承人,是嗎。
想到這,她渾身冰涼。
她幾乎耗費了自己所有的青春、精力在何明達的身上,付出無數代價好不容易才獲得如今的錢財和地位,難道要落得和那個黃臉婆一樣的下場?
或許何星陽會變本加厲報複她也說不定!
趙聽夢按捺下心中的恐慌,楚楚可憐地說道:“明達,我忍辱負重跟了你這麽多年,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就這樣讓我們母女倆被人戳脊梁骨啊。”
她手背時不時地抹著眼淚,示弱的語氣聽得何明達也是心疼不已。
到底是同床共枕了十幾二十幾年的人了,何明達立刻軟了心腸,擔憂地望向陸小可房間的方向,長歎氣:“聽夢,你說的我也擔心過,可現在擔心有什麽用,他才十六歲,之前的精神狀態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是真把他逼急了,一不小心鬧出人命,他死了倒是小事,可別說他手上的那一小撮股份,就是律師要收回他媽那筆流動資產都夠我吃一壺的了,現在公司表麵看著平穩,但其實內部結構錯綜複雜,你不懂,多少人盯著我那個位子就等著我犯錯好接班呢,你說這孩子後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我還怎麽善後。”
趙聽夢確實不懂,但她知道何明達明顯在敷衍自己,隻是何明達說的很是誠懇,也容不得她懷疑,隻好佯裝信了,但還是哭鬧著堅持要何明達去警告何星陽,讓他嘴巴放幹淨點。
網絡時代,但凡何星陽捅出點什麽事端,對他的名譽和公司的股票都沒有好處,何明達現在完全不想招惹何星陽。
可他又不想在趙聽夢麵前認慫,隻能麵色為難地委婉推拒:“聽夢,還是算了吧,他還是個孩子,你們之前那樣對他,他心裏有怨氣在所難免,忍一時風平浪靜,再說我看他平時也不出屋子,你跟以凝避開他也很容易。”
“可是,爸,他今天在學校,我……”以往隻要自己哭訴,爸爸即便不親自出手,但也一定會支持自己好好教訓一頓何星陽的,現在卻叫她忍下來。
明明是何星陽先挑釁的,為什麽一個兩個都在讓自己忍耐,這口氣她要是咽下來,以後何星陽還不得騎在她的頭上作威作福。
何以凝刷的站起來,當下就要去找何星陽算賬。
爸爸在這裏,她不相信何星陽還能當著何明達的麵再扇自己一巴掌,正好也讓爸爸看看他最近的囂張氣焰。
何明達緊跟著站起來,厲聲嗬斥道:“你給我站住,你想做什麽?”
“我……”何以凝被嚇到,瞬間怔在原地,害怕地看向媽媽。
趙聽夢也是一個激靈,上前將孩子摟在懷裏,拖著哭腔順著還在瑟瑟發抖地何以凝的脊背,委屈:“你凶什麽凶啊,嚇到孩子了。”
有人撐腰,何以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腦袋紮在趙聽夢的懷裏大聲說道:“媽,爸他罵我,這麽多年來他從來都不罵我的,他竟然為了那個狗雜種罵我!”
一大一小,何明達更煩躁了,雙手搓了搓臉徑直上了樓:“以後少叫他狗雜種,要是被旁人聽見了我的麵子往哪兒放!”
何以凝愣了一下,詫異於她爸竟然為何星陽說話,麵色瞬間就變了,眼淚嘩嘩嘩地留下來,邊哭邊問:“媽,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他為什麽護著那個狗雜種都不願意為我出氣了,明明是那個狗雜種先說我是私生女的,爸爸要是不澄清,那我不是真成了同學們眼中的私生女了,那我以後還怎麽去學校呀,明天他們肯定都會議論我媽媽是小三的,我不要去學校了,我再也不要去學校了。”
“不哭不哭。”趙聽夢心下冰冰涼,眼眸暗沉,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之中。
何明達現在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選擇了何星陽。
也是,他們畢竟是親父子。
這樣做,不僅何星陽會答應簽字,何明達也會有繼承人,果真是一箭雙雕。
隻是,自己和女兒就變成了他們的犧牲品。
這樣的猜想讓趙聽夢拍在何以凝脊背上的手指都在逐漸僵硬。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她們母女倆又該何去何從?
何以凝沒有誇張,那天過後,她在學校的日子確實並不輕鬆,或者說尤其艱難。
第二天一大早,校門口剛下車她就能感受到背後的指指點點和議論紛紛,起初她還會專門停下來扭頭過去就是一個惡狠狠的怒目而視,可那些陌生的熟悉的臉似乎根本毫不在意,更有甚者笑的更大聲了,嘻嘻哈哈地討論著。
“呦,私生女脾氣還這麽大的,我要是她,早就縮著腦袋做人咯。”
“誒誒誒,我昨天還專門問過我爸媽了,聽說呀,何以凝的爸本來就是靠著人家原配夫人家的錢一步一步起來的,結果後來可能是自尊心忽然回來了,覺得自己吃軟飯的形象太過難看,再加上翅膀硬了,就開始冷落人家了,那個原配好像就是因為受刺激了導致精神失常才會自殺的。”
“天哪,說是自殺,我看根本就是謀殺吧。”
“嘖嘖嘖,竟然跟殺人犯的女兒在一起上學,好恐怖,哈哈哈哈,夠刺激的,她媽那麽狠,肯定遺傳給她了,你這樣光明正大說她,都不怕被報複嗎?”
新加入的聲音更加冷淡高傲,冷哼一聲嗤笑道:“怕她?就他們何家?也就是小蝦米巴結巴結而已,你看看真正有幾個人願意跟她一起玩的不就知道了,還整天弄的自己跟個公主似的眾星捧月,其實在別人眼裏隻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也是哈,也就是他們家沒教養,畢竟靠著不光明手段上位的沒文化能理解,看人家校花,還有跟她一個班的薑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才叫真正的大家小姐,嘖嘖嘖,要說何以凝是私生女,我還真一點都不懷疑,意料之內。”
“你見過何以凝的那個哥哥沒?”
“沒留意。”
“我一個表姐和他一個班的,長的文文氣氣,清清秀秀的那種吧,聽說有點孤僻內向,以前總是坐在角落裏,長劉海擋住臉,都沒人知道那還有個人。”
“生在那樣的家庭,也是夠可憐的。”
“不過我姐說他畫畫確實厲害,人家媽以前好像就是畫畫的,拿過什麽什麽獎,她說了我都忘了,說這兩人是兄妹,我都不敢相信。”
“哈哈哈,一個遺傳了她爸她媽所有的缺點,一個繼承了他媽媽的優點,是這樣吧。”
何以凝聽得頭皮發麻,轉身破口就想大罵,可想起來昨晚不光是她爸,就連她媽都說暫時不要惹是生非。
回頭看到的又是平日裏幾個本來就跟她不對盤的人,咬了咬下嘴唇,把氣全部咽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來何以凝還有吃癟的時候呢,我看她明明是想罵人的。”
“她敢,最近何氏在招標,那個項目就是我爸負責的,哼。”
何以凝雖說平日裏不關心她爸工作上的事,但聽到這裏也知道這人不能隨便得罪,更生氣了,隻能比之前還要昂頭挺胸就佯裝完全沒有聽見似的進了教學樓。
可萬萬沒想到,在她腳尖跨進教室的那一瞬,她的噩夢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