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人生的遺憾
鍾晟攙扶著楊曉憐到沙發上坐下,這次楊曉憐沒吵沒鬧,還有些安靜。呱躁慣了的楊曉憐突然變得安靜,鍾晟不是很適應,但也沒多說什麽。
放下楊曉憐後,鍾晟去泡杯濃茶為她解酒,按著飲水機按鈕的同時不放心的眼睛時不時的向沙發上瞟,生怕這女人像上次一樣又發瘋似的鬧著去看煙花。
楊曉憐看著鍾晟一下一回頭的樣子有些想笑,是有多擔心她會撒潑。
此時的楊曉憐酒意已經驅散的差不多了,其實從看到他和那氣焰很旺的女人在包房纏綿時她的酒就醒了一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半是在大腦的指揮下完成,尤其是那個她主動的吻。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
鍾晟坐在楊曉憐旁邊把濃茶吹得可以入口的溫度後,扶起楊曉憐枕在他的懷裏,把杯子往她嘴邊送。
依偎在他懷裏,喝著為她泡的茶,楊曉憐的內心已經有了某些東西在泉湧。
一個女人不管平時有多潑辣,多不理人,在遇到愛情的時候都不會是自己原來的樣子,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會迷失一大半的自己,楊曉憐自然也不例外。
楊曉憐問過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冰山特別?但答案好像和她捉迷藏,頑皮地回答她三個字,不知道。
也許這樣的感覺是從和他作對開始,或是從為她受傷開始,反正在找不到準確答案地情況下就莫名其妙地淪陷了。
楊曉憐起身走去陽台,鍾晟立馬放下杯子跟在她身後。
向身後睨了眼,“冰山,如果下一秒你會死去,你最怕的是什麽?”
鍾晟向前走了幾步,和楊曉憐平行,看著樓下的霓虹燈沒有說話。
他深邃的眼裏出現一瞬的空洞,在遇到陳默以前也許會拍拍胸脯說沒有什麽怕的,但遇到她之後可能心裏唯一害怕點是不能親眼看著她幸福。
楊曉憐習慣了鍾晟地沉默,借著半醉的酒意道出心中想說的話,“你最怕的是不是不能和陳默在一起?”
鍾晟的手一抖,但也很快平複為聽到在一起而泛起波浪的心,“不是。”
“還死鴨子嘴硬。”
她早看出來鍾晟喜歡陳默,隻是她不想去想罷了,這就像一個大酷刑,明知道必須得受,但還是害怕身體會承受不了這般痛苦而香消玉殞。
鍾晟沉默一陣,沒有開口。
楊曉憐苦笑了下,“你知道人生就怕就是來不及嗎?來不及跟愛的人說愛他,來不及陪著父母一起老去,所以趁還有時間,你可以把想做的都做了,不要走到人生最末端才知道有很多的事已經來不及了。”
“有些事情做後你會發現還不如保持原有的樣子。”就像他知道陳默的心向著方吾北,道出愛意除了隻會增添煩惱外,別無所獲,那麽不如保持現狀,對誰都好。
楊曉憐轉過頭看著鍾晟,用了最柔和的目光,“明明可以試著去做的事,徒留著不做,不是就連可能的希望都抹殺了嗎?”
“有希望的同時也可能會重重打破,倒不如留點念想,有些事不去做,讓它擱著也未必不可。”
“你不怕人生終結的那刻會殘留遺憾。”
鍾晟依舊凝視著這片霓虹燈海,“不怕,也許人生就是帶著遺憾而來,終究也會抱著遺憾而去。”
鍾晟心裏生出了苦澀,這話的意思是在說給自己聽。
“也許你說得對,但有遺憾的人生是不完整。”楊曉憐抬頭注視著天空中的星星,“我媽媽就是帶著不能陪的我遺憾走完她並不完整的人生。”
初冬的風雖沒有寒冰時來得冷,但吹在身上還是有幾分涼意,就如她的心一樣,涼意陣陣襲來。
鍾晟陡然一僵,視線從正前方移到右邊,“活在世上的人為不在的人繼續走完他們不能走下去的路,這樣也是一種別樣的幸福。”
楊曉憐眼角已經有些潮濕,“別樣的幸福?”
“恩,一種為自己定義的幸福。”擦拭掉楊曉憐眼角的淚,“別哭了,活著的人為他們悲傷,逝者又怎麽會安心?”
楊曉憐努力不去看鍾晟臉上為她而有的擔憂的神色,不然她會克製不住自己想衝上去抱住他的衝動。她複看著鍾晟,此時的四目相對,楊曉憐眼裏是陣陣溫暖,鍾晟眼裏是陣陣憐惜。
“我不哭,今天是給媽媽慶生的,我應該笑才對。”努力在嘴角扯出弧度,但是心卻是涼意難處。
雙手捧住嘴留著一條縫隙,大聲地喊:“媽媽,生日快樂。”
鍾晟把楊曉憐擁在懷裏,原來讓她失常的原因是因為死去的媽媽。
陳默坐在餐桌上兩手敲著桌子,對廚房的方吾北說:“快點,我好餓。”
“來了,餓死鬼投胎哦。”端上一盤餃子放在陳默跟前,笑著搖搖頭,這小妮子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不是想著睡覺,而是吵著要吃餃子。
向桌子上看了眼,把筷子咬在嘴裏,準備伸手去拿桌子的辣椒時,方吾北便把辣椒推到了她的麵前。
“哎喲,有長進哦。”朝方吾北拋了個媚眼後,看見餃子兩眼發光,塞完一個未吞繼續塞第二個。
方吾北相繼無語,“你這吃相怎麽嫁的出去哦?”
陳默瞪了眼對桌很不會聊天的人,“嫁不出去又不要你娶,你急個什麽勁?”
方吾北心裏的潛台詞是“如果你願意嫁,我絕對願意娶。”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我是替陳媽急。”
“你這是替古人擔憂了,我媽用不著你急,時間到了自然會有人把我給收了的。”陳默朝方吾北點了下頭,意思叫他別瞎操心。
方吾北心裏隱藏著失落,臉上卻依舊擺著笑容,“快點找人把你給收了,我也好將大紅包送上。”
給了方吾北一個讚許的眼神,“小樣挺有水準嘛,我都隻送200塊的紅包,你不打擊報複,反而整大紅包來回饋哦。”
“那是,我一向大度。”轉眼方吾北又說:“大紅包在於外表大,內在多少還是有商量的餘地嘛。”
得,敢情是外觀大,內在小。
沒好氣地睨了眼方吾北,好好吃飯,免得找氣。
方吾北笑著起身,從房裏兜了一圈過來,把一個紅色絨麵盒子遞給陳默。
從盒子外觀乍一看特像求婚戒指,陳默的心“噗通”地跳得厲害,她原本因酒而紅的臉變得更加的紅,活像猴子屁股。
打開一看,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裏麵躺著的是紅繩上麵圈有一顆黃金珠子,俗稱轉運珠,據說本命年整年戴著可以驅走黴運。
方吾北開口,“明年是你的本命年,先給你備著。”
明年就是她的本命年了嗎?她自己都把這茬事給忘了。
陳默有點感動,卻倔強的死撐著,“怎麽迷信?還信這個?”
“有總比沒有的好,有備無患。”方吾北看了看陳默一臉非常淡定的表情,疑惑道:“女孩不是通常這個時候都會感動嗎?”
陳默放下筷子,指著方吾北,“喂,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沒心沒肺不知道感動,還是說我不是女孩?”
方吾北調侃道:“從你的外觀初步鑒定應該是女孩,那可能是前者。”
陳默起身,串到方吾北背上,壓著他,威脅道:“給我說清楚誰沒肝沒肺。”
陳默的身子不重,壓著他也無妨,隻是為了讓這小妮子心裏平衡,方吾北舉手投降,“是我,是我沒肝沒肺,行了吧?”
她泛紅的臉飛出笑意,溢著滿意地愉悅。
陳默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早說不就完了嘛。”
“是是是,你最大。”方吾北把轉運珠拿出來為陳默戴上,“以後就戴著別取下來,不然以你那忘性的小腦袋,這東西肯定又會屍骨無存。”
“我哪有?”陳默反駁。
“需要我提示嗎?身份證,洗麵奶。”
陳默翻著白眼,方吾北的記憶怎麽能這麽好呢?“得,我認還不行嗎?以後我一定好好戴著,不讓黴運靠近。”
“恩,戴好就行。”
“知道了,你現在越來越像我媽。”陳默又拿起筷子,往餃子上戳了兩下,便放下,疑惑地看著麵對的人,“今天遇到一件特詭異的事,楊大大既然主動吻鍾晟,你說奇怪不?”
方吾北有些驚訝,“不會吧,這事還能發生在楊曉憐那丫頭身上?”
陳默深表同意,“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雖說吧,楊曉憐喝了酒,但意識至少一半是清醒的,並非無意識所為。”
方吾北心想,照這樣看來那丫頭可能是喜歡鍾晟,但他沒說,“可能是你想多了,搞不好隻是喝醉而已。”
陳默點點頭,依照楊曉憐的個性也不像會是主動示愛的主,“應該是我想多了”
摸了摸陳默的頭,笑了笑。
其實以男性的直覺,鍾晟應該是喜歡陳默,而如果楊曉憐又喜歡鍾晟的話,事情就複雜了,他擔憂楊曉憐和陳默會不會因為鍾晟而有不好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