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求婚現場
從進餐廳到上完菜,陳默始終不敢看方吾北。
她拿筷子戳著白灼蝦,不停的告訴自己隻是一場遊戲而已,可是再多的警告對她都像沒用,她過不去心裏這道坎。
方吾北自然了解,他摸了摸陳默的頭,“你害羞啊?”
陳默當然打死都不會承認,她逞強地說:“誰害羞了。”
方吾北瞄了瞄都快被她戳的看不出形狀的白灼蝦,“那不然你碗裏是怎麽回事?”
陳默看了看碗裏的慘不忍睹,這才放下筷子,“我喜歡,怎麽樣?”
方吾北笑笑,把剝好的蝦放進她碗裏。
陳默伸出食指指著方吾北,“你這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以我的行情,很多人等著我來盜了。”方吾北擺出一副“你賺到”的表情。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應該樂不思蜀?”陳默偷偷的把芥末醬抹到白灼蝦上,故意睜大眼睛瞪著方吾北,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是,被你賺翻了知不知道?”
陳默壞笑著點了點頭,“好吧,為了慰勞你盜的辛苦,請你閉上眼睛,讓我為你服務一下。”
方吾北一臉警覺,“你要幹嘛?”
“哎喲,還不是看你請我旅遊,犒勞你一下嘛。”陳默撒嬌的功夫雖然嫩得可憐,但對方吾北是每每受用。
方吾北狐疑地看了陳默一看後,聽話的把眼睛閉上。
陳默走到方吾北旁邊說:“啊,張嘴巴。”
方吾北抿了抿嘴,還是張開了。
陳默見機把沾滿芥末醬的白灼蝦塞了進去,並捂住方吾北的嘴,不讓他吐出來。
芥末觸及到舌尖衝到喉管,方吾北辣的臉都憋的通紅,他伸手試圖扯開陳默的手,但又怕弄疼她,在進退維穀的情況下,他選擇一口吞了下去。
還好陳默放進他嘴裏的白灼蝦體積小,不然非得要了他的命。
方吾北被嗆的咳嗽不止,陳默見狀笑得是人仰馬翻。
“方吾北,你還真吞進去啦?”
方吾北此時的喉嚨根本說不出話來,他指了指陳默,脹紅的臉,被搶出了眼淚。
陳默笑的同時突然想到,方吾北根本就吃不了辣,立馬給他倒水,並且不停地拍著他的背。
好幾分鍾過去,方吾北才算緩了過來。
陳默關懷地問道:“好了些嗎?”
方吾北喝了喝水,清了幾下嗓子,“你這是謀殺……”親夫兩個字在預備說出來之際,被收了回去。
“誰讓你欺負我的?”
方吾北沒看懂,這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呢?到底是誰欺負誰?不過這小妮子說話,他聽著就好,“好好好,是我不應該。”他看了看芥末醬,“你要不要把那一管都給抹了?”
陳默瞧了眼芥末醬,“噗呲”笑出了聲。
“本來是這麽想的,可以一想到你被辣死了,旅遊沒人出錢,就留你一條活口。”
“嘿,敢情我不出錢你就殺人滅口了是吧?”
“那是當然。”陳默拋了拋媚眼,“終於知道人民幣的好處了吧?”
方吾北拿起水杯,懶得搭理她。
陳默從桌上的紙巾盒裏抽了兩張衛生紙,擦拭方吾北眼角的眼淚。
這時,餐廳裏的燈突然熄了,眼前一片漆黑,陳默的手明顯的抽搐了一下,她腦裏閃過各種恐怖畫麵,嚇得她夠嗆。
方吾北慌張地起身,抱住了這個怕鬼的小妮子。
暮然,在餐廳的一角亮起一道強光,同時餐廳內的小燈泡也亮了,隻是燈光很弱。
把頭埋在方吾北胸前的人兒,慢慢伸出頭來,好奇的往強光上一看,瞄了瞄像是臨時搭建的台子。
“啊。”方吾北使壞的在陳默耳邊一叫。
陳默又立馬嚇的縮回了頭,小聲地問:“怎麽了嗎?”
她覺得自己真像一隻烏龜,出事就把頭縮回去,沒事就伸出頭來。
方吾北笑著不回答。
陳默這才知道是方吾北的惡作劇,她揚起頭,伸手狠狠的在方吾北胸前捶了兩下。
“方吾北,你很壞耶。”
方吾北依舊地笑著,指了指亮著強光的地方,“看。”
陳默嘟了下嘴,看向臨時搭建的台子。
台子上站上去一個大約30歲左右,身材有些微微發福的男人。
陳默一看,大概猜到是這家海鮮店的老板,也就是要求婚的那人,她定了定神,有精彩戲碼看了。
“感謝大家能做完門口那個無聊的考驗。今天能進來的都是情侶,我有一個請求,等下會有光隨即照在一桌上,請被照到的那桌的男生上來說說你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在你心裏是什麽感覺,大家說好不好?”
台下的顧客大多數很淡定的抱著看戲的心理,隻有少數跟著起哄,當然最熱鬧是數店內人員,這讓陳默想到一個詞,托兒。
燈光沒方向的閃著,最後好死不死的定格在了他們這桌。
這是好運呢?還是運氣不佳?
老板笑盈盈地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動作,“有請這位帥氣的男生上台。”
方吾北顯然是完全沒準備,硬生生地走上台去。
陳默灑了一地汗,這怎麽弄的更婚慶現場似的?好好的求婚不就得了,非得整這麽多前戲。
等方吾北上台,老板一看立馬認出了他,“這不是方吾北嗎?”
方吾北不好意思地點頭說:“是。”
台下有幾位不知道是不是方吾北歌迷的人,拿出手機一個勁得猛拍,像是在證明手機內存容量特別大似的。
陳默就納悶了,在方吾北進來的時候,怎麽就沒人前來搭訕?現在倒弄得跟歌迷見麵會一樣。
老板喜笑顏開,“方吾北,我女朋友可喜歡你了,你能專門為她唱首歌嗎?”
方吾北倒也大方的答應,他想著人家是要求婚,就當做是送給他們的禮物好了。
他拿著老板遞給他的話筒,深情款款地唱著,他唱的不是自己歌,而是陳默的最愛,鍾漢良的《風和日麗》。
方吾北的真假轉換音,轉的很漂亮,陳默看著台上的他看出來神。她想起方吾北想開演唱會的夢,她覺得有一天方吾北一定會實現。
方吾北唱完,放下話筒,試圖蒙混過關,老板當然不會給他機會,就算用歌聲征服了聽眾,但也要說出請他上台的用意,畢竟他今天的目的是求婚。
方吾北拿著話筒,看了看陳默,出現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
他捎了捎頭,“怎麽說呢?我的那個她,很愛笑,而她的笑容是我一生中最想保留的東西,如果硬要拿個什麽東西來我們,我覺得我和她應該像是飛向天空中被風箏纏住的線,在命運的安排下慢慢交纏,一個圈兩個圈直到兩個完全陌生的靈魂交織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假如她是風箏的左翅,掌握著我飛翔的方向,那我甘願做風箏的右翼,隻跟著她的腳步。”
方吾北說完,台下特給麵子的響起了掌聲。
陳默也是被“嘭”的一下,觸及到了她最敏銳的地方。方吾北說的多好,多浪漫,而這份浪漫她清楚的知道隻屬於方晴而已。
方吾北下了台,陳默故作鎮靜地挑了挑眉,並拍手道:“說的真好。”
方吾北笑了笑,他想,如果陳默能聽懂是說給她聽的,才是真好。
話筒複交到了老板手中,老板拿起話筒的手明顯有些抖動。
陳默知道求婚要開始了。
“謝謝方吾北給我們說了這一段感動,想必大家也知道我接下來會做的事。”老板把話筒拿開一些,咳了兩聲,繼續說:“我和她認識了20年,相戀10年,以前我家很窮,我們就擠在一個十平米不到的小房子裏,還是租來的,她從來沒有嫌棄過我,也沒有任何的埋怨,她跟著我東奔西走,一走就是10年,今天,我要在這裏當著大家的麵,對她一個承諾,也給她一個安定的家,小萱,嫁給我好嗎?”
順著老板手指的方向,陳默看見了一個女生已經哭成了淚人。
又是一對青梅竹馬,隻是他們很幸運,能跨出朋友這一步,成為戀人,並且試著走進婚姻。而她和方吾北呢?依舊在朋友的界限裏徘徊,而且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老板走進小萱,從褲兜裏拿出戒指,單腿跪地,滿心期待地凝視著小萱,“答應嫁給我好嗎?”
台下的人都按耐不住的起哄,“嫁給他,嫁給他。”
小萱感動地點點頭,伸出手,老板為她戴上了永久的約定。
她雖然臉上掛著淚,陳默知道那叫幸福的淚。
“哦。”台下是一片歡呼。
陳默看向方吾北,她很想問方吾北有沒有幻想過他求婚的場景?當他跟方晴求婚那天,不知道她會不會淚崩?而那時她肯定弄不清流淌在她臉上是幸福還是酸楚?
方吾北也看向陳默,而陳默的目光沒有挪開,也定定的看著他。
兩人相視著笑了。
而他們清楚,就現在的狀態而言,他們兩未能說出的求婚也隻會出現在夢裏或幻想中,也或許他們終將擁抱不到最想擁抱的人。
這樣的感覺除了無奈,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