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惶惶不安
窗外還是蒙蒙亮，方吾北就從沙發上起來，攝手攝腳地打開房門，考慮要不要叫醒以睡為天的陳默？可在推門的時候意外瞧見這小妮子已經破天荒的起床。
方吾北不禁表揚道：“積極性挺高。”
陳默向門口瞟了眼，不屑道：“我說起得來就肯定起得來。”
“OK，收拾好，出發。”
繞跑道跑了半個圈，陳默就累到不行。這大冬天的出來跑步真是遭罪，不停哈出冷氣不說，就說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像棉花包一樣，跑都跑不動。
陳默雙手撐住腿，喘著氣搖手，“我不行了。”
方吾北停下腳步，“都說了跑步是你短板，還不承認。”
“和短板沒關係，是因為外麵天氣冷，穿這麽多怎麽跑的動嘛？”陳默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打死不認短板這回事。
“要不晚上等你下班後，我們去看跑步機？”
陳默兩眼發光的忙點頭，“這個主意好，就這麽定了。”
“那現在是跑還是不跑？”
陳默在方吾北麵前打了響指，“不跑了，打道回府。”
早上起得太早，坐在辦公室裏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再加上是冬天，特別好睡的季節，陳默就差沒把幾個椅子拚起來或是直接抬一張床過來。
扛不住睡意，她不停打著哈欠，用手抻著頭，小睡一會。
薑太公釣魚的姿勢沒保持多久，手機就開始響起。
陳默在褲兜裏亂摸一氣，早知道就不調成聲響了，若保有原來的震動，搞不好不會打擾到睡眠。
可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硬生生的讓陳默的睡意轉瞬即逝。
方晴找她？
她敲了敲短路的腦袋，這才想起來，出差前許諾過別人，回來後給她打電話。
捎了捎頭，接起電話。
“陳默，你這大牌耍的可真是活靈活現啊，答應過回來找我，也不找。”
陳默頓時有想撂電話的衝動，可想想是自己失約在先，便抑製著脾氣，耐著性子回道：“一時忘了。”
“忘了我也不怪你，誰叫貴人都是多忘事。”
句句機鋒，句句相對，陳默真不知道幹嘛要接她的電話？
“有事嗎？”
“瞧你說的，我的用意上次已經說很清楚，想和你見一麵，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陳默沒搞懂，方晴千方百計的想約她見麵是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讓她遠離方吾北？
“約哪裏見？”
方晴眼前一亮，“六點，米羅咖啡廳。”
“好。”
掛上電話，陳默趴在桌上繼續睡覺，可是不知怎的，沒了睡意。
方晴激發大腦活躍的能力，她是領教頗深。
陳默深歎口氣，起身，去茶水間為鍾晟泡咖啡。
等水燒熱期間，同在茶水間的Min對胡玉說：“你知不知道少華申請結束總部的學習，要求回來？”
陳默大吃一驚，放下手邊的杯子，靠到Min的旁邊，“此消息可屬真實？”
Min看了眼這個突然闖入話題的人，“應該不會錯。”
“原因呢？應該不會平白無故的放棄那麽好的機會。”陳默如墮五裏霧中。
胡玉同時百思不解。
Min用手擋住嘴，小聲說道：“聽說他媽媽得了胃癌晚期。”
陳默驚愕，“怎麽會這樣？太可憐了。”
Min一臉的悲憫，“可不是。”
“鍾總有答應少華的申請嗎？”
Min麵上的鄙夷是掩都掩不住的往外直流，“我說，你可是鍾總的貼身助理，這事你來問我？”
陳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泡好咖啡，站在鍾晟辦公室門口，躊躇著。
想鼓起勇氣問問鍾晟的意思，但想想還是算了，她心裏的疑神疑鬼未除，還是不要接觸過多為好。
陳默把咖啡放到鍾晟桌上，轉身離去。
“等等。”
邁開的步子，被鍾晟一說，也便停住。
陳默回過頭，問道：“鍾總，有什麽事？”
“你是不是有心事？”
陳默被人擊中心裏的想法，無意識的怔住，但很快調整好自己，淡然地回答，“沒有，你還有事嗎？”
鍾晟疑竇叢生地搖頭。
“沒事，我就先出去了。”
帶上辦公室的門，陳默從嘴裏出了口長氣。
臨近下班點，Life回了份有文件給陳默，陳默查出錯誤，看了看Life，已經走了，也隻能自己調整。
等文件整理完，陳默一看已經是5點50，急忙拿上包，跑出公司。
由於是下班高峰期，的士也不好攔，陳默隻能幹著急的等著。
黑色路虎在陳默麵前等下，鍾晟搖下車窗，叫陳默上車。
陳默看了看時間緊迫，隻好坐上副駕駛位。
陳默從K城的遊樂場出來，鍾晟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尤其在回來後，更為明顯。他心裏有很多揣測，但最後也不敢妄下結論，他怕自己的結論是真，會把他殺得片甲不留。
“有心事可以說出來。”
陳默往著車窗外，回道：“我沒有心事。”
“你在躲著我。”鍾晟的話不是疑問，是肯定。
陳默兩眼睜大，但還好是背對著鍾晟，他沒有看見，“你想多了，我沒有。”
“放完咖啡就走，文件讓人送，說話時不看著我，這些能夠構成你躲著我理由嗎？”
陳默抿了抿嘴，鍾晟的話讓她沒有反駁的能力，她知道自己做的很明顯，也知道做的不對，可是她就是逃不出心裏的障礙。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陳默，你把我當朋友嗎？”
陳默回過頭，看向鍾晟，義正辭嚴道：“當然。”
“既然是朋友，就不該有隱瞞，是不是？”
陳默點頭，她當然知道，可是她做不到。
“我不是想隱瞞你什麽，是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我心裏的亂想？”
“你的想法是不是關於我？”
再次戳中內心真實的想法，陳默的表情已經非常不自然，她低頭，她不語，總覺得任何的語言都無法表達出心裏最準確的想法。
然而，這樣的沉默反而讓陳默感覺到了尷尬，超乎常理的尷尬。
“是關於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種。”
鍾晟濃眉不自覺的往上挑，“我想的是哪種？”這話一問出，鍾晟便後悔，向來沉得住氣的他，既然會步步而進，可真不像他所為，可是，人一旦觸及到非常在乎的東西，再強大的控製力，也會變得薄弱不堪，就像此時的他。
“不管你想的是哪種，反正都不是你想的那種。”
鍾晟黯然一笑，“我隻想讓你知道，我不想給你任何的壓力，我隻希望你和我相處是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
陳默歎了口氣，她明白被人不知所以的擺出和以往不同的姿態，對鍾晟不公平，於是語氣也便軟了下來。
“我會好好調整自己的思想，你放心。”
“恩，我相信你能調整好。”
陳默沒再說話，思緒纏繞在了自己的不應該裏。
鍾晟用餘光朝陳默睨了眼，“愁眉苦臉可不像你。”
“要整天沒心沒肺，也得有個足夠的安全感在身邊才行啊。”
鍾晟很想說他願意做那份讓她安全的安全感，可終究還是抵不過理智的掙紮，“你的心事可不止一兩件。”
陳默調皮一笑，“這你也看得出？”
“你表現的太明顯。”
陳默摸了摸臉，“是嗎？”
“當然。”
陳默想了想，眼前的事情她也是快憋出內傷，“你說，一個極其討厭你的人，突然三番四次的找你是為何？”
“要麽為名，要麽為利。”
陳默一笑，還真是生意人的想法，兩句話都離不開一個名和利。
“倘若兩者都不是，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
“你要告訴我具體案例，我才好幫你分析。”
陳默思考了一秒後，直言不諱，“方吾北的女朋友找我，我想不出她想見我的原因？”
方吾北的女朋友，鍾晟也見過幾次，她對陳默的敵意，他也是明顯可以感覺到。
“可能是要你遠離方吾北，或者讓方吾北的世界從此沒有你。”
這種可能性陳默不是沒有想過，隻不過方晴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以前沒做到，難道約她見次麵後就能做到？未免也太扯了點。
“我總覺得還有其他因素。”陳默的心裏七上八下，總覺得有事情發生。
“你等下去去見她？”
“恩，所以很惶惶不安。”
陳默的不安，鍾晟能隱隱感覺到，“要我陪你去嗎？”
陳默搖頭，讓他陪著也不像那麽回事，“不用了，我想自己能應付的來。”
“你有事隨時打給我。”
鍾晟焦急的表情，弄得陳默好像要去見土匪一樣。陳默想，方晴也不是什麽惡魔，也不能把她給吃了。
“謝謝你的好意。”
路虎在米羅咖啡廳門口停下，陳默拉開車門，下車後，被鍾晟叫住。
陳默依靠在車窗邊問：“什麽事？”
“我在外麵等你，有任何的事打我電話。”
陳默想，她的緊張弄得鍾晟也緊張兮兮的，“不用啦，我又不是入虎穴，不會屍骨無存的啦。”
鍾晟點頭，“你去吧。”
“恩。”
鍾晟一直目送陳默走進咖啡廳，也沒有離開之意，因為陳默的不安也令他不安，他想還是等到陳默離開，他再走，比較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