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接受
陳默盯著桌子上的手機良久，在理清楚大腦混亂成團之後，有了想撞牆的衝動。鍾晟會不會認為答應他來的潛台詞是，她願意試著和他交往看看？而她心裏沒顯露出的潛台詞會不會也是如此？
這感覺像是走不出的迷宮，就算手裏握著地圖也出不去。
陳默抓了抓頭發，她也管不了這麽多，事情會發展到什麽程度，不是她能控製，還是專心上班吧。
周末越逼越近，陳默打電話提前告訴周顏欣這周約不了。
周顏欣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陳默，她不想陳默回到一個人宅在家裏的狀態，“給我個理由，理由充沛我就放人。”
陳默毫無隱瞞道：“有人周末來看我。”
周顏欣意味深長地問：“是對你忠心耿耿的鍾晟，還是你對他死心塌地的方吾北？”
忠心耿耿？這話怎麽聽起來像是仆人對主子呢？而具體到鍾晟的仆人形象，陳默覺得像是活脫脫的太監，豎起蘭花指說：“哀家遵命。”
陳默“噗呲”一笑，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逗樂了。
“喂，傻笑什麽？該不會想到某些不該想的畫麵，在這裏偷偷樂吧？”
“你那腦袋都想些什麽啊？”陳默直翻白眼，這都是些什麽最佳損友？可她的不滿電話那頭的周顏欣根本看不到。
“就你那花癡樣，不用看都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陳默習慣了周顏欣和她貧，也許生活隻有貧來貧去，才會多些滋味，“我懶得和你說，再說下去，我都默認自己是花癡了。”
“不要耍賴，到底誰來看你？”周顏欣連忙問了句，不給陳默掛電話的機會。
“鍾晟。”
“原來是忠心耿耿啊，這個男人是真的愛你，大老遠不嫌麻煩的來看你。”
陳默想，若告訴周顏欣她口中愛她的男人，已經不止一次的來看她，會不會被說成創世紀的真愛？
“還行吧。”為了耳朵少受清洗，還是少說為妙。
“什麽叫還行吧？陳默，我告訴你，在這世界上找到真正愛你的人不容易，如果你真心覺得和方吾北不可能了，考慮下鍾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要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就很難有了。”周顏欣開釋左右。
陳默知道周顏欣是為了她好，由心地說了句，“謝謝你，我知道了。”
星期六。
陳默買了些食材，在廚房搗鼓著“設酒款待”的配菜，她發現獨自在異鄉真的很迫使人成長，以前廚房都懶得進的她，現在居然也會做些簡單的菜。
門鈴響，陳默隨手紮起馬尾，小跑去開門。
將門拉開一半，看到鍾晟倦容很深的臉上露出的笑容，稍感不安，畢竟這份疲倦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不歡迎我進去？”
“沒有。”陳默趕忙把門全部敞開。
鍾晟放下手邊的行李，四處略掃了一番，屋內麵積不大，屬於小型的單身住處，但被陳默收拾的整整齊齊，頗有家的味道，而且屋裏散發的全是陳默的味道，鍾晟深吸了一口，很是眷戀。
餘光掃到餐桌上的菜，眼睛一亮。他轉過頭，看著還杵在門口的陳默問：“都是你親手做的嗎？”
鍾晟問出去的話成了立即消失的東西，沒有得到陳默半點的回應，她的眼睛一直盯在地上，整個人像丟了魂一般。
因為腦裏被該用怎樣的心情對待麵前這個人的想法堵住，而且每用力思考一分，堵住的情況就嚴重一分。
他眼裏噙著柔情看著陳默，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到陳默跟前，把散落的一縷頭發撥到耳後，輕柔地問道：“你的歡迎方式是發呆？”
陳默的眼睛對上這股能把她融化成水的柔情，她發現感情一旦暴露，就回不到最原始的單純，亦如他們現在這樣。
她想不到解決辦法，下意識的快速結束兩人之間讓她不適的氣氛，“你等下，馬上就有的吃了。”說完，像逃荒一樣，躲進了廚房。
陳默的躲避，鍾晟心裏多多少少有點譜，他沒想過逼她，可是無形中卻給她很多的壓力，真不應該。
移步到廚房，對著背對而站的陳默說：“如果我的存在對你有壓力，那我現在就走。”
陳默一驚，慌張地轉過身，匆忙地否認，“我沒有這個意思。”
“其實你不用委屈自己。”
陳默知道她躲避之意顯露的太過明顯，但是她沒有趕走鍾晟的意思，她隻是搞不清楚他們兩的關係該是怎樣存在？“我沒有委屈自己，我真心不想你走。”
鍾晟點了下頭，回到客廳裏。
陳默從嘴裏長出了一口氣，心裏安定了少許。
將做好的最後一盤菜端到餐桌上，倒了兩杯紅酒，遞給鍾晟一杯。
“無厘頭料理配紅酒，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鍾晟看了看陳默嘴裏所謂的無厘頭料理，說這桌子菜是中餐吧，有些不像，說是西餐吧，又太過牽強，也隻能收下無厘頭這個詞，“我很期待。”
“你千萬別期待，期待值越高，失望就越大，你還是抱著平常心吧。”
鍾晟臉上揚起了笑，一掃之前的倦意，“對自己這麽沒信心？”
陳默嘟了嘟嘴，表示完全沒有信心。
鍾晟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嚐了嚐，味道雖然清淡了點，但不至於入不了口。
陳默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鍾晟，等待他的評價。
鍾晟故意多嚼了幾下，看著陳默期待的眼神，不自覺地笑意更加明顯，“味道還行。”
“真的假的？”陳默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塊，味道一般，很是一般，“這也叫還行，你也太不挑了吧。”
“反正我覺得好吃。”鍾晟為了表示他說的話屬實，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吃得津津有味。
見他如此給麵子，陳默暫且收下他的讚揚。
鍾晟越吃越快，像是八輩子沒進過食似的，陳默忙說：“你慢點，別噎著。”
鍾晟含著食物，含糊不清地說：“是真的好吃。”
“行行行，好吃好吃，我信你了。”陳默搖搖頭，這幅吃相哪像個領導？若她照幾張此時的照片放在網上，被以前的同事看到，他以後的領導形象肯定會一落千丈。
陳默舉起紅酒杯，“來，祝賀你終於夢想成真。”
鍾晟拿起酒杯，輕輕碰了下，“這裏麵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兩人吃完飯，鍾晟問要不要出去走走？
陳默點頭。
洛杉磯的街道和A城的差異不大，一樣的燈光閃爍，一樣的人來人往，隻是那份熟悉感卻相差甚遠。
兩人在街上走著，陳默用不易察覺的餘光瞄了旁邊的人好幾眼，不用過多說話，隻是安靜的陪她走，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這次能待久一點了吧。”陳默開口。
“明天早上的飛機。”鍾晟一臉的抱歉，他記得上次他答應過會待久點，可是逼不得已要食言。
“又隻待一個晚上？”
鍾晟停下腳步，看著疑惑的陳默，“下次一定多請幾天假。”
飛來飛去，隻為見一個人的感覺，陳默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想到其中的辛苦。鍾晟為了她，一連兩次的這樣做，讓她不感動都不行。
腦裏忽然出現周顏欣的話，“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就很難有了”，難道鍾晟真的是她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她心裏有方吾北，這樣對鍾晟公平嗎？
鍾晟伸手抹平陳默越皺越緊的眉頭，“你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多問號，我真不希望你心裏有太多的事，把你壓得喘不過氣。”
“你說的沒錯，我心裏確實壓著很多事，我向你坦白，我想了很久，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和我？”
“我知道你的壓力一部分來自於我，我收回我所說過的一切，你也別往心裏去，好嗎？”
陳默抓住鍾晟預備撤離的手，鍾晟有些愣住的條件反射的，手動彈了一下。
讓她怎麽不往心裏去？已經在心裏了。鍾晟對她的好，她不可能做到熟視無睹。她不是木頭，她有知覺，“你真不介意我心裏有別人？”
鍾晟的眼睛有了明顯地睜大，聰明如他，明明是一秒就能分辨出陳默的意思，可是心裏的慌張讓他沒法確定。
鍾晟的不答，讓陳默的腦子開始亂想一氣，“如果你介意，當我沒問。”
再也不容許自己的不確定滋長，也不容許陳默收回已說出的話，他激動地抱住陳默，“我不介意，我怎麽可能介意？”
“對你這麽不公平的事，你也願意接受？”
鍾晟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隻要是你，什麽我都願意接受。”
陳默環住鍾晟的脖子，用行動告訴他，她願意和他試試看。
鍾晟的心上下不停地跳動，這份幸福來得太快，在他措手不及的時候，但是他同樣又很安心，盼之已久的幸福終於到了他的手裏。
陳默的情緒也跟著高漲，平息不了。她終於還是踏出了這艱難的一步，她告訴自己，從此真的就得和方吾北徹底地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