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算賬

  天氣越來越冷了, 西北風刀子似的刮得庭園內的樹吱吱作響。清音手裏拿著托盤, 上麵放著給沈雲卿補氣血的燉品,這些補品類的東西還是當日秦語墨特地叫趙肆送過來的。剛走進院子門, 就看見沈雲卿穿得十分單薄的長衫站在長廊下逗著鳥玩。


  “三少爺,”清音一聲大叫, 把沈雲卿結結實實地給嚇了一跳。


  “哇, 大白天的,你這是想要嚇死我嗎?嚇死我不打緊,你看,我的小鳥都被你嚇壞了。”沈雲卿拍了拍胸口, 她覺得她的小命早晚得交代在清音手上。


  “我說祖宗,你才是想嚇死人的那一個吧,你看你身子才剛好,就穿得那麽少站在這裏吹風,等下又著涼了怎麽辦?”


  沈雲卿滿不在乎的手一甩, 嘴裏嘟囔著, “切,哪有那麽容易就著涼了,再說我的身子是早就好了,隻是我爹娘太小題大做,非把我關在院子哪都不讓去, 都快把我關瘋了。”


  “嗬嗬,我要是老爺夫人就把你關在這裏一輩子算了,你說你這樣三天兩頭的折騰, 沒把他們活生生嚇死已經算好的了。”


  清音沒好氣地對著沈雲卿說道,沈雲卿這段日子真是禍不單行了,不是落水就是失蹤,再不然就像上次一樣,剩半條命的給人抬了回來。


  連雲氏覺得沈雲卿這是不小心衝撞哪路神明才如此多災多難,現在三天兩頭的跑去廟裏燒香拜佛,為沈雲卿祈福。


  那日沈雲卿被送沈家之後,就被沈坤下令禁足在院子養傷,一步都不得外出。而在陵城的沈雲柏接到沈坤讓人去找他的消息也趕了回來,他和沈坤解釋,沈雲卿不知道怎麽在半路就跑不見了,後麵找不到她,隻能繼續趕路看看能不能途中遇到沈雲卿,還說自己有寫信回來說明這事的,至於為什麽沈坤沒收到信他就不清楚了。


  沈雲卿被清音抓回了屋子裏,迫於她的淫威,還不得不把那難吃的補品也一起吃了下去。在她養傷期間,天天被逼迫著吃那些難吃的東西,都快把她給吃吐了。


  “你就不能交代一下後廚,明日起別再給我整這些奇怪的湯湯水水了,我已經痊愈了,不用再吃這些了。”


  “這個奴婢也沒辦法,這是夫人交代的,她說您上次流了那麽血得補回來,您有意見自己找夫人說去。再說,這些藥材補品還是人家秦大小姐專門叫人送來的。”


  清音望著沈雲卿那張生無可戀的臉,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甚至還有一些暗爽,就是給沈雲卿好好一個教訓,才不敢三天兩頭的嚇人。


  提起秦語墨,沈雲卿還記得當日她說要來府上看望她的,怎麽到現在都沒見到她的人影,她可不像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啊。


  “清音啊,你那天不是說秦府的護衛有說秦大小姐要親自登門拜謝嗎?那她怎麽到現在都沒來呢?”沈雲卿隻手撐在桌子上,用手托腮悶聲問道。


  “那日我是聽見那護衛的確那麽說的,至於人家沒來,可能是有事忘了,要不然人家就是說著客套話的,畢竟人家除了沒親自過來之外,其他的禮數也一樣沒落下啊。”


  清音不知道沈雲卿幹嘛那麽糾結這個問題,在養傷這期間都問了好幾次了。


  其實秦語墨並不是忘了,更不是說的客套話,而是近來的事情太多了,讓她無暇□□了。


  秦語墨那日與金翰風再次爭吵得不歡而散之後,趙肆正好來給她匯報已將沈雲卿平安護送回府的事情。在山穀的時候,秦語墨顧及金翰風在場,不敢交代太多,所以後麵才叫趙肆重新送些藥材和補品過去,並特意交代趙肆將自己當時遇到沈雲卿的情況告訴沈坤,讓沈坤好好去調差一番。


  至於到底是誰買凶追殺她,她暫時還是毫無頭緒。直到第二日,她回了秦氏糧行,發現她放在抽屜裏的那些書信不見了的時候,她才開始有了猜測。


  秦語墨讓趙肆將之前派去盯著柳姨娘的人叫來,細細地盤問了這近幾日柳姨娘的去向。


  那人回報,在秦語墨離開陵城的前一日,秦少熙曾去找柳姨娘談過話,具體談論什麽,並不清楚。秦少熙離開後,柳姨娘後腳也離開了秦府,手裏還提著一個包裹,去了一家門店很偏僻的香料店,在裏麵待了一段時間,出來後手裏的包裹不見了,然後就回了秦府,再也沒有出府半步了。


  秦語墨聽完後,心裏也有了個大概。她表麵上一如往昔,按兵不動,暗地裏實則讓趙肆去查柳姨娘去的那間香料店是否有貓膩。


  過了幾日,趙肆帶回來的信息果然沒讓她失望柳姨娘當日所去的店鋪,表麵看起來是一間普通的香料店,實際是一間專門做地下買賣交易的組織,他們提供很多不為人知的服務,也包括了行凶殺人這一項。


  知道這個信息以後的秦語墨就讓趙肆報官處理,一舉端掉了這個賊窩。


  秦語墨特意找了一日把糧行的事早早地料理完就回了秦府,到了秦府後,秦語墨也不著急回後院,而是直接讓人把柳姨娘請到了前廳。


  柳姨娘到了前廳,看到秦語墨坐在主位上,而趙肆則立在一旁,她規規矩矩地給秦語墨行了一禮,問道,“請大小姐安,不知大小姐尋妾身來有何吩咐?”


  秦語墨沒有任何讓她坐下的意思,笑了笑反問道,“柳姨娘當真不知道我叫你來所謂何事嗎?”


  “恕妾身愚昧,妾身真的不清楚。”柳姨娘低順著眉眼,忙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很好,你說你不清楚。那我問你,柳楊你應該認識吧?”秦語墨又接著問道。


  “柳楊是妾身的侄兒,妾身當然是認得的。”


  “那他說你交代他勾結邴洲王淡然,再設計黃世煜,往糧行裏麵混入發黴大米之事,你認還是不認呢?”秦語墨現在沒了書信,她也知道柳姨娘定不會那麽乖乖認罪的。


  “大小姐說的什麽話呢,妾身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來人,將人帶上來吧。”秦語墨淡淡地開口吩咐道。


  秦語墨的話剛一說完,立馬就有兩人把柳楊給押進了前廳。


  柳楊一見到柳姨娘,就像見到救命的稻草一樣,激動的大叫了起來,“姑姑,姑姑,快救救我,他們把我抓起來關了很多天了,都不肯放我走。”


  “你讓我怎麽救你,你快說邴洲大米的事是誰交代你做的,又是誰交代你冤枉我的,我好替你向大小姐求求情。”


  “姑姑,這些事情不都是你交代我去做的嗎?”柳楊目瞪口呆的看著柳姨娘,他沒想到柳姨娘居然將罪責全部推倒他身上去了。


  “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怎麽可能交代你去做這些事,我也是秦家的一份子,糧行出事了對我有什麽好處?”柳姨娘不慌不忙的辯解著,她早就在秦語墨平安歸來的當日就已經開始想著如何為自己開脫了。


  秦語墨也不開口,就這樣靜靜地喝著茶看著他們兩人互撕。


  “姑姑,當日你可是說你想借此機會來扳倒秦語墨,好替少熙奪回秦氏糧行的掌權嗎?”柳楊紅了眼,如果不是他這會雙手被人押著,他怕是早就撲上去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你簡直一派胡言。”


  麵對柳姨娘的置身事外,柳楊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歇斯底裏地那種,“你口口聲聲說與你無關,那你怎麽會給我銀子首飾去辦這些事情呢?”


  “我給你銀子首飾不還是你說你在外麵欠了一大筆賭債,我才願意幫你的。沒想到你居然恩將仇報,聯合起外人來汙蔑我。”柳姨娘同樣說得義憤填膺,一個轉身,又對著秦語墨盈盈一跪,“大小姐,請您查明真相,還妾身一個清白啊。”


  在一旁看戲看得好好的秦語墨這才放下手中的茶碗,讓人將柳楊帶了下去,悠悠地說道,“這麽說來,柳楊說的那些,柳姨娘都不願認了?”


  “妾身沒做過的事,妾身當然不認。”


  秦語墨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神色也變得肅然了起來,沉吟了片刻,“假如這些都不是你做的,那麽柳姨娘為何要買凶追殺我呢?”


  原本還信誓旦旦的柳姨娘,頓時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秦語墨,她臉上盡顯恐懼,可嘴上還是說著,“大小姐,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妾身怎麽可能做過這種事”


  秦語墨知道柳姨娘難纏,但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刻,她還會為自己辯解,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秦語墨嗤笑了一聲,“那不知道柳姨娘前陣子去了一間香料坊做什麽了?”


  “秦語墨,你找人監視我?”柳姨娘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於柳姨娘態度的轉變,秦語墨一點也不為意,“柳姨娘,可別告訴我,您當日拎了一大袋珠寶首飾銀票,去裏麵買香料了,出來的時候還兩手空空的,這是吃了嗎?”


  “秦語墨,你到底想幹嘛?你憑著我去過香料店和拿了一個包裹進去,就想咬定這些事都是我做的嗎?你可有證據?”柳姨娘一改之前低眉溫順的樣子,怒視著秦語墨。


  “我自然是想將買凶謀害我的人繩之以法了。至於證據嘛,柳姨娘怕是不知道那間香料坊已經被官府給端了吧,當日與你對接的掌櫃和你帶去的包裹,已經全數落網了,你信不信我現在隻要把你送到官府那邊去,你還能逃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等老秦把賬算完,她和金的婚事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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