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威脅

  沈雲柏被收押, 這一動靜自然也是驚動了府裏的女眷, 其中也包括了吳氏了。


  當幾人匆匆趕過來之時,看到了安然無恙的沈坤, 皆是一愣,隨後瞬間轉化為驚喜, 雲氏也是三步做倆地跑到沈坤身邊,不敢相信地對著沈坤一陣摸索, 抽泣著說道, “老爺, 真的您嗎?我沒有做夢吧?”


  沈坤因沈雲柏的事, 整個人十分低落, 連開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他隻是回握住雲氏的手輕拍了一下, 表達自己沒事的安慰。


  雲氏用帕子輕拭著眼角, 才發現自從她踏進偏廳開始,氣氛就異常沉重, 不大對勁的樣子, 還沒來得及發生了什麽事,就聽到吳氏嚎嚎大哭的聲音。


  “官爺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相公怎麽會犯下這等罪行,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吳氏哭泣著拉扯著沈雲柏的衣襟,可沈雲柏整個人神情呆滯,如行屍走肉般沒有半點反應。


  “相公,你快說話啊, 你快說事情都不是你做的。你要想想言兒,他還那麽小,他才幾個月大,你不能讓他沒有了父親。”


  無論吳氏怎麽說話,可沈雲柏還是宛如石像無半點反應,吳氏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了沈坤身上。


  吳氏又回過身來往沈坤麵前走跪了下去,聲淚俱下。


  “阿翁,求您救救相公吧,他可是言兒的爹啊,也是您的兒子。求您看在言兒的份上救救他,要是真出事了,你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麽活呢?阿翁,我求您了。”


  沈坤神情疲憊地揮了揮手,眼看著沈雲柏被帶出去,整個人也是搖搖欲墜,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對吳氏說道,“我幫不了他,他自己造的孽自己得去承擔。言兒你也不用擔心,在沈家缺不了他什麽。我累了,這些事我再也管不了了。”


  今日一連串的事情,真的夠沈雲卿消化好一陣了。從一開始懷疑沈雲柏和到後麵被證實,她都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按理來說,沈雲柏不像那麽衝動之人,他對自己下手還說得過去,怎麽就突然對沈坤下手了。


  整個沈府也陷入了更加低迷的氛圍,大家都不敢和往日般隨意懶散,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


  於是,沈雲卿在府裏待不下去了,第二日早早就去糧行守著等秦語墨了。


  沈雲卿現在在秦氏糧行有一項特權,就是可以隨意出入糧行,包括秦語墨的書房。


  當秦語墨看到了一大清早就趴在她案桌上睡覺的沈雲卿也是有些懵圈了,這是什麽特殊癖好,放著好好的床不睡,跑來她這裏睡案桌.

  秦語墨沒有喚醒她,而是給她披了一張薄毯,然後自己重新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處理起了事務,整個過程都輕得沒發出半點聲響。


  等到沈雲卿睡醒時,看著旁邊坐著的人,整個腦袋都跟漿糊一樣,直至好久才記起她到底是在哪裏。


  “你醒了?哈喇子都流了一桌子了。”秦語墨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把視線收了回去,繼續看起了手足的卷冊。


  聽到秦語墨這麽一說,沈雲卿就沒那麽鎮定了,哈喇子都流了一桌,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她也是要形象的好不。整個人一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先是摸了摸嘴角,幹的,再看了看案桌上,什麽都沒有,她才意識她讓秦語墨給耍了。


  果然,一抬頭就見秦語墨笑得眉眼彎彎地正看著自己。


  沈雲卿無奈,也跟著沒脾氣地笑了起來,攤上個腹黑的媳婦,怎麽能不讓人又愛又氣呢。


  “你怎麽一早就過來了?”


  秦語墨這麽一問,沈雲卿才記起了自己來的目的,輕歎一口氣,昨日發生太多的事了,她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說起,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也算糊裏糊塗地逃過了一劫。如果沈坤真的出事了回不來,來了個死無對證,也許她今日就看不到秦語墨了。


  秦語墨見沈雲卿一下子臉色由晴轉陰,如天氣般令人捉摸不透,又起今日她一早出現的事,也斂起了笑意,放下手中的卷冊,擔憂地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沈雲卿再次發出一聲低歎,慢慢的將昨日之事,一點一滴的告訴了秦語墨,尤其當她說道昨日沈雲柏誣陷她謀害沈坤一事,秦語墨輕蹙的眉頭就是擰到了一起。


  待到沈雲卿說完,秦語墨臉上的凝重之色也沒有絲毫緩解,而是陷入沉默之中。沈雲柏雖說與她相處的時日不久,但怎麽說都隻像是躲在背後捅刀子的人,這次是哪裏來的膽量,會想要一網打盡呢,而且他怎麽臨時起意想要謀害沈坤。


  再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似乎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先是她和沈坤二人鬧不和,她前腳一離開,後腳沈家就出事了,而且最終好像是衝著沈雲卿去的。


  “你大哥被抓捕之時可有說什麽?”


  “沒呢,就是整個人跟魔怔了一樣,可是怎麽了?”


  沈雲柏伏法了,可秦語墨不但沒有任何放鬆,反而更加沉重了。或許是對沈雲卿剛說的事心有餘悸,真的是好險。


  “沒有,就是隱約覺得奇怪,這一切來得突然了些。我覺得你也許該找個時間去大牢看一看他,有可能事情不像我們想得那麽簡單。”


  沈雲卿點頭應下,又在糧行賴了好一會才離開,臨走時,秦語墨還不忘交代她,沒事不要到處亂跑,遇事也不可以衝動

  沈雲柏被抓的消息,不日之後也慢慢傳了出去。


  傅元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滿地呸了一句,“真是個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做不來,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當日,他叫了包逸平遞了拜帖給金翰風後,金翰風第二日的確來見了他。


  傅元寶拿著當日“拾光齋”命案一事,半威脅半懇求地讓金翰風幫他爭取商會會長一事,金翰風答應了,但作為條件,金翰風也讓他先幫自己完成一件事,那就是把沈家攪散,再把沈雲卿拉下水。


  所以當日在商會上提出的問題,實則不是衝著秦語墨來的,他隻是想把秦語墨從沈家支開,他才有機會下手。他和秦語墨兩人鬥了那麽久,怎麽會不清楚,憑著一個商會規定,她怎麽可能就把會長一職乖乖交出來,所以他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當秦語墨真的從沈家離開後,他又設法接近沈雲柏,想利用沈雲柏的手來借刀殺人,可是誰曾想,沈雲柏那麽不經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讓他怎麽跟金翰風交代。


  傅元寶越想越氣結,他布了這麽久的局,竟然一無所獲。可是他又不甘心,到最後他決定破罐子破摔,再去找一次金翰風。這次無論如何,他都得叫金翰風應承下來,就算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傅元寶再次約了金翰風到茶莊一聚,為了不引人矚目,金翰風兩次都是由包逸平帶他從後門而入的,畢竟你一個官一個商,兩人平日裏又沒交集的那種,太頻繁接觸難免引人多想。


  “金少爺,您能來真是給我傅某人麵子,快請上坐。”


  傅元寶話是這麽說,可人卻坐在位子上紋絲未動,神態傲慢地招呼著金翰風。要換了是以前,他哪裏敢這般桀驁自大。今時今日不同了,他可是拿捏著金翰風把柄的人,他可是當日“拾光齋”命案的知情者。


  金翰風本就不願意來見傅元寶,可是又無可奈何,現在見傅元寶目中無人的樣子,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傅老板,再次叫我來,是有什麽要事?”金翰風也不和他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嗬,金少爺果然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請金少爺前來,無非就是事情我已按照您交代的去辦了,金少爺也該兌現您的承諾了吧。”


  金翰風聽完不由得嗤笑一聲,臉上的不屑的更加明顯了,“傅老板是不是貴人事忙忙糊塗了,您確定您真的替我把事情辦好了,據我所知沈雲卿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沈家全家也是好好的,隻有沈雲柏一人進了大牢,這也叫把事情辦好了?”


  “呃,金少爺您此言差矣,當日我隻是說盡我所能去替您辦這件事,現在秦語墨搬出了沈府,也不算一無所獲,難不成不是您想看到的,所以總的來說,您交代的事情我也去辦了,就是完成得沒那麽全麵而已。倒是金少爺答應我的事,也要說到做到才行,要知道我們這是公平交易,而且我也會替金少爺好好的保守某些秘密的。”


  傅元寶巧舌如簧,把話說得滴水不漏,硬是將自己沒辦好的事美化了不說,還再次拿出上次的事來威脅著他。


  金翰風神情一滯,算是聽明白的,傅元寶找他無非就是沒把事情辦好,卻上趕著討要好處來了。他平生第一次見到那麽厚顏無恥的人,偏偏被他拿捏住把柄,受他脅迫。


  “我答應你的事我自然記得,我也會叫我爹試著幫你去爭取,隻是這等大事總不能師出無名吧?”


  金翰風迫於傅元寶的淫威,隻得率先妥協下來應付著他,但是他說的問題也是有認真考慮過的,並不是隨口說說的。


  “那您的意思是?”


  “傅老板何不設法讓商會裏的人都聯名上書推舉你當任商會會長,這樣要換秦語墨下來,也算事出有因,成功的機率也能加大,您到時候對外也稱得上是眾望所歸,不是嗎?”


  “說起來是這個理,隻是要所有人聯名上書,談何容易?”


  “這就要傅老板自己想辦法了,我也隻能幫你到這了,希望下次再見傅老板,會有好消息傳來。”


  金翰風一改之前的不快,慢條斯理的說著,他當然知道這事難辦,傅元寶敢威脅他,他也不會讓傅元寶從他這裏輕輕鬆鬆地要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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