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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學道 第三十二章 陽春三月

  對於武道來講,想讓禦空遠遊,乘風而起,隻有達到小宗師——白虹境,氣貫長虹,才能真正意義上懸於高空,比煉氣一脈稍稍晚了些許。如今陳白安全是靠著武夫體魄,騰空而起數十丈,但終究留不住。


  莊俞看著打鬧的兩人,收了收心神,就想起化水凝冰的法術,心神透明,默誦真言,體內突然一陣寒涼之意,從丹田處莫名而來,沿著體內百竅筋脈與自身靈氣匯聚於其手心之上。掌中水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寒意陣陣,落於手心,異常清涼。少年隻顧著雙目凝視掌中冰球,斷然忽視了自身寒意彌漫,極速同周圍擴散,清寒凍人。體內,丹田某處的小苗一分為二,又生出一片綠芽,滴滴晶瑩剔透的露珠從其滴落,整整三滴;匯入體內開鑿好“溝渠河道”,絲絲清涼迅速通達四肢百骸,所過之處,奇竅百穴的駁雜之氣被盡數驅散,生生的同體內雜質被逼入體外,流經骨骼之處,晶瑩如玉,於表麵鍍層,最後匯入血液,進行周天一循環;少年突然長長籲出一口寒氣,體內在無寒涼之感,換來的是通體舒泰,周身清明,明目三分,七竅俱靈。


  莊俞趕忙端坐下來,迷上雙眼,半點不管周身的冰花霜痕,在一次嚐試引導剛才之感,卻無半點變化。體內百竅被清洗之後,不斷溫養納氣,淨化自身;起了身,才發現整個比之前輕靈了半點不止。又是剛才同樣的一計水法,招手即來,一大團江水被截流,懸於高空,少年隻覺得念頭即出,法已自來,半點無之前的煩瑣滯留之感,換來的是那理當如此,我心念既出,法必相隨,更是感覺身前江水本是如此,皆可為我所用,心中莫名親近幾分,很是異常。


  女子陳白安感到周邊空氣陡然下降幾分,拳意自然流露,本能護持己身,好似遇到敵人;女子這才回過神,愣了神,正看到一斷江河被截流懸於空,而男子周身寒氣逐漸消散,直至全無,揮揮手,空中水瀑重新砸入江流,激起數十丈水華。女子更是蹬了瞪大眼,不相信麵前這男子是那莊俞,竟然瞬間讓她拳意自行凝結,防禦己身。


  艾學義瞧了瞧,絲毫沒覺得半點吃驚,好似本該如此。


  少年對著女子靦腆一笑,露出滿口白牙,“陳姑娘,不好意思哈……”


  女子瞬間無語,他居然叫自己姑娘?不應該是陳白安?女子?難道好言一句,這滿身水華的賬就過去了?氣的臉發白,不知道是水華惹的還是那句輕飄飄的姑娘惹的,“洗臉去,沒聞到臭?”


  莊俞趕忙蹲了下來,透過碧綠的江水看得自己的麵貌,臉上黑色雜質頗多,惡臭難聞,就立馬衝洗臉麵。女子在其身後猛然一跺腳,莊俞麵前江水滔天而起,少年閃躲不急,著著實實變成了落湯雞。


  “我幫你洗個全身,不用謝我……”說著就離開了江畔,想必是回往私塾換衣物去了。


  少年也就索性紮入江底,就著衣服,洗了個幹淨,尋了不少小石,色彩斑斕,又摸了一條很是肥美的大魚,拖出江麵。


  江滿跑了過來,“可以啊,莊俞,也就你能治治陳白安了,放做我們還不得掉幾層皮,挨上幾計重拳,而且是那種不帶傷的,賊他媽的疼……”,文竣也跑過來訴苦,他倆著實是怕了陳白安,著實講不得半點道理,講了也不聽。果然和瘋子一個兩樣,話沒說三句,就要問拳,動起手來半點不會憐憫顧忌,真是那即分高下也決生死,管你身後勢力宗門滔天,如今身前三尺,於我無敵。


  陽春三月。


  往城北江畔的人多了不少,天氣回暖,最適合那踏青,萬物複蘇。少年不知覺間已經過了一年整。


  私塾。


  如今又是山下一批更小的孩子上山讀書,就如同去年小姑娘讀書時一樣,時間總是往前。


  “莊俞,你和李先生熟些,能幫著問問什麽時候學劍啊,都一年了……”江滿很是不耐煩了,近一年時間山上生活太過枯燥,無趣。


  陽春三月。


  ———


  正是大夏舉國會考選拔人才日頭,所有參加科舉的年滿十六方歲寒門子弟,文武才子,都要經由地方縣誌選拔,得名後再由都郡、州府,再匯聚中州統一會考,在經有官府禮部監察,交由國子監翰林招考,最後舉行筆試,殿試等,遠拔狀元、榜眼、探花、進士、舉人、秀才等人選,數量有限,含金量極高。


  寒門子弟讀書也是唯一出路,很苦。要經由鄉試、縣試、都郡、州府、會試、禮部監察、國子監查錄、筆試、殿試等一係列文考,不可謂不難,唯有前三甲才保證有握筆的機會。


  科舉考試以名列第一者為“元”,鄉試第一稱解元,會試第一稱會元。殿試第一稱狀元。舉人赴京應禮部試者皆須投狀,自證身份,得過監察。雖說王朝隻對前三甲進行褒獎聘用,委以重任;但得了州府前三甲,也會由州府撰寫聘文,任職地方縣郡司職,以此類推。每至三月,就是各種城隍廟文廟香火最是鼎盛,來取五湖四海的文人子弟,不論貧窮富貴都會去往廟宇祈求高中,誠心十足,文運香火 濃淳。


  山下如此,山上卻是另一翻景象,各宗門弟子紛紛下山,有的也會參加朝廷招錄,曆練官場,入塵世修行,求得道心清明,查缺補漏。但大多數都是奉宗門命令下山尋找氣運種子、嫡傳弟子、自家祖師堂傳人,繼而遊曆各州山河,了解各山頭的仙家勢力變化及其宗門弟子境界高低,戰力幾何。當然,也有世俗界的武館,王朝的軍營擴招都很是普遍,難入頭等,末流不少。


  大夏崇尚高武,流雲、荊二州又鄰近北海與北妖境遙遙相望,近而流雲州、荊州的大夏士兵居多,都是鐵騎重甲;大都是下四境的武夫,此生無望登頂高處,又不願平平一生,為得朝廷建功立業,入的塵世,娶妻生子,為後代謀福。也有一些年輕武夫去的軍營經曆生死,鍛就殺伐之氣,砥礪前行。


  流雲州有一特殊軍營,來去自由,全是一洲山河種子存在,名動大夏五洲,天才雲集;與大夏官場簽訂契約,鎮守北境三年,得一宗仙家機緣。身處北境以南自然不知北境邊疆戰苦,不得片刻安寧;長有山上氣運種子被北境畜牲圍攻分食,或是偷渡一洲山河,生靈塗炭,分食山河氣運,所過之處,人間地獄猶之不及;所以重甲軍營居多,為得人間守得山河,它州山河人間,很少見得修行者,但在流雲州、荊州遍地可見,中五境,修士也不少,曆練修行,尋找大道機緣,阻擊北境畜牲,各有所需。


  而流雲州某嫡傳之一女子武夫,得令祖師堂,秘密往中州,南境苦苦尋找六月有餘,終是不得線索,又偷偷回了流雲州,怕的師父責罵,就偷偷入了軍營,平平常常,黑不溜秋,肩抗紅櫻黑鐵長槍,好不威風,如今年方十一,玩心極重,一來就掀翻了軍營,大鬧一場,雞犬不寧,幸得州府鎮撫司壓了下來,更是單獨相勸,好言好語,同他人相處,立得戰功彪炳,震動整個“天才營”。


  而大夏嫡長子則化為一方草莽英雄,一路步行經過州府鄉鎮,繼續尋找線索,行的好事,不問前程。


  小姑娘呢總是對周圍的事情好奇,什麽都想著可以嚐嚐味道,獨自走在山路上,四下無人之際,就隨手抓下一把樹葉往嘴裏塞,然後一通亂嚼,苦了的話,就隨口吐出來,味道不錯就吞下去,很奇怪,沒有半點不適。累的時候,就隨意找個石頭,坐著,自己能玩好一會兒;如今莊俞要全心讀書了,陪小姑娘的時間就很少。


  小姑娘很懂事。


  因為自己有家呀,我家就在他家。


  每天忙忙碌碌,多讀了書,寫了字,其實小姑娘也不孤單,偶爾到家就給少年背背書,或是抄書拿給他看,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小手匾在身後,腦袋仰的老高,眼睛放光,等待莊俞誇獎。少年總是會心一笑,摸摸她的腦袋,簡簡單單的說上一句,“嗯,寫的不錯,”,小姑娘聽完後總會欣喜若狂,圍繞少年跑圈,嘻嘻大笑。


  如今這座天下三分,中土同西方國時間光陰刻度相差無幾,南極海則完全顛倒,有自己的四時八極和光陰長河,是一座類似洞天福地一樣,有自己的天地秩序。


  小姑娘入睡的時候,少年總會過去幫忙捂好被角,出了門輕輕收拾下屋子,嘴裏碎碎念念,再在冷冰冰的石階坐上一會兒,想想事兒,思考思考學問,發發小呆,偶爾“回家”看上一看,一如既往,起了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進了屋,熄了燈,掩了門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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