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超大章) 第四十八章 遠遊
“這是一件尋常的寶衣,不多見也算不上值錢,給她正好,用作抵禦陰風寒氣,在合適不過,四季長溫,不冷不熱,有一些聚靈保護作用,至少凡間武器半點無用。”鍾元白解釋道。
“小可,快點謝謝先生。”莊俞提醒道。
小姑娘趕忙衝著道士鞠了一躬,左顧右盼,尋找著剛才身著於身的彩衣,卻是半點瞧不到。
“好了,別找了,好好跟著莊俞修行,以後就能看到了。”鍾元白安慰道,小姑娘還是不死心,又用自己的小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挺生疼,卻半點沒感覺寶衣,這才卸了氣,乖乖站在一邊。
“東西備好,我明早就不來了,好生收著這把劍,會有用的。”李景勝淡淡說道,轉過身在無言語,緩緩離去,身影愈來愈暗。
李景勝下了很大的決心把這把劍給了少年,不是不舍,而是這把劍有的江湖恩怨。
接過了劍,就接過了江湖。
鍾元白搖了搖手,笑了笑,快步跟上如今有些神傷的師弟,很是明白。
八月初八,清晨。
少年遠遊出山,踏上江湖。
換上一身簡單布衣,背上背簍和一把用布條裹得死死的長劍,牽著身著黑衣的小姑娘,一路北上。
少年時不時回過頭,望望北城門,愈發模糊,看來李先生並沒有來,沒有失望,反而更是輕快幾分。
卻殊不知雲朵中悄然藏著三人,李景勝鍾元白,還有桂竹山老城隍。
“多謝李山主。”老城隍很是高興,五載光陰,少年終是沒令他半點失望。
李景勝罷了罷手,笑道,“老城隍不必客氣,少年是我學生,我很知足。”
老城隍不言語,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八月初八,出了長佑,江湖上多了一個名為即明的少年。
北上遠遊,事先從山主哪裏置辦了通關文牒,方便自證身份,方便去往城縣鄉郡,文書上所載之名正是即明二字,祖籍長佑郡。
“哥,我們去哪裏?”小姑娘問道。
“江湖啊,一直走就好了,我們要去尋找好些的東西、方法之類,回來幫助李先生呀。”少年答道。
小姑娘點了點頭,懵懵懂懂,走的累了就趴在莊俞的肩上,休息一會兒;困了,就鑽進背簍裏,剛剛好,乖乖睡覺,抱著些幹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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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州紫陽山。
女子慵懶的靠在紅椅上,絕代風華,看著剛剛回了山的陳白安,眼神戲謔,“嗬嗬,可以啊,小白安,如今回個山還不樂意了,莫不是看上了那小子,想要討來做男人,居然連性命都顧不上,嗬嗬……”葉姓女子語出驚人,望著滿麵通明紅的身前人兒。
陳白安耷拉的腦袋,早在長佑山頂自己被一股滔天威壓驚醒了意識,熟悉的波動,就讓她知曉師父來了,就是麵前的女子。
“師……父,我這不是好得緊嘛,回來了這不都,嘿嘿,師父莫怪。”陳白安趕忙上前女子捶腿。
“唉,師父,你這大腿又白了啊,沒個男人都可惜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渾身一顫,臉色驟黑;候在旁邊的多的福伯聽得心驚膽戰,趕忙隱身退下。
女子攏了攏衣衫,揪著陳白安的耳朵,“皮癢了不是?還膽子大了?用破膽來替別人擋雷劫,可以啊,合著我才是外人?”
陳白安吃疼的叫嚷著,“疼,師父,輕些,嘿嘿,我不是回來嘛,你看比預想的要早哦,金身境了,哼……”說完,頭仰的老高,有些傲嬌。
女子汗顏無言,放了手,果然兩個丫頭都不省油的燈,“那個少年咋樣,不同我講講?”
“沒什麽好講的,就是個爛好人,不知天高地厚……哼……”陳白安雙手插腰,指點江湖,很不服氣,現在腦子還記著走的時候,少年死都不要那紫陽山青玉牌。
“哦,不說?那為師可要下手了啊,你看師父如今兒怎樣?模樣不差吧,拿不拿得下他?正好師父也孤單了近百年了,如你所說正好找個男人過過神仙日子……”女子滿臉桃花,起了身,高挑的身段,大片雪白落凡塵,戲謔的同陳白安說著。
陳白安慌了神,麵前這女子別說男人,女子都喜歡,趕忙賠笑道,“別,師父,我同你說就好,快坐好,莫要泄露了春光……”。
女子白了一眼,正經威座,“同我講講。”
陳白安大抵說了讀書五年的一些小事。
女子螓首思考一翻,“你下去休息一翻,明個動身隨我我一趟西方天下。”
陳白安行了禮,閃身退下,熟悉的院子,回了房間,倒頭就睡,手裏靜靜攥捏著那牌子。
正堂的女子,皺了皺眉,嘀咕道,“是他?五年前牽動星河之人?雲丫頭沒遇到,讓陳丫頭遇見了?……”,無人知曉女子何意。
突然臉色更黑,大聲嚷道,“福伯,你去找找元丫頭去了哪,反了天都。”大手一拍,整個坐椅寸寸欲裂,化為粉末,女子氣轟轟離去。
男人頓了頓,趕忙領命下山,尋找另一位祖師堂嫡傳。
翌日,女子帶著陳白安衝天而起,禦風遠遊前往西方天下,淨土世界。
中土極盡處,一座衝天門戶林立,兩座金甲神人,聖人駐守在此,女子交了山上譜牒,領著陳白安過了門戶,去往另一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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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沿著官道,一路倒是坦蕩,少了從南境往北的崎嶇不平,多平路;沿途也偶爾能遇到些商販、砍柴人。莊俞身著布衣,背著背簍,普普通通,並不起眼。
走了兩天多腳力,終於遇到一座茶亭驛站。小姑娘多少窩在背簍裏睡覺,或是醒了就站在背簍裏,鼓搗著莊俞的頭發,從不添事兒,偶爾說上幾句話。
茶亭驛站多是官商歇腳,價錢比外麵貴上不少。莊俞沒敢多要,行走在外,得曉得斂財,當然,更不能顯露山水。
其實,少年到底有些過了,反而小心翼翼越讓周圍人注意,第一次闖蕩江湖,莊俞不免覺得周圍很是賊眉鼠眼,全是衝他身上的“寶貝”去的……
要了兩碗涼茶,歇了腳,好在有些幹糧,就著吃了不少,茶肆的小二兒神色很是不善,看著一大一小的兩人,第一次見過恁摳門的少年,喝著幾碗管夠的茶水,啃著自帶的幹糧,這算得上什麽事兒。
而那少年還左瞟右看,看著自己盯著他,愈加緊張的攏了下旁邊的孩子,小心翼翼?自己又不是那人販子,又好像自己有什麽了不得寶貝,怕讓他人知曉,就更是不屑。
那知道那少年匆匆忙忙喝了茶,拿出五個銅板放在桌上,抱起小姑娘就沿著官道奔湧,速度之快,讓小二兒目瞪口呆,遠遠就看著一個背簍上下翻動,消失在遠方。好嘛,果然膽子米粒大小,還背著把布條纏繞兵器?還行走江湖?
很遠處,莊俞才歇了下來,四處張望,果然江湖不一般,尤其是現在自己是個有錢人。
“哥?你咋啦?”石小可很納悶,自己的半碗涼茶還未喝完,就被少年攔腰擄走,很是奇怪。
少年一陣尷尬,咳嗽兩聲,潤了潤胖子,“沒啥,就想跑跑,試試腳力。”
小姑娘一陣語塞,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就那麽直挺挺的看著少年,半點不信。
“好了,你是自己走,還是進背簍?”莊俞受不了小姑娘懷疑的眼神,就扯開言語。
“那我先走一會兒。”
兩人沿著官道慢了些,過了驛站,出了南境地界,行至周槐縣地轄。
天色晦暗下來,莊俞才堪堪抵達周槐,著實小了不少,和一洲府邸差了太多,人丁稀少。
剛進縣城就一邋遢漢子,奔了過來,“少俠可是第一次來周槐,天色已晚,可要打尖兒?”
莊俞挺了挺身子,悄悄後退幾步,有些緊張的看著眼前身著稀爛的青年漢子,不免警惕幾分;小姑娘悄悄從背簍裏透過細縫看向外麵,瞧著眼前男子,有些怕怕。
“少俠莫怕,這周槐我熟的很,要找歇腳的地兒找我就對了,保證又好又便宜,我隻收五個銅錢,不算多吧。”邋遢青年說道。
莊俞還在猶豫,那人就就過來扯他的衣袖,少年第一時間越出好幾丈遠後停下,“你別過來,帶路就好。”
“少俠真是好身手,這邊走。”邋遢漢子賠笑道,趕忙往前領路,邊同他介紹著周槐縣的人文鄉俗,熱情至極。
經過一片暗黑街區,兩麵全是要飯的乞丐,小到同小姑娘一樣,髒兮兮可憐巴巴,見到有陌生人經過,都趕忙精神幾分,尤其是些孩子,眼神燦如星光,正望著少年。
莊俞不免步子就放慢了好些,很是不好受,都是餓肚子的孩子,他很懂。
“少俠別理他們,都是一幫餓死鬼。”邋遢青年毫無半點同情,反而一腳躥開一旁伸手要飯的漢子,看著都有些吃疼。
“大哥哥,有吃的嘛,我娘親快不行了。”旁邊一個小男孩兒突然同莊俞搭了了話,哭聲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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